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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拜访地头蛇


次日一早,天光还未大亮,陈禾便已起身。打水洗漱,就吃过早饭,锁好房门,便朝着西四牌楼的方向走去。

时辰尚早,街面上的铺子大多还未卸下门板,只有些卖早点的摊子冒着热气。陈禾脚步不疾不徐,心头却在盘算着今日要办的事情。过户交割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在这南城地面上站稳脚跟,才是真正的考验。

走到"通和猪行总号"门前时,晨雾还没完全散尽。有些斑驳的大门半开着,一股混杂着猪圈臊气的热浪扑面而来。门廊下积着夜里的露水,混着些泥泞的车辙印子。

才跨过门槛,就听见后院传来猪凄厉的嘶鸣,随即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两个伙计抬着刚过完秤的肥猪往宰杀区去,猪血滴滴答答在青石板上洒了一路。账房门口,管事正对着账本高声念数,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作一团。

昨日门房年轻伙计正拿着大扫帚清扫院门前的石阶,瞧见陈禾,立刻停下动作,脸上堆起笑:“陈小哥,您来得真早!张管事刚用完早饭,正在后院喝茶呢,吩咐过您来了直接进去就成。”

“有劳。”陈禾微一点头,迈步跨过门槛,熟门熟路地穿过忙碌喧嚣的前院,拐进月亮门。

后院依旧清静。张管事果然坐在正屋檐下的一把藤椅上,手里端着个紫砂小壶,对着壶嘴慢悠悠地呷着。见到陈禾,他放下茶壶,脸上露出笑意:“来了?比我想的还早些。”

“怕耽误张管事您的工夫。”陈禾上前几步,恭敬说道。

“不耽误。”张管事站起身,掸了掸长衫上看不见的灰尘,“走吧,进屋把你那铺子的正事给办了,后面还有得跑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张管事走到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案后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蓝皮册子,封面上用墨笔写着“铺户登记册”几个端正楷书。又拿出笔墨砚台,以及一叠印制着复杂纹样、盖着红戳的空白官票。

“咱们按规矩来,一样一样办妥帖。”张管事翻开册子,找到一处空白页格,提笔蘸饱了墨,“先说这铺面登记。字号?”

陈禾略一沉吟,答道:“陈记肉铺。”

“嗯,简单明了。”张管事笔下不停,“坐落,南锣鼓巷南口东南把角。东家,陈禾。籍贯,山东菏泽。师承,王承根。铺面性质,自购。没错吧?”

“一字不差。”

张管事运笔如飞,将信息一一录上。那笔字端正有力,带着一股子行家里手的利落劲儿。写完,他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册子转向陈禾:“看看,没问题就签字按个手印。”

陈禾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便在张管事指定的位置,用毛笔签了名字并用拇指蘸了印泥,用力按下一个清晰的红色指模。

“好,这头一桩算是落定了。”张管事合上册子,神色稍肃,“接下来是第二桩,认缴肉额,领取官票。咱们行会的规矩,新开铺面,头三个月算是试营,行里给些照应。按惯例,新铺头月,给你按每日半扇猪、每月十五头的额度算,你看如何?”

每日半扇猪,。陈禾心里飞快盘算,自己身怀空间,空间里面有不少的金银躺在里面,现在正好有机会多储备点肉食。

心里有了计较,陈禾脸上却带着谦逊的笑意,开口道:“张管事,多谢行会和您照应。只是,晚辈想着,既然开了铺子,总想多做些生意。您看,就按每日一头、每月三十头算,怎么样?”

张管事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诧异,放下手中的毛笔,认真地看向陈禾:“每日一头?陈小哥,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这额度,可不是虚数。你认缴多少,就得按这个数,先把行会的‘份子钱’和官面上的‘肉税’先预缴上。”

他边说边拿过算盘,噼啪一打,“按三十头算,行会份子钱,一头猪收一毛,拢共是三块大洋。官面上的肉税,一头定额两角,这便是六块大洋。两项加起来,你这月头先就得缴上九块现大洋!哪怕你月底一头没卖出去,这钱也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更不会退。这里外里的成本,你可掂量清楚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点明了额度背后就是沉甸甸的税负,生怕这年轻人不知深浅,胡乱开口,最后亏了本钱。

陈禾自然听懂了这善意的提醒。九块大洋的预缴款,对于刚盘下铺面的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压力。但他心下早有成算,神色不变,语气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多谢张管事提点,这里的规矩和后果,晚辈省得。只是初来乍到,总想着把场面撑开些,便是开头艰难些,也认了。这九块钱的税款,晚辈愿意认缴,后果自负,绝无怨言。”

张管事见他态度坚决,心里虽然仍觉得这小伙子有些孟浪,但也不好再劝。毕竟上赶着交钱的主顾,谁还会硬往外推呢?他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好!有魄力!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这就给你开票。”

