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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金殿策问,谁在袖里藏刀


放榜后第七日,天未明,京中已沸。

茶楼酒肆的灯火彻夜不熄,街头巷尾皆在低语:“新科状元应行之,明日辰时入文华殿,陛下亲命题策问,六部九卿列席观礼。”

一字一句,如刀刻进朝局的骨缝。

有人冷笑,有人扼腕,更有无数双眼睛自暗处睁开——这一场策问,早已不是文章高下之争,而是权力棋盘上第一道落子的号角。

丞相府西院,烛火摇曳。

应竹君独坐案前,一盏冷茶搁在手边,墨迹未干的名单静静铺展。

她凝视着“高德全”三字旁那个空心圆圈,指尖轻轻摩挲着颈间玉佩。

温润的触感渗入血脉,仿佛有低语自深处传来——玲珑心窍,静待开启。

就在此时,窗棂轻响。

沈明远自夜色中翻墙而入,衣袂带霜,掌中一枚密信封得严实。

“欧阳昭昨夜冒险传出消息,”他压低声音,“其父欧阳先生掌管贡院封卷,发现试题匣内夹层藏有异页,墨迹未干,似临时添改。”

应竹君眸光微敛,未动声色。

她接过信,拆开只一眼,便知事态凶险。

那纸上写着一行小字摹本:“先帝崩于非命,今上得位不正,汝以为何?”——此非考题,乃是诛心之刃,是足以让一个新科状元当场身死名裂的陷阱。

她闭目,脑海中浮现张禄临昏迷前所喃喃之语:“血启玉生光……不可在帝王面前显露。”

那是母亲遗物真正的禁忌——一旦以血祭玉,玲珑心窍将短暂觉醒预知之力,却也会留下痕迹,若被精通望气之术者察觉,必引杀身之祸。

可如今,退无可退。

她缓缓睁眼,目光沉静如渊。

若这策问本就是一场借题杀人,那她便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谁布的局,谁藏的刀,她都要亲眼看见。

当夜,她步入内室,玉佩微光一闪,神识沉入玲珑心窍。

【书海阁】中光阴缓流,十倍于外界。

她盘坐于典籍环绕之间,调出前世所记宫规秘档、今上登基前后所有异动记录,结合欧阳家传来的线索,一一推演。

三个时辰,她反复验算七次,终得出结论:试题夹页出自翰林院旧档房,用墨为“松烟霜毫”,此墨二十年前便已禁用,唯少数老臣私藏。

而能接触封匣之人,不过五人。

其中一人,正是她的启蒙恩师——周崇礼。

她心头微颤,却无悲意。

前世她敬他如父,他曾执她手教她读《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后来呢?

七皇子登基当日,是他跪在金殿之上,亲口呈上伪造的“应氏通敌密信”。

理想主义者的背叛,最是锋利。

她咳了一声,唇角溢出血丝,忙以袖掩面。

过度推演耗损心神,若非【药王殿】中有奇方,此刻早已昏厥。

她取出一瓶青玉小瓶,仰头饮下“凝神露”,药香沁入肺腑,脉象渐稳,气息绵长,竟似无病无痛的常人。

窗外,东方既白。

轿辇起行,穿过朱雀大街。

晨雾弥漫,宫门巍峨如巨兽张口。

她端坐轿中,借帘隙望去——文渊阁檐下,一道苍老身影伫立不动,正是周崇礼。

他右手拇指不断摩挲袖口金线,那是她幼时便熟知的习惯:每当心绪难平时,他便会如此。

她在心中默记:他紧张了。

随即,一枚暗符悄然递出,由贴身心腹送往谢无咎手中:“若我三刻未出,即刻焚我留于府中之‘遗稿’。”

那并非真正遗书,而是她预先写好的几份奏章副本,内容直指七皇子结党营私、勾连东厂、私调边军。

一旦焚毁,便是信号——她已遇险,反制计划即刻启动。

宫门洞开,钟鼓齐鸣。

文华殿内,香烟缭绕,紫檀案几列成森严阵势。

六部尚书分坐两侧,九卿垂首肃立。

皇帝端坐紫宸高位,龙袍广袖垂落,面容隐在光影之后,唯有一双眼睛,幽深似井。

“宣——新科状元应行之。”

