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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识字


正午的日头暖融融地照进小院,陈禾蹲在自家门口的小灶披前,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今早从市集上花两个大子买了一根青皮水萝卜,水灵灵的,正是这个时节最嫩生的时候。仔细去了皮,切成滚刀块

看着案板上水嫩的萝卜,想起空间里还存着些之前“顺手牵羊”来的罐头。到这个时候,小日子日薄西山。

其后勤也大不如前,质量上乘的牛肉罐头早已罕见,如今配发的大多是些用杂肉、豆类、大量淀粉乃至野菜填充,味道咸涩、内容物可疑的“综合罐头”,连小日子自己都戏称为“猪食”。不过,哪怕是这种劣质罐头,也是能提供油水和咸味的荤腥。

陈禾悄无声息地取了一个这种罐头,撬开。果然,里面是颜色暗淡、肥瘦不均、夹杂着白色油脂和不明深色物质的肉块,浸在浑浊油腻的汤汁里。

将内容物全部倒入锅中,与萝卜块同炖,指望着萝卜能吸收掉那些过分的咸味。随着加热,一股混合了咸肉、油脂和萝卜清甜的气息蒸腾而起,虽不算鲜美,但在这年月已是难得的荤食香气。

在锅边利索地贴上一圈杂合面饼子,盖上锅盖,加大了些火势。随着时间推移,锅里原本那股过于咸腻的气味渐渐被萝卜的清甜中和,变得温和实在了许多。

不过一刻多钟,饼子熟了,底部带着焦香的脆壳。萝卜炖得软烂,吸饱了咸香的汤汁,虽然还带着些许罐头的异味,但已是难得的下饭菜。那些肥多瘦少、口感柴硬的筋膜肉块,经过炖煮也勉强咬的动。

陈禾就着这锅萝卜炖杂肉,吃了两个贴饼子,又喝了一碗热汤。滚烫的食物下肚,让他额角微微见汗,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感到了简单的满足。

吃饱喝足,将锅碗刷洗干净,屋内简单归置了一下。看看天色,离下午出门卖柴尚有些时间,便在屋里缓缓踱步,活动了一下手脚,消消食。

下午1点,陈禾挑起早已备好的八小捆柴火出了门。今日的生意似乎格外顺当,沿着固定的路线叫卖,还没走到平日最远的那条街,柴火便已售罄。掂量着手里新得的40个大子。回到竹竿巷大杂院时,日头才刚刚偏西,也才下午四点左右。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拉车的李大哥还没回来,浆洗的赵嫂子也还在上工。陈禾放下扁担和水葫芦,正想回屋歇歇,却瞧见西厢房的孙文渊孙先生在家门口,正站在女儿孙秀娥身后,看着她在院中那张小桌子上写字。

孙秀娥腰背挺得笔直,小手稳稳地握着毛笔,在一张毛边纸上一笔一画地临摹,神情专注。孙先生背着手,看得仔细,偶尔会微微颔首,或是伸手指点一下某个笔画的起势收锋。

看着这一幕,陈禾心里微微一动,脚步便停在了原地。站在自家门檐下的阴影里,目光落在那些或浓或淡的墨字上,心里几个念头飞快地转着。穿越过来三四个月,靠着空间能力和处处小心,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逃难的小孩。自己还是个“睁眼瞎”。

在这个时代,不识字,就如同缺了一条腿,自己不能总装作不识字。之前是忙于求生和学艺,无暇他顾,如今师父那边因猪源问题暂时歇业,倒是意外地给了自己一段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眼前的孙先生,为人正派古板,有老派读书人的风骨,而且就住在同一个院里,正是假装请教的对象。这个念头在心里一生起,再见孙先生得闲,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不再犹豫。先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倒座房,掩上门。心念微动,从空间里取出几条之前用粗盐仔细揉搓腌过、又挂在通风处晾得干硬透亮的猪肺干。

这东西实在,是穷苦人家也能见到的荤腥,作为请教的“束脩”,既不显得过于扎眼和巴结,又能表达足够的诚意,正合适。

用干荷叶仔细包好,拎在手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才走出门,来到西厢房门前,隔着三四步远站定,恭敬地唤了一声:“孙先生。”

孙文渊闻声转过头,见是陈禾,脸上露出些微诧异。他平日里与这院里的人交往不多,除了早晚碰面点头致意,少有深谈,现在见陈禾主动上门搭话,有些不明其意。“小禾啊,有事?”他的声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和与一丝疏离。

陈禾上前两步,双手将荷叶包递了过去,语气诚恳,带着晚辈应有的恭敬:“孙先生,打扰您清净了。这是我自个儿弄的一点猪肺干,收拾得还算干净,给您和秀娥添个菜,您别嫌弃。”

孙文渊看着那递到眼前的荷叶包,没有立刻去接,略显疑惑地问道:“小禾,你这是?”

陈禾适时地垂下目光,脸上露出些窘迫和真诚的渴望,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孙先生,不瞒您说,俺是个睁眼瞎,一个大字不识。以前在乡下穷苦,饭都吃不饱,根本没机会摸书本子。

现在在城里讨生活,不会认字,看个城门口的告示、签个文书,就怕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俺晓得学问金贵,不敢求您正式收徒,白白耽误您宝贵的功夫。

就想请您得空的时候,偶尔发发善心,指点俺一二字,能让看懂日常用的,记个简单账目就成。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成全?”说完,微微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双手还保持着递送的动作。

孙文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这几个月来,陈禾每日起早贪黑,挑柴卖柴,风雨无阻,后来跟着王屠户学艺,更是能吃得了苦。

对院里的长辈,如刘奶奶、李大哥他们,也总是恭敬有礼,不是那等油滑浮躁之辈。在这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世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想着偷奸耍滑,反倒有心向学,这份志气和清醒,已是殊为难得。他心中那点属于读书人“有教无类”的古训被悄然触动了,神色不由得愈发缓和下来。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伸手接过了那包猪肺干,入手沉甸甸的,干货十足。他语气和缓了许多,带着一丝长者对晚辈的嘉许:“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你能知自身之不足,进而有向学之心,这是好事,是上进的根基。

如今这世道纷乱,多认识几个字,多明白些道理,于你日后立身行事,总归是有益无害的。”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桌上女儿写的字,又看看陈禾那双清澈而渴望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有此心,老夫闲暇时,教你认些日用杂字也无妨。只是需知,学问之道,如逆水行舟,贵在持之以恒,最忌一曝十寒,你可能做到?”

