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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伪诏压顶,谁敢说个不字


夜色如墨,沉得几乎压碎整座帝京。

应竹君倚在窗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那道黄绫密诏静静摊在案上,像一道撕裂天幕的血痕——字字出自永宁帝御笔摹本,每一笔转折、每一处顿挫,皆经她于【书海阁】中千百遍临摹,耗尽三日三夜心神,方得形神俱似。

连落款“永宁亲览”四字下的凤纹印鉴,也是以秘法调配的旧泥仿拓而成,光照之下,几可乱真。

她望着它,眼中无波,却有火在烧。

三十具尸体已悄然转移出城,藏身荒坡医馆地窖。

谢无咎守在那里,以针灸续命,保十人假死不醒。

可刑部大牢深处,还有二百六十余名寒门学子蜷缩于阴湿角落,镣铐加身,明日便是秋决之期。

崔慎行早已奏请皇帝下旨,将以“科场舞弊、结党营私”罪名将他们流放北疆,途中九死一生。

仅靠哀怨,撼不动世家铁壁;仅靠义愤,破不了庙堂权谋。

唯有圣旨,才能压住圣旨。

她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法理上的制高点。

先帝遗训,高于今上一时之令。

若有一纸朱批明示“非重罪不得加刑”,崔慎行纵有整顿科场的谕令,也再难越雷池一步。

而世人信什么?信天命,信先帝威严,信白纸黑字盖着玉玺的黄绫。

所以,她伪造了神谕。

小满的手艺远超她的期待。

《寒士蒙冤图》已在昨夜贴满朱雀大街两侧,三十幅面容或年轻或苍老,皆眉目含冤,唇角凝血。

画旁题字:“此三十子,暴毙西市,至死未食朝廷一口饭。”更有人听见贫童沿街哭诉:“他们临死前还在背《孝经》……说读完就能报效国家。”

百姓动容,士林震动。

今日清晨,欧阳先生便来了。

这位主考官须发凌乱,眼窝深陷,进门时脚步虚浮,仿佛一夜未眠。

他盯着应竹君良久,忽然跪坐于席,声音沙哑:“老夫主持春闱,未能护持正道……若你真有法救余者,不必隐瞒。”

她没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份副本,轻轻推至案前。

欧阳先生颤抖着展开,目光落在那行朱批上,脸色骤变:“这……这是先帝笔迹!”

“您曾在先帝书房见过类似批语?”她轻声问,嗓音带着病弱的喘息,却不容错愕。

老学士闭目片刻,终是缓缓点头:“去年冬,有御史弹劾江南举子贿考,先帝朱批‘凡涉科讼者,宜慎刑,非重罪不得加刑’……与此文意吻合。只是……”他睁开眼,痛苦地望着她,“这般欺瞒之举,岂非大逆?”

“若能活人性命,臣愿一人承担天谴。”她垂眸,语气平静得如同谈论天气,“但您只需说一句:您见过类似的批语。至于诏书从何而来……自有天意解释。”

欧阳先生久久未语,最终长叹一声,泪落衣襟。

三日后,金殿之上,鸦雀无声。

崔慎行立于阶前,正朗声道:“陛下,余犯二百六十七人,皆查实与沈明远等勾连,科场清肃不容迟疑,请即刻发配幽州,永不叙用!”

话音未落,一道素白衣影缓步而出。

是应行之。

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走几步便轻咳两声,似风中残烛。

可当他双手捧起那卷黄绫,朗声道:“臣启陛下,今有先帝遗旨现世,恳请御览”时,整个大殿骤然一静。

群臣惊望——那竟是密诏规制!

崔慎行瞳孔一缩:“哪来的黄绢?谁准你私藏先帝文书?”

