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些病可能比敌人的刀剑更致命。
炭笔在粗糙的地面上移动，从秦帝国东北方向延伸出去，指向更为广阔的未知地域。
炭笔从大秦的东北方向划出，指向更广阔的陆地。
“从你们这往东北走，穿过现在匈奴活动的一些区域，再往东、往北，是一片极其苦寒之地。”
他画了一大片区域，轮廓模糊。
“那里冬天长得吓人，一年里有大半年是冰天雪地。这片地方叫‘西伯利亚’。温度能低到……嗯，这么说吧，你们咸阳冬天最冷的时候，但是泼水成冰没见过吧？那里可以将热水泼出去就马上成冰了。撒泡尿都能瞬间冻住。这种地方，别说打仗，正常行军驻扎都极其困难，人马冻毙是常事。”
“而且地广人稀，多是森林、沼泽、冻土，没什么像样的道路。当地有些渔猎部落，人数稀少。你们军队要是开进去，走不了多远，估计就得因为严寒和非战斗减员崩溃了。”
“距离嘛，从你们北疆算，深入到那片苦寒之地的腹地，直线距离恐怕有三四千里以上，实际走起来，路径曲折，加上恶劣环境，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到不了核心区域，而且到了也是白搭。”
蒙恬脸色凝重，他久在北疆，深知严寒的厉害，若真如赵天成所说，那种程度的酷寒，确实非人力所能长期抗衡。
赵天成的炭笔开始向西移动。
“从你们这往西，这才是大头。”
他的笔尖划过河西走廊大概位置，继续向西。
“首先，会经过一片片巨大的沙漠和戈壁，比如‘塔克拉玛干’，还有连绵的雪山，比如‘昆仑山’、‘天山’。这些地方，干旱缺水，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能热死人，晚上能冻死人。”
“风沙一起，遮天蔽日，容易迷路。穿过这些险阻，会到达一片区域，分布着一些绿洲城邦，或者叫‘行国’，就是随着水草迁徙的部落。这些地方，现在可能被匈奴、月氏、乌孙等势力影响或控制。再往西……”
他的笔触延伸，画出了帕米尔高原的大致轮廓。
“翻过这座巨大无比的山结，就进入了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他画出了中亚的两河流域。
“这里有一些农耕和商贸结合的城邦或小王国，文明程度不低，有些地方可能还保留着当年亚历山大东征留下的希腊化影响。”
嬴政插问道：“亚历山大？希腊化？此是何意？”
赵天成想了想，解释道：“大概在百来年前，西方一个叫马其顿的王国，出了一个很能打的国王，叫亚历山大。他带领军队一直向东打，征服了包括波斯在内的广大土地，最远可能打到了靠近你们这边印度河流域的地方”
指了指接下来要说的南亚方向。
“他带来的文化、技术、还有他手下的人，在一些被征服的地方留了下来，影响了当地，这就叫‘希腊化’。不过他现在那个帝国早就分裂了。”
蒙恬更关心军事：“此人之军队，与我大秦锐士相比如何？”
赵天成耸耸肩：“装备、战术各有特点。他们擅长一种叫‘马其顿方阵’的步兵阵型，用长矛；骑兵也不错。但那是百年前的事了。现在那边分裂成好几个希腊化王国，互相打来打去。你们要是过去，会碰到他们。”
他继续向西画，进入了波斯高原。
“再往西，是一个叫‘安息’的帝国，或者正在形成帝国。他们以骑兵著称，尤其是一种‘弓骑兵’，骑射技艺精湛，战术是打了就跑，很烦人。他们的重装骑兵也不错。”
接着笔锋转向西南，画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地中海东岸。
“这边还有别的希腊化王国，以及更古老的文明发源地。”
然后，他的炭笔指向了更西边，画出了欧洲的大致轮廓，尤其突出了意大利半岛和希腊半岛。
“继续往西，跨过一片内海，这边有两个主要地方值得一说。一个是‘罗马’，在意大利半岛上，现在应该还是个共和国，正在快速崛起，他们的军团步兵纪律严明，战术灵活，战斗力很强，是你们未来如果西进可能会遇到的主要对手之一。”
“另一个是‘希腊’，文明起源很早，哲学、科学、艺术很发达，但现在政治上已经不行了，被马其顿、罗马这些后来者摆布。”
他最后在欧洲北部画了一大片，标注“日耳曼蛮族”、“高卢”等。
“这些地方，住着很多部落民族，文明程度相对落后，但民风彪悍，环境多是森林、沼泽，不好打。”
画完欧洲，他总结西面路程。
“从你们咸阳出发，要走到罗马那边，直线距离超过一万里的。实际行军路线更远，要翻越高山，跨越沙漠，渡过大小河流无数。沿途气候变化极大，有极端干旱的沙漠，有苦寒的高原，有温润的地中海气候。”
“一路上会遇到各种不同文明、不同军队的阻挡。就算你们装备精良，一路打过去，没个十几年、几十年，根本看不到头。而且后勤补给线会长得可怕，根本无法维持。这还没算路上可能遇到的各种瘟疫、疾病，比如瘴气、伤寒等等，这些病可能比敌人的刀剑更致命。”
蒙恬听得眉头紧锁，他虽然自信于秦军战力，但如此漫长的征途，复杂多变的地形气候，以及完全陌生的敌人和疾病，确实远超他以往的认知。
他忍不住问道：“如此遥远，竟有这般多的邦国、不同的军队？”
“只多不少，”赵天成肯定道。
“这还只是大致轮廓，中间无数小国、部落还没算。而且很多地方，比如安息、罗马，其组织度和军事实力，未必比你们差多少，各有优势。”
炭笔回到大秦南部，指向百越之地以南。
“从你们现在征伐的百越再往南，气候会变得越来越湿热，遍布原始森林，瘴疠横行。”
他画出了中南半岛和印度半岛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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