第78章 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这句话像根刺，猛地扎进帕占的心里。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底的猩红还没褪去，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嘲讽：“放过她？你忘了她是怎么骗我的？忘了她怎么踩着我的信任，从后山逃出去的？”

“我没忘。”帕辰攥紧了手里的开衫，指尖泛白，“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做事够狠，却从不会为了一个人失了分寸。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得吗？”

“不爱我？”帕占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暴戾，他一把揪住帕辰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你懂什么？她不是不爱我，她是被宋坤和冯启东骗了！等我把她找回来，她会明白的！”

帕辰看着哥哥眼底翻涌的偏执，心里一阵发紧。他想起十几年前，南塔婉跟着别人离开那天，帕占也是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碎了所有和南塔婉有关的东西，眼底是同样的疯狂和不甘。那时他还小，只能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掉眼泪。

“哥，你看着我。”帕辰用力掰开帕占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南塔婉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你以为你是在找冯天雪，其实你是在找那个没留住的人！”

“闭嘴！”帕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手就要打，却在看到帕辰眼底的恐惧时，硬生生停住了手。

南塔婉这三个字，像一道尘封已久的伤疤，被帕辰狠狠揭开。他想起小时候，南塔婉穿着花裙子，拉着他的手说“帕占，我以后要嫁给你”；想起他拿着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了支钢笔，她笑得眼睛都弯了；想起后来，她嫁给那个人，走之前连一句再见都没说……那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的心脏一阵抽痛。

“我和以前不一样。”帕占后退一步，声音沙哑，“冯天雪不一样，她不会像南塔婉那样离开我。”

“她已经离开了！”帕辰提高了声音，将手里的开衫递到帕占面前，“这是她留下的，她连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都没带走，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哥，你醒醒吧！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逼疯，把基地拖垮！”

帕占看着那件开衫，指尖微微颤抖。他记得这件开衫是他给冯天雪买的，那天她收到礼物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说“谢谢”。可现在，这件开衫却成了她不愿回头的证明。

他突然觉得很累，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一会儿是冯天雪逃上山时的背影，一会儿是南塔婉离开时的侧脸，一会儿是冯天雪靠在他怀里时僵硬的身体，一会儿是南塔婉拿着钢笔时的笑容……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找冯天雪，还是在找那个没留住的过去。

“哥，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帕辰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心疼，“这里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别再让过去的事，毁了现在的一切。”

帕占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面上的影子。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让我想想。”

帕辰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听进去了一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把开衫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身轻轻带上了门——他知道，哥哥需要时间，需要自己想明白，才能真正放下。

房间里只剩下帕占一个人，他拿起那件开衫，指尖轻轻摩挲着领口的缩写。夜色从窗外漫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放下冯天雪，能不能走出那段尘封的过去。但他知道，帕辰的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么执着地找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

————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帕占坐在沙发上，指尖还夹着半截燃尽的雪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褐色的烟渍顺着缸壁往下流，像一道道干涸的血迹。

一夜未眠，他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让他多了几分戾气。帕辰昨晚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你是在找那个没留住的人”，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他心口发疼，却也让他那点摇摆的念头，彻底沉了下去。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触到了那张被他反复摩挲的照片。照片上的冯天雪站在基地的花园里，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笑得眉眼弯弯。帕占盯着照片，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偏执的狠劲。

“放过她？”他低声嗤笑，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没门儿。”

他想起冯天雪逃下山时的决绝，想起她在电话里对宋坤说“我在勐拉小站”时的冷静，想起她留下的那件开衫——那不是放下，是挑衅，是敢在他帕占头上蹦哒的证据。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只有他掌控别人的份，还没人敢这样把他当傻子耍，更没人能在背叛他之后，还想全身而退。

更何况，他不能没有她。

夜里那些翻涌的思念不是假的，想起她煮咖啡时放太多糖的样子不是假的，摸到她睡过的枕头还残留着的香气时的空落也不是假的。南塔婉的离开是他心里的疤，可冯天雪的存在，却像是一道光，曾经照亮过他满是黑暗的生活——哪怕那光后来变成了刺，他也舍不得拔掉。

他猛地站起身，将照片攥在手里，指腹用力到几乎要将照片捏碎。晨光彻底漫进房间，照在他眼底，却没驱散半分阴霾。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基地里来来往往的手下，看着远处连绵的山林，眼底的杀意渐渐凝聚。

“敢背叛我，就要付出代价。”他对着窗外低声说，像是在对冯天雪喊话，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就算把整个华国翻过来，就算跟宋坤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他转身走到桌前，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手下的号码，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知所有眼线，加大搜索范围，不光要盯着宋坤的人，还要查冯启东在国外的所有地点。另外，准备一批军火，我要亲自去会会宋坤——他不是想护着冯天雪吗？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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