她不答,只将诏书呈至御前,由内侍转交。

皇帝展开一看,眉头紧锁。

那朱批赫然写着:“凡涉科讼者,非重罪不得加刑,违者以欺君论。”落款日期正是永宁帝驾崩前三日,钤印清晰,笔力苍劲。

“荒谬!”兵部尚书怒喝,“先帝晚年多病,批阅皆由内阁代拟,岂有此等孤诏留存?必是伪造!”

“哦?”一道冷冽声音自殿侧响起。

众人回首,只见监国王爷封意羡立于丹墀之下,玄袍银带,面无表情。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如冰刃落地:“先帝遗训,岂容轻疑?诸位不信诏书,可是不信先帝?”

满殿寂然。

连崔慎行都不由后退半步。

就在此时,欧阳先生颤巍巍出列,双手伏地:“老臣……老臣斗胆言之。此批字体,与先帝晚年亲笔极为相似。老臣曾见先帝于书房批阅奏折,亦有近似语句……虽无此诏存档,但……但未必不存在。”

死寂再度降临。

所有目光都投向龙椅之上。

皇帝手指慢慢摩挲着那道朱批边缘,眼神晦暗不明。

他认不出真伪。

但他知道——若否决,便是背弃先帝遗训,动摇皇权根基;若承认,则等于亲手否定自己曾授予崔慎行的整顿之权,朝局将瞬间倾覆。

殿外风起,吹动帘帷。

那一纸黄绫,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一只欲飞的蝶,又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刀。

金殿之上,空气凝滞如铁。

皇帝的手指仍在那道朱批边缘缓缓摩挲,指尖下的纸张微糙,却似有千钧之重。

他目光晦暗,喉结微微滚动。

满朝文武屏息以待,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刻,不是一纸诏书的真伪之争,而是皇权与先帝威严之间、权臣意志与天下人心之间的角力。

崔慎行站在阶前,脸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应行之那副病弱身形——素衣广袖,唇色苍白,咳声未绝,可就是这具看似随时会倒下的躯壳,竟在朝堂之上掀起滔天巨浪。

“陛下!”他猛然抬头,声音陡然拔高,“此等密诏从未录入内阁档册,亦无玉玺封存记录,孤本现世,来路不明!若今日因一纸黄绫便可废朝廷成命,明日是否有人持梦中遗训也能号令百官?!”

他句句如刀,直指核心:动摇制度者,必乱天下。

应竹君却只是轻轻咳嗽两声,抬手掩唇,指缝间未见血迹,但那一抹虚弱的姿态已足够让人心生怜悯。

她缓缓抬头,目光清冷如月照寒潭。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若此诏为假,则臣愿当场伏诛,以谢欺君之罪。但若此诏为真,而朝廷拒不遵从,致使二百六十七名无辜学子含冤北徙、十人枉死街头——那这‘乱天下’的罪责,又该由谁来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欧阳先生佝偻的背影,落在皇帝脸上:“先帝临终前三日亲笔批语,本就不必录入档册。正如母后临终前对幼子耳提面命,岂需文书备案方为真实?”

一句“母后临终嘱托”,如针扎进帝王心口。

永宁帝晚年多疑,常于寝宫独批奏折,不少旨意皆未走通政司流程。

此事知情者寥寥,却是事实。

而眼前这份朱批的内容——“非重罪不得加刑”——也确与先帝一贯宽仁治国的理念相符。

皇帝闭上了眼。

否决?便是公然否定先帝遗训,动摇孝道根基,寒天下士子之心。

承认?

虽等于收回对崔慎行的信任,却尚可借“顺应先意”之名保全颜面。

良久,他睁开眼,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既……既有先帝朱批在此,朕岂能违逆?余犯暂免流徙,刑部另组专案复查,三月为期。”

话音落下,仿佛一道闸门开启,压抑已久的气流终于奔涌而出。

群臣骚动,交头接耳。

崔慎行面色惨白,嘴唇颤动,终究未再开口。

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不是输在证据,而是输在势。

退朝钟响,百官鱼贯而出。

崔慎行走过她身边时脚步一顿,眸光如冰刃刺来:“你以为一张纸就能翻天?”