说着,他重新取过一张官票,将额度改为“叁拾头”,并特意在备注里添了“自愿认缴”四个小字,然后利落地盖上了行会大印。

“给,收好喽。”张管事将那张墨迹未干、印色鲜红的官票递给陈禾,“这官票,就是你往后这一个月进货、运肉的凭证,务必收好。每月初五之前,记着来行会缴清下个月的份子钱和肉税,换取新票。这票若是丢了,或是过了期还没更换,那你手里的肉就成了说不清来历的‘私肉’,城门进不来,市面上也不准卖,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陈禾双手接过纸票,入手是略带韧性的厚纸质感。票面上的花纹繁复,金额、期限、印章一应俱全。仔细看了两眼,才小心地塞进怀里,却是直接放到了空间中。“明白了,张管事。每月初五前,一定准时来缴费换票。”

见陈禾理解透彻,张管事又说:“对了,陈小哥我知道你这小铺面都不在东西猪市进货。

我这里有个货源,出了安定门,往北走大概二里地,有个秦家村。村里头有个猪场,东家姓赵,叫赵振山,是咱们莱州府的同乡,论起来,和承根他们掖县也算近邻。”

他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这赵老板早年来京城闯荡,也是从收猪、贩猪起家,后来手头宽裕了,就在那秦家村租了块不小的场地,弄起这么个猪场,雇了些村里人打理。

他那人实诚,猪养得也用心,多用豆饼、麸皮混合着杂粮喂养,出的猪膘肥体壮,肉质紧实。咱们会里不少铺子,都乐意用他家的猪。你要是有意,不妨抽空去他那儿瞧瞧,就说是行会的张明德介绍你去的。”

陈禾立刻站起身,朝着张管事深深作了一揖:“张管事,您这真是雪中送炭!晚辈感激不尽!”

“哎,举手之劳,不值当什么。”张管事摆摆手,神色淡然,“赵老倌那人,就喜欢实诚主顾。你去了,看货论价,公平交易就好,我把他的地址写给你。”

说着,拿起一张纸写了一串地址,递给陈禾,接过纸见上面写着:北城,安定门内,花园胡同XX号。看完左手拿着纸条伸进兜中,将纸条收到空间。

张管事站起身来,“这行会里头的事,算是办利索了。接下来,还得带你去北城这片地面上走走,认认门,见见几位管事的爷。昨天你走后,我已经往几个要紧的地方递了拜帖,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动身。”

陈禾心领神会“都听您安排,需要备些什么,您尽管吩咐。”

张管事看了陈禾一眼,对他的机灵很是满意:“烟酒是少不了的,要紧的是个礼数。前面街口有家杂货铺子,东西还算齐全,咱们顺路置办上。该送什么规格的,路上我告诉你,你跟着我,该递东西的时候递东西,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就行。”

两人出了行会,拐过街角就瞧见一家挂着“南北杂货”招牌的铺面。张管事在门口停下脚步,低声提点:“警察所的李所长,得用‘哈德门’,酒要‘通州老烧’;保甲长那里,‘大前门’配二锅头就成;城门的弟兄,寻常‘蜜蜂’烟,散装烧刀子也能打发。”

陈禾心领神会,进到铺子里,不多时便提着个蓝布包袱和几个酒坛出来,分门别类包好了三份不同规格的烟酒。分量不轻,但陈禾拎在手里稳稳当当。

张管事瞥了眼微微颔首:“成了,咱们先去警察所。”

行会门口早已候着两辆擦得干净的黄包车。张管事和陈禾各自上了一辆。“去南锣鼓巷警察分驻所。”张管事吩咐一声,车夫利落地拉起车,小跑起来。

车子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约莫一刻钟功夫,在南锣鼓巷口一个挂着白底黑字牌子的院门前停下。牌子上写着“内一区警察分局第X分驻所”。

张管事让黄包车夫在外面看着剩下的礼物。整了整衣襟,当先走了进去。陈禾拎着包袱,紧跟其后。院子里有几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人闲站着,看见张管事,都笑着点头打招呼,显是熟识。

张管事径直走向正对着院门的一间屋子。屋门开着,一个穿着同样黑色制服、但料子明显好些、腰间皮带上挂着个枪套的中年汉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他就是这个分所所长李奎安。听见脚步声,他放下报纸,抬起眼皮,露出一张略显浮肿、带着几分官派的脸。

“哟,张管事,您可是稀客,今天怎么得空到我这儿小庙来了?”那李所长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身子都没动一下。

“李所长,您这儿要是小庙,那别处可就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张管事笑着上前,从陈禾手里接过烟酒,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发出“咚”的轻微一声,“这不,我们会里新来的小伙计,陈禾,在南锣鼓巷口盘了个铺子,做点肉食营生。往后就在您李所长这一亩三分地上混口饭吃,少不得要您多照应着点。”

说着,张管事侧过身,给陈禾使了个眼色。

陈禾立刻上前半步,对着李所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李所长好,小子陈禾,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往后还请您多多指点,多多包涵。”

