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京师震动!兔死狐悲的淮西党!
李善长被押解回京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京师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无处不是窃窃私语,连皇城根下的禁军换岗都带着几分紧绷——谁都没想到,胡惟庸案过去快要十年,这桩早已盖棺定论的大案竟会再起波澜,而被卷进来的,竟是李善长。
“听说了吗?韩国公被拿下了!连带着全家七十多口,上至八十岁的老母亲,下到刚会走路的娃娃,一个没跑掉,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秋后问斩呢!”
茶馆里,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压低声音,唾沫星子随着话语溅在桌面上,眼神里满是惊悸。
邻桌两个正在喝茶的秀才猛地抬头,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撞在茶碟上。
其中一个青衫秀才连连摆手:“休要胡说!那可是李善长啊!跟着陛下从濠州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臣,开国第一文臣,当年陛下亲赐‘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的铁券,还亲口称他是‘吾之萧何’,怎么可能说斩就斩?”
这话老朱陛下确实说过,可惜时移世易。
“谁胡说了?”短打汉子脖子一梗,往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我表舅在御史台缇骑营当差,亲眼瞧见的!前日天不亮,三百缇骑围着韩国公府,门都给撞破了!李善长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拖出来了,听说还哭喊着要见陛下,被堵着嘴塞进囚车,那模样,哪还有半分开国元勋的体面?”
旁边一个戴方巾的商人放下算盘,脸色发白地插话:“我也听说了,说是他弟弟李存义招供的。当年胡惟庸谋反,李善长早就知道,不仅没上报陛下,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等着胡惟庸成了事,好当个什么‘淮西王’!啧啧,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换谁也保不住啊!”
“淮西王?”青衫秀才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茶水泼了一地,“他可是韩国公啊!爵位列国公之首,子孙世袭,还不够吗?竟惦记着这等逆封?”
逆封!
因为大明没有外姓王!
事实上从洪武初年定鼎天下时,老朱便立下铁律:非朱姓宗室,不得封王。这规矩刻在《皇明祖训》里,是维系皇权独尊的根基。
当年徐达、常遇春功高盖世,也只封到公爵;李文忠身为皇帝外甥,血战沙场,最终也只是曹国公。
外姓封王,那是乱世才有的权宜之计,是对皇权的分割,老朱从骨子里就绝不允许。
胡惟庸敢许“淮西王”之封,本就是谋逆的铁证;而李善长听到这封号竟未怒斥,反而心存犹豫,这在老朱看来,便是默认了与逆党同流合污,是对朱明江山的觊觎。
别说只是默许,哪怕只是动了半分念头,都是触碰底线的大罪。
大明的王爵,只能姓朱。
这不仅是规矩,更是老朱用铁血手腕捍卫的底线。
谁要是敢染指,不管是谁,哪怕是“吾之萧何”,也难逃雷霆之怒。
“谁知道呢?”商人叹了口气,拨着算盘珠的手指都在发颤,“更吓人的是,胡惟庸案都过去快十年了,谁能想到锦衣卫还在查?当年株连了那么多人,大家都以为早结了,如今看来,这网根本就没撤!连李善长这等根基的人都能被拽出来,这是要把淮西勋贵一勺烩啊!”
邻桌几个穿绸缎的富家子弟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个面色慌张地说:“我家岳父是定远侯府的管事,昨儿偷偷传话,说京里的淮西勋贵府都关紧了大门,连买菜的小厮都换成了面生的,生怕沾上边。听说卫国公府、曹国公府的灯笼都换成了素色,夜里连灯都不敢多点亮……”
“这是要变天了啊……”青衫秀才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想起去年参加乡试时,还见过李善长的长孙在贡院外耀武扬威,那时谁不巴结?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短打汉子搓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恐惧:“依我看,陛下这是动真格的了。这些年淮西勋贵仗着功老,在地方上兼并土地、放高利贷,谁不知道?只是没人敢说罢了。如今拿李善长开刀,怕是给所有人提个醒——就算是开国功臣,犯了忌讳,照样人头落地!”
茶馆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茶壶烧开的“呜呜”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心里却翻江倒海——李善长这棵大树倒了,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京师的天,怕是真要阴一阵子了。
流言蜚语如野草般疯长,满朝文武更是人心惶惶。
早朝时,大臣们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哪句话触怒龙颜,被当成李善长的同党揪出来。
他们本以为胡惟庸案早已尘埃落定,没想到锦衣卫的网一直没撤,如今骤然收紧,第一个勒住的就是李善长这棵参天大树。
消息传到淮西勋贵聚居的府邸区,更是一片死寂。
这些靠着军功世袭爵位的老将们,闭门不出,连家奴都不许随意走动。
李善长的身份太特殊了——不仅是开国第一功臣,更是淮西勋贵的领头羊,他的倒台,无异于在所有淮西人头上悬了一把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信国公府内,汤和正坐在书房擦拭当年随朱元璋征战的佩剑,听到下人禀报李善长被拿的消息,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顿,剑身“嗡”地颤了一下。
他放下剑,眉头紧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没过多久,江夏侯周德兴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把腰间的玉带摔在桌上:“汤老哥!你听说了吗?陛下……陛下竟真对李善长动手了!”
李善长是淮西党魁,从滁州起事时便跟着朱元璋,凭着一手筹谋调度的本事,把淮西籍贯的文臣武将拧成一股绳,朝堂上但凡涉及淮西勋贵的事,几乎都要过他的眼,说是淮西集团的“主心骨”也不为过。
汤和则是淮西勋贵中的二号人物,论资历,比李善长更亲近——当年正是他在濠州做校尉时,一封书信把还在皇觉寺当和尚的朱元璋拉进了义军队伍。
那时汤和已是正儿八经的校尉,带着一队人马,而朱元璋刚入伍,不过是个扛枪的大头兵。
可汤和从未摆过架子,反倒处处护着这个发小,夜里睡觉都让朱元璋睡在靠里的暖铺。
这份从微末时结下的情分,远超一般的君臣或袍泽,连朱元璋自己都曾说过,汤和是“同里兄弟,患难与共”。
也正是因为如此,得知老朱对李善长动手,周德兴这才会急匆匆地赶来拜访汤和,想要问出一些隐秘。
在周德兴看来,汤和与陛下的关系非同寻常,定能探知陛下的真实心思——是真要清算淮西勋贵,还是只针对李善长一人?
这背后的分寸,只有汤和或许能摸得透。毕竟满朝淮西旧部里,敢在朱元璋面前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也就只有汤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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