脚步声回荡在金砖之上,清瘦少年缓步而入,白衣如雪,面色略显苍白,却脊背挺直,眉目清明。

群臣窃语渐息,有人冷笑,有人审视,更多人在等——等他跌倒,等他失态,等他被一句话逼至绝境。

皇帝亲自提笔,在黄绫卷轴上写下八字考题:“论权臣与社稷。”

全场屏息。

应竹君上前一步,躬身领题,转身走向御赐书案。

砚台沉重,笔锋微顿,就在她抽出题纸之际——

一张薄如蝉翼的夹页,无声飘落。

纸上仅一行小字,墨色半新半旧,笔迹凌厉如刀:

“先帝崩于非命,今上得位不正,汝以为何?”

满殿哗然!

周崇礼猛然起身,声震殿堂:“此乃陛下特加考较,试其忠逆!状元若敢妄言,便是大逆不道;若避而不答,则才德不足,岂配居庙堂之高!”

众臣纷纷附和,目光如钉,死死钉在那少年身上。

风穿殿而过,吹动帷幔,也吹乱了她鬓边一缕碎发。

她低头看着那张纸,指尖轻颤,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愤怒——愤怒于昔日恩师竟亲手递来这把染血的刀,愤怒于这朝堂之上,竟无人站出说一句公道话。

但她终究没有抬头看龙座上的帝王。

只是静静俯身,拾起那张夹页,轻轻放在案角,如同拂去一片落叶。

然后,她提笔蘸墨,墨汁浓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笔尖悬于素笺之上,微微一顿。

下一瞬,她落笔如风,开篇第一句,字字如钉,嵌入寂静大殿:

“权不在相府,而在紫宸宫。”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惊鸦掠过,一声长啼划破晨空。

七个字落在纸上,如同惊雷劈开浓重的雾气,震得文华殿内一片死寂。

群臣惊愕,连皇帝垂落广袖的指尖也微微不可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应竹君握着笔不放,脊背挺直如松树。

她知道,这一句话,已经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既否定了丞相府可能存在的专权嫌疑,又没有把皇权置于道德洼地,反而将真正的锋芒,悄然引向那双在幕后操纵的手。

她继续挥毫,笔势潇洒:“昔日齐桓公依靠管仲称霸,然而权柄始终掌握在君主手中。”墨迹在素笺上蔓延,像一道无声的判决,“把太阿剑倒着拿,不是剑的过错,而是拿剑的人昏庸。”

此言一出,几位年迈的尚书目光微微一动。

刑部老尚书捻着胡须轻叹道:“少年老成,不偏不倚。”

然而话音未落,她笔锋陡然一转,寒光乍现——

“至于前朝旧事,史官自有记录,岂容胡乱议论?如果有人借策问之名,行构陷之实,那就不是在选拔士子,而是在扰乱国家。”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缓缓起身,将那张夹页高举过头顶,声音清脆如玉磬敲击冰块:“这东西来历不明,墨色杂乱,纸张陈旧,与正题封匣所用的完全不同。而且未经礼部勘验、司礼监钤印,就擅自混入御前考题,形同私传诏谕。请陛下交有关部门彻查,以正纲纪,整肃朝仪!”

满殿哗然。

周崇礼脸色铁青,猛地向前踏了一步:“你……你竟敢质疑试题的真伪?这是陛下亲自下令加的题,岂是你一个新科状元可以擅自议论的!”

“是吗?”她终于抬起眼睛,目光平静地迎上昔日恩师灼灼的怒火,“那学生斗胆请教大学士——‘松烟霜毫’墨,从先帝十年起就禁止在宫中文书里使用,只存于翰林旧档房的私藏之中。这夹页的墨迹泛青带灰,正是这种墨经过多年氧化的迹象。而它的纸张,是三十年前贡院特制的蚕丝笺,早已停用。如此陈旧的东西,怎么能和今晨才开封的考题放在同一个匣子里?”