那李所长目光在陈禾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回桌角的包袱上,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脸上那点假笑总算多了几分温度:“嗯,看着倒是个懂规矩的。在南锣鼓巷开店,该守的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地面捐、卫生费,按月交到所里来,别拖沓,大家都省心。平日里安分做生意,遇上什么不开眼的来找麻烦,也能来所里报个备。”

“是是是,李所长放心,一定按时缴纳,规规矩矩做生意,绝不敢给您添麻烦。”陈禾连忙应声,态度放得极低。

“李所长您忙,人您也见了,是个老实本分的。以后还望李所长多关照。”张管事见火候已到,便不再多留,又客套了两句,就带着陈禾告辞出来。

走出分驻所院子,张管事才低声对陈禾道:“这姓李的,贪是贪了点,手伸得也长,但有一点,收了钱,一般也就不会故意找你茬。面上过得去就行,真遇上事,该打点的还得打点,破财消灾。”

“晚辈记下了。”陈禾点头,心里对这地面上的情形又明晰了一分。

接着,两人又坐上黄包车,来到了位于南锣鼓巷一条胡同里的保甲公所。保甲长是个五十多岁、戴着瓜皮帽、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叫丁正,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比起李所长的官派,这丁保甲显得更圆滑世故。

同样递上两份烟酒,张管事说了几句“以后互相帮衬”、“维护地方安宁”的场面话。丁保甲接过包袱,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连连保证:“张管事您太客气了!您带来的人,那就是自己人,没说的!陈掌柜是吧,以后有什么邻里纠纷的小事,尽管来找我老丁,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

陈禾顺便把自己的“良民证”和买粮食的“配给通账”换到了店铺的地址。

从保甲公所出来,日头已经升高了些。最后一站是北城门。把守城门的是伪军的一个队,队长叫胡永贵,是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汉子,说话嗓门粗得能震下人二两灰来。

在城门旁一间用作值守的简陋土坯房里,张管事同样递上礼物,介绍道:“胡队长,辛苦辛苦。这是我们会里新来的陈禾,在南锣鼓巷开了间肉铺,以后每天凌晨都得从您这城门过,运肉进城。劳您和弟兄们行个方便,多多照应。”

陈禾也跟着拱手:“胡队长,各位弟兄辛苦,一点小意思,给弟兄们打点酒喝,解解乏。”

那胡班长也不客气,一把抓过包袱和酒坛,捏了捏里面的硬条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好说好说!张管事带来的人,那就是自己弟兄!没说的!以后早上过来,眼睛放亮点,别撞到巡逻的太君枪口上,其他的,有老子在,保你畅通无阻!”语气虽然粗野直接,但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一圈走下来,回到南锣鼓巷口时,已近正午。陈禾又拿出另外备好的两条“哈德门”香烟,塞到张管事手里:“张管事,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前前后后为我这点事奔波劳累,晚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点小意思,您千万拿着,务必赏脸。”

张管事这次没怎么推辞,笑着接了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成,该见的都见了,该打的招呼也打了。往后在这南城地面上,只要你本分经营,该缴的费、该纳的捐都按时足额,明面上没人会故意为难你。我也得回行会交差了。”

“马上到正午张管事一起吃个饭!”陈禾连忙招呼。

张管事连忙摆手:“不了,会理今天事多,以后有机会的!”说着也不等陈禾回话就让黄包车夫动身。陈禾目送张管事走远,才回身往自家铺子走去。

站在自家那还没挂上招牌的三角铺面前,陈禾长长舒了口气。这大半天的奔波打点,烟酒钱花出去不少,但该走的路子算是初步蹚开了。伸手入怀,从空间中摸出黄铜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铺面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旧木料混合的气味。陈禾里外转了一圈,脚步落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心里默默盘算着肉案该摆在哪里,挂肉的横杠装多高的位置更顺手,秤盘放在哪儿,阁楼又该怎么收拾才能住得舒服。

最后,目光落在那把锈迹斑斑、样式老旧的锁头上。这锁是前任东家留下的,虽说钥匙能打开,但谁知道有没有备用的流落在外?终究不如自家的东西用得放心。

陈禾走到隔壁“万隆昌杂货铺”里面,目光在挂着的几把锁头上扫过,最后挑了一把看起来最厚实、锁舌粗壮的黄铜新锁。

总共花了陈禾一块大洋,这种工业品在当下是真的很贵,可以够一个人在饭馆吃好几天了。

回到铺子,拿起旧锁,在手里掂了掂,随手便将其收入了空间,让它无声无息地落入某个角落,与那些金银财宝、米面粮油作伴去了。然后将新锁穿过靠墙门板上的门鼻,“咔哒”一声清脆的扣合声,牢牢锁住了门板。用力拉了拉,纹丝不动,只有锁舌与锁扣紧密咬合的坚实感传来。

然后又开始楼上楼下的逛悠起来,思考着这个铺子接下来怎么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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