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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讲学殿上,一句话掀翻龙椅


五日后,文华殿。

晨光如金线穿入雕花窗棂,在青玉地砖上投下斑驳影痕。

香炉中龙涎袅袅盘旋,氤氲着一股近乎凝滞的静谧。

应竹君立于御前丹墀之下,一袭素青襕衫衬得身形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折。

他唇色微淡,指尖却稳稳执住书卷,声线清越如泉落石涧:

“……故曰:‘虚报战功者,虽胜亦斩。’欺君之罪,甚于败军。”

话音未落,殿角忽起一声冷笑。

“好一个‘虽胜亦斩’!”裴明远从侧席起身,锦袍广袖拂动,眸中寒芒乍现,“如今北疆捷报频传,铁骑破敌,边患渐平——应大人今日讲史,可是另有所指?莫非怀疑前线将士欺君罔上?”

满殿文臣侧目。几名太子党羽交换眼神,隐有得意之色浮动。

应竹君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如古井无波。

他并未立即反驳,只是轻轻合上手中《汉书》,指尖在封皮上顿了片刻,似在回味方才那一句“虽胜亦斩”。

然后,他微微一笑。

“史载教训,不敢不陈。”他说得极轻,却字字清晰,“日讲之责,原不在阿谀颂圣,而在以古鉴今。若因时讳而掩真言,则经筵何用?圣听何益?”

寥寥数语,四两拨千斤。

既未正面回应指控,又将立场悄然拔高至“忠谏”之位。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眉心微动,终究未发一言。

退殿时,日影西斜。

孙怀恩悄然落在她身后半步,低声道:“应大人今日言语锋利,恐惹天子不悦。”语气关切,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她只颔首一笑:“多谢提醒。”

当夜,丞相府闭门谢客。

烛火映窗,她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封意羡遣暗十三送来的一份边关塘报抄件。

纸上墨迹尚新,内容却触目惊心:某营上报斩首三百,斩获敌酋首级十余,战绩煌煌。

可附录伤亡名单仅寥寥数十人,且无阵亡将领名姓。

更诡异的是,战地距敌主营足有百里,此等规模战役竟无援军调度记录。

她指尖轻点纸面,忽然停在一处细节——死者中有妇孺三十七口,皆记为“附逆从贼”。

荒谬。

北疆之敌乃游牧部族,精骑剽掠,岂会携妇孺深入边境?

这分明是屠村冒功!

她闭目凝神,神识沉入玲珑心窍。

【书海阁】内光阴飞转,她在兵制典章中翻阅良久,终找出破绽:此类战报按规定须经兵部、枢密院、尚书省三省会签,方可呈递御前。

然而这批塘报,却是由兵部一名主事单独递进,绕过了所有流程。

系统性瞒报。

这不是个别将领贪功,而是有人在构建一套虚假的军功链条。

她睁开眼,眸底寒霜骤起。

翌日,她召来沈明远——应家暗桩,专司情报梳理。

不过一日工夫,线索已层层剥开:该营将领族叔,正是七皇子门客杜仲衡的妻兄。

而那位绕过会签的兵部主事,三年前曾受七皇子荐举,擢升至今职。

蛛网初现,脉络清晰。

七皇子正通过裙带关系,悄然编织属于自己的军功网络。

每一份虚假捷报,都是他未来掌兵夺权的资本。

她指尖轻敲案几,忽而低笑出声。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些。”

第三日,讲学主题为“信赏必罚”。

她引唐太宗诛杀冒功将领之事,语调平缓却如刀削石:“贞观四年,李靖破突厥,诸将争功,一人虚报俘获数百。太宗得知后,立斩其首,曰:‘朕所重者,实绩而非虚名。’于是三军震慑,无人敢欺。”

殿中寂静无声。

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诸臣,最后落在孙怀恩身上:“敢问记注官,近来北疆战报,可有阵亡将士名录附呈?以便礼部追恤英魂,抚慰遗属?”

孙怀恩猝然一怔,额角渗出细汗:“这……暂缺。”

“哦?”她轻叹,声音里透出几分悲悯,“无名之骨埋黄沙,有功之爵戴朱紫——此非盛世之象。”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木鱼轻响,悠悠荡荡。

众人回首,只见一位老僧缓步而入。

云居禅师手持锡杖,袈裟染尘,白眉低垂,却是皇室供奉,素来不轻易现身宫闱讲筵。

他脚步停在殿门阴影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应竹君身上。

良久,不动,不语。

而后,他微微眯起双眼,唇齿微启,似有所察。

殿内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云居禅师立于殿门阴影之中,白眉如霜雪垂落,手中锡杖轻点青砖,声似枯木裂石。

他不疾不徐地向前走了三步,目光却始终锁在应竹君身上,仿佛穿透了那层素青襕衫、单薄皮囊,直抵魂魄深处。

“阳火掩阴水,阴阳倒置,气机交错。”他声音低缓,却字字如钉入骨,“此非病弱之相,乃双魂共躯之兆——一魂主生,一魂主杀;一魂藏于明堂,一魂游于幽冥。”

殿内骤然死寂。

连御座上的皇帝都微微坐直了身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

裴明远眸光一闪,随即垂首敛目,嘴角却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孙怀恩则悄然退后半步,袖中手指微颤——他记得昨夜密报:七皇子曾私下召见这位禅师,言及“宫中有异气扰龙脉”。