她一字一句,如刀削斧凿,清晰无比。

“更巧的是,昨夜子时,贡院守卫曾看见一道人影潜入旧档房,身形瘦高,右袖缀有金线补丁——与大人今日所穿的袍服,分毫不差。”

周崇礼浑身剧烈震动,踉跄着后退半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殿内骤然安静得可怕。

柳元景低头掩唇轻咳,袖中手指悄然比了个“三”字——那是他在暗示:证据确凿,已有三人目击。

高德全站在龙椅旁边,白发苍苍,眼中却闪过一丝痛楚与决然。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轻轻叩击龙椅扶手——三下。

笃、笃、笃。

这是内廷秘定的暗号:试题遭篡改,属实。

皇帝沉默了很久,目光如深潭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应竹君身上。

少年白衣胜雪,面色苍白,却站得笔直,仿佛一根宁折不弯的青竹。

“应行之所言,条理分明,据实以对,无畏无惧。”帝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这夹页一事,交由暗龙卫彻查。六部不得干预。”

一句话,如重锤落地。

众人皆知,暗龙卫只听命于监国王爷封意羡一人。

这意味着,调查权已脱离七皇子一党掌控。

“至于正题答卷——”皇帝略微停顿,语气稍微缓和,“朕看其文章,引经据典,立论稳健,尤以‘宰相辅政,天子掌枢’之说,切中要害。准列甲等,擢为日讲官,自明日起,每日辰时入文华殿,为朕讲授《资治通鉴》。”

圣旨既下,无人敢有异议。

退殿的钟声响起,夕阳斜照在金砖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百官陆续退出,议论纷纷。

有人冷笑,有人敬畏,更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悄然交汇——这少年状元,不仅在策问中活了下来,还借势登上了天子近臣之位。

应竹君缓步独行于回廊之下,脚步轻稳,唯有袖中指尖微微颤抖。

方才那一番对答,看似从容,实则步步惊心。

她在【书海阁】中推演了七次,才敢断定周崇礼必会亲自递刀——因为他坚信,只要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哪怕手段阴狠,也是替天行道。

可他忘了,真正的正道,从不容忍污蔑忠良、构陷新人。

风拂过耳畔,带来远处宫墙角落一丝极淡的龙涎香气。

她脚步微微停顿,没有回头。

但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看着她。

——封意羡。

那个曾在冷宫的废墟中捡起她半块碎玉佩的男人,那个执掌天下最隐秘力量、却甘愿为她遮风挡雨的冷面王爷。

他从未明言相助,可每一次危机降临前,总有一道暗影悄然铺路。

此刻,他或许正站在望楼之上,透过青铜望筒,凝视着她的背影。

而她颈间的玉佩,忽然微微发烫,似有低鸣自血脉深处响起。

回到府中后,她闭门不出,焚香净手,神识再度沉入玲珑心窍。

【书海阁】依旧浩渺无边,典籍如山。

但今夜不同——在阁楼最深处,一道青铜虚影悄然浮现,门扉紧闭,缝隙间渗出幽幽低语,唤着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

“南陵婉……南陵婉……”

那是她母亲的闺名。

应竹君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指尖触碰那扇虚幻之门的刹那,脑海中轰然炸响一道古老箴言:

“献出至情之忆,开启第三殿。”

她怔住了。

第三殿?

药王殿之后,便是演武场。

那是她亟需开启的修炼之地,唯有在那里,才能真正掌握自保之力。

可什么是“至情之忆”呢?

她缓缓收回手,转身望向案上一卷泛黄的家训——父亲亲笔所书:“君子立身,以诚为本;家族荣辱,系于一心。”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清瘦的面容。

她轻声说道:“这一局,我才刚站稳脚跟。”

窗外,明月升空,洒下银辉。

而在宫墙最深的阴影处,封意羡收起望筒,玄色披风猎猎无声。

他望着丞相府的方向,唇角微动,几乎听不见地叹息道:

“你终究,走上了那条她没能走完的路。”

五日后,文华殿。

晨光初透,香炉中香烟袅袅。

应竹君站在御前,声音清朗,正在讲解《汉书·匈奴传》:“……所以说:‘虚报战功的人,即使胜利了也要斩首。’欺君之罪,比战败还严重。”

话音未落——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即使胜利了也要斩首’!不知应大人今日讲史,可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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