应竹君扶着案几站稳身形,肩头因方才用力而微微发抖。

她咳了一声,唇角却扬起一丝极淡的笑,像雪地里悄然绽开的一枝梅。

“不是纸。”她轻声道,嗓音虚弱却坚定,“是人心。”

风穿廊而过,卷起她素白衣角,猎猎作响。

当晚,紫宸院内烛火幽微。

阿箬捧着银盆立于侧,看着主子亲手将那份伪造的诏书投入火盆。

火舌舔上黄绫瞬间,墨迹扭曲,朱砂如血滴般融化,最终化为灰烬飘散。

“小姐……真的烧了?”阿箬低声问。

“真东西才要藏,假东西,必须毁。”应竹君望着火焰,眼神平静无波,“留着它,只会成为别人的把柄。而底稿封入冰匣,十年不解封——除非我命不久矣。”

她说完,起身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帝京灯火如星河洒落人间。

她信步走向西市,未曾宣召随从。

然而当她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她脚步骤停。

昔日血腥弥漫的刑场外,如今香烟缭绕。

百姓自发摆起灵位,供奉清茶米饭,三十幅《寒士蒙冤图》被恭敬张贴于墙,画中人眉目含冤,却已被万千目光温柔注视。

一名老妇跪在最前,怀中抱着一幅年轻男子的画像,低声啜泣:“儿啊……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荠菜团子……你说考上进士就回来娶妻生子,你怎么……怎么就这么走了……”

应竹君静静伫立良久。

她想起前世,自己也曾跪在冷宫残垣下,无人问津,只有一缕残阳映着她眼中的恨意。

那时无人为她点灯,无人为她焚香。

而今日,这些原本与她毫无干系的寒门子弟,竟因她的布局得以幸存,百姓为之动容,士林为之呐喊。

一股热流自心底升起,冲撞肺腑,逼出一声闷咳。

她解下身上狐裘,缓步上前,轻轻披在老妇肩头。

老妇惊觉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面容苍白的年轻公子。

“你是谁?”她颤抖着问。

应竹君低头,望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望着画中那个永远定格在二十岁的少年,轻声道:

“一个也曾差点死在权贵手里的读书人。”

四周忽地寂静。

继而,不知是谁先跪下,额头触地。

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直至百人齐跪,呼声如潮水般席卷长街——

“谢状元活命之恩!”

“谢日讲官救我族亲!”

“青天在上,应公不死!”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她站在人群中央,风吹动她的衣袍,仿佛要将她托举而起。

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闭眼,任那声潮淹没自己。

功德值在玲珑心窍深处轰然暴涨,玉佩微热,似有低语回荡于识海。

子时三刻,她独坐书房,心神沉入识海。

眼前光影流转,踏入【演武场】。

这里时间百倍流逝,寒雾弥漫,青铜甲卫静立中央,铠甲斑驳,铭文黯淡。

可今夜不同——那本该死物般的战傀,胸口竟裂开一道细缝,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

玉佩贴在掌心,灼烫如烙铁,一行古篆浮现虚空:

“功德圆满,形神俱备。”

她怔住,缓步上前,伸手轻抚那冰冷甲胄。

指尖触及之处,金属竟泛起细微温热,仿佛血脉复苏。

“你能替我去死吗?”她低声问,声音几不可闻。

刹那间,青铜甲卫缓缓抬头。

面具之下,一双幽蓝眸光亮起,宛如深海沉星。

它微微颔首,动作僵硬却郑重,似跨越千年苏醒的誓约守卫。

窗外雷声滚滚,乌云裂开一线,月光斜照入幻境。

而在现实世界的屋檐之上,一片枯叶被风卷起,又骤然停滞——仿佛天地也为这一刻屏息。

玉佩余温未散,隐隐震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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