高德全反应极快,立刻趋前一步,挡在禅师与丹墀之间,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禅师久居山林,精研佛法,然帝王讲筵乃礼制重地,岂可妄言鬼神、惊扰圣听?应状元自幼体弱,气血两亏,医官皆有定论。您这一缕檀香分烟之术,怕是风动所致,不足为凭。”

说罢,他朝身旁小宦使了个眼色,香炉旁的纱帘顿时被轻轻拨开一线,微风拂入,炉中青烟果然晃了一晃。

可那烟并未散去,反而如活物般缓缓分裂——左一股清白如雾,右一股暗沉带灰,各自盘旋上升,在空中划出泾渭分明的弧线,久久不融。

众人屏息。

应竹君站在原地,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就在昨日深夜,她在【演武场】中突破第三重调息关窍时,玲珑心窍因功德任务完成而短暂开启【观星台】一角。

那一瞬,浩瀚星力灌体,虽只持续片刻,却已扰动周身气机。

更致命的是,她当时正以女子真身修炼男子功法,阴阳交汇之处本就微妙失衡,如今又被这等修为通玄的老僧撞个正着。

不能乱。

她在心中默念,呼吸缓缓下沉,依照【演武场】中千锤百炼的调息之法,引导体内气息归于十二经脉,再循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天。

每一息都精准如刻漏,心跳渐缓,体温回落,连眉宇间的锐气也悄然收敛,化作一片温润无争的倦意。

终于,那两股青烟开始缓缓靠近,如同冰河解冻,最终交融成一缕笔直升腾的细线,没入梁上蟠龙口中。

云居禅师闭目良久,才睁开双眼,低叹一声:“尘归尘,道还道……是老衲多言了。”

他不再看应竹君,转身向皇帝合十行礼:“贫僧奉旨为陛下祈福,顺路听经,叨扰圣筵,罪莫大焉。”

言罢,便由小沙弥引着,缓步退出大殿。

然而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瞬,忽然顿住脚步,背对着众人轻声道:

“有些账,天地记得。有些人,阎罗点名。”

话音落下,木鱼再响,余音袅袅,竟似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得满殿文臣心头一沉。

应竹君垂眸,指节悄然收紧。

当夜,紫宸殿偏阁。

烛火摇曳,映照出皇帝疲惫而阴沉的脸庞。

高德全跪伏于地,双手捧着一本薄册,声音压得极低:“陛下,这是应行之私下整理的北疆战报对比录,三年来大小战役共计十七场,其中有九场伤亡人数与斩获首级严重不符,尤其上月‘破敌三百’之役,死者名录竟含妇孺三十七口,且无将领阵亡记录……兵部会签流程亦遭绕行。”

皇帝沉默许久,忽然冷笑:“朕封他为日讲官,是要他讲经释义,不是让他查案!”

“可他说的句句有据,”高德全小心翼翼接道,“若真有虚报军功之事,牵涉边将、朝臣乃至……储位之争,恐动摇国本。不如派钦差核查,若有其事,则正纲纪;若无,则还诸将清白,平息流言。”

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最终,皇帝缓缓点头:“准奏。命户部郎中崔维舟为钦差,三日后启程赴北疆查验阵亡将士名录及抚恤发放情形。”

高德全叩首退下,唇角却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消息传出不过两个时辰,七皇子府连夜闭门谢客。

杜仲衡冒雨而来,靴底溅满泥泞,却被直接引入密室。

灯影晃动间,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

“谁给他的胆子?一个病秧子,也敢动我的根基!”

与此同时,丞相府西厢书房。

烛光下,应竹君端坐案前,神识早已沉入玲珑心窍。

【观星台】之上,星河流转,银汉倒悬。

她凝视天幕中央,只见紫微帝星微颤,旁边一颗孤星逆冲太阴,而北方天际,天狼星熠熠生辉,其芒直指一座营垒状星群,隐隐有崩塌之象。

“紫微偏移,主中枢将动;天狼犯营,预示边将覆灭。”她低声自语,眸光如刀,“时机到了。”

提笔蘸墨,三策立成:

其一,请沈明远联络近三年阵亡士兵家属,组织联名请愿,请求朝廷追恤英魂,公开名录;

其二,托暗十三递信封意羡,请其放出风声——“暗龙卫已掌握虚报证据,只待圣裁”;

其三,亲书一封匿名密函,附半块染血兵牌(取自玲珑心窍药王殿中保存的旧物),投至都察院信箱,题曰:“忠骨埋沙,奸佞戴冠。”

写毕,她放下笔,抬眼看镜。

铜镜中的少年眉目清瘦,唇色苍白,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寒夜里燃起的野火,灼灼不灭。

“你说我是祸根?”她对着镜中人轻笑,声音低哑却锋利如刃,“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风暴。”

窗外暴雨倾盆,雨点砸在屋檐上如同万马奔腾。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疆某营帐中,两名低阶军官正在昏黄油灯下对视良久,其中一人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军令抄件,上面赫然写着:

“务凑足三百首级,不论男女老幼,凡着异服者皆可计入战果。”

另一人咬牙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天雷劈死……”

他们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已在今夜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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