陈禾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脸上立刻绽放出由衷的、毫不作伪的喜悦光彩,连忙后退半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谢谢孙先生!谢谢先生成全!俺一定用心学,绝不懈怠,绝不辜负先生的教导!”

孙文渊见状,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摆了摆手:“不必行此大礼。秀娥,你先歇息片刻。”

他让女儿放下笔活动下手腕,略作沉吟,从屋内又取出一本颇为古旧、封面磨损的线装书册,对陈禾道:“既然你年岁稍长,心智已开,只为快速识字,《千字文》最是相宜。此书由一千个不同的字组成,无一重复,四字一句,对仗工整,兼包天文地理、人伦道德、历史典故。通读此篇,便能识得千字,于日常读写,足可应付大半了。”

他让陈禾站到书桌一侧,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千字文》。他并未直接将书递给陈禾,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神色肃然,带着一种旧式文人对待学问特有的郑重。

缓声道:“开卷有益,然开卷之前,须先静心、凝神、持敬。心不静,则神不聚;神不聚,则学无成。今日,便先教你开篇数句,你需仔细观其形,听其音,明其意。”

说着,他用右手食指,指着书页上那古朴的楷体字,以那种带着传统吟诵节奏的、缓慢而清晰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读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每读一字,必稍作停顿,让陈禾的目光能牢牢锁定那个字的间架结构,耳朵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个字的正确发音。

随后,他进行浅白的讲解:“这‘天’字,在上为天,覆盖万物。‘地’字,土也,承载万物。‘玄’字,幽远深邃,此处指天之颜色,高远难测之青黑色。

‘黄’字,地之颜色,厚土之象。‘宇’字,指上下四方,所有空间。‘宙’字,指古往今来,所有时间。‘洪’者,大也。

‘荒’者,远也,蒙昧未开。此两句,乃是说天地初开之时,宇宙广阔无边,处于一片混沌蒙昧之中。”  解释力求贴近字源和基本义,使其易于理解记忆。

陈禾凝神静气,目光专注地跟随着孙先生的手指,在那一个个对他而言本该熟悉、此刻却必须装作完全陌生的汉字上移动。

调动起全部精神,努力将自己沉浸在一个真正初学者的心境中。依循着孙先生的节奏,在心里默默复述着字形与字音,竟然也被孙先生的讲解代入到这文字之中。

“你来试着念一遍,不急,求准。”孙先生示意道。

陈禾依言,模仿着孙先生那种略带顿挫的腔调,发音略显生涩拘谨,但每个字音都力求准确:“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嗯,字音无误,甚好。”孙先生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又特意指着“宇宙”二字强调,“此‘宇宙’二字,包罗时空,其意宏大,字形亦需留心记认,务必记牢。”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孙先生便以这种方式,带领陈禾诵读、指认字形、解释基本字义和简单构字原理。他没有涉及任何深奥的经义阐发,重心全在识字本身。

陈禾则始终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一个天资聪颖且态度恳切的学子。眼神专注,听得认真,为了让孙先生以为自己对字形和字义的领悟、记忆比寻常初学者快上不少,因此孙先生教的东西都是一两遍就能背下来,让孙先生很是差异。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孙先生教得耐心细致,陈禾“学”得投入认真。不知不觉,日头又西沉了一大截,金红色的余晖浸染了院墙和屋瓦。孙秀娥已经悄悄地起身,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孙先生也刚好教完了《千字文》的第一小节。

“今日便至此吧。”孙先生将手里的千字文交给陈禾,“此千字文,字字珠玑,你回去后,需将今日所学的这些字句,于心中反复默诵,亦可在地上或用树枝摹画,首要在于记熟字形,理解其意。”

“是,先生。学生记下了。”陈禾恭敬应道,再次行礼,“多谢先生教诲。”

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倒座房,陈禾掩上门,插上门闩,倚着门板,心里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这关键的一步,“识字”的由头,总算是名正言顺、不着痕迹地迈出去了。往后,自己便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绝不会引人怀疑的途径,来逐步展现自己“识字”的能力。

走到炕桌边,拿起那个粗陶水壶,慢慢喝了半壶,又就着盆里的剩水擦了把脸,洗去方才的专注带来的些许疲惫。看看窗外已然昏黄朦胧的天色,陈禾不再耽搁,熟练地生起小煤炉,舀米、洗菜,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饭。

小灶披中炉火重新燃起,蓝色的火苗安静地舔着锅底,锅里很快传来米粥咕嘟的细微声响,从空间拿出一些大米出来。煮了一大锅的粥,很久没有吃到大米这样的细粮了,就着中午剩下的牛杂罐头炖萝卜。吃的是肚饱肠肥的。

吃完了晚饭,陈禾开始在屋子里练习了武术。练习完毕,准备上床,却突然内急,只好端着油灯去厕所。

解决完,回来,陈禾把灶上的水倒在盆里,在家门口夜色中简单擦洗了一下。躺到床上,想着明天去粮栈能买到什么样的粮食。想着想着,慢慢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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