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怎可能过得去
第一十二章 怎可能过得去
杜伟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徐婉婷的心猛地一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更致命！
一旦承认，她不仅是隐瞒真相，更是欺骗、盗窃！
她在杜伟明心中最后一点点的好感和感激，都会荡然无存！
“不…不是的…”
徐婉婷慌忙摇头，眼神闪烁。
“那钱…那钱是我…是我问朋友借的…后来…后来我……”
她编不下去了。
在杜伟明锐利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显得漏洞百出。
杜伟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不用问了。
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张雪琪卖掉股份的钱，一部分用来治病，另一部分，通过徐婉婷的手，“借”给了他，帮他度过了难关。
而他，却拿着她救命的钱东山再起，反过来用这些钱去报复她，折磨她！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残忍的事情吗？
杜伟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呵……”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可笑，最可恨的人……”
他恨错了人。
他报复错了人。
他用最恶毒的方式，伤害了那个可能世界上最爱他、为他付出最多的人。
而这一切，都被身边这个看似无辜柔弱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婉婷……”
杜伟明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
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
“你真好。”
“你真好啊……”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徐婉婷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她知道，杜伟明这次，是真的不会再相信她了。
不，不仅仅是不相信。
是恨。
一种比之前对张雪琪更深的恨意，正在他眼中凝聚。
“伟明…我…我错了…”
徐婉婷彻底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杜伟明的大腿。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不该隐瞒！”
“可是…我也是太爱你了啊！”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爱上你了！可是你眼里只有姐姐！”
“后来姐姐生病离开，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让你重新振作！”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重新回到姐姐身边！所以我才…”
她哭得撕心裂肺，试图用“爱”来为自己所有的恶行开脱。
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如果连爱都无法打动他，那她就真的彻底完了。
杜伟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女人。
这张脸，曾经让他觉得温柔、顺从、善解人意。
现在看来，却只剩下扭曲、自私和恶毒。
爱？
她的爱，就是建立在欺骗和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的爱，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折磨一个垂死的病人而无动于衷，甚至推波助澜？
这种爱，让他觉得恶心！
“放开。”
杜伟明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伟明…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徐婉婷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她知道，一旦松开，她和杜伟明之间，就彻底完了。
她这么多年的忍耐、算计、付出，就全都白费了！
“我让你放开！”
杜伟明猛地抬脚，想要甩开她。
但徐婉婷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怎么也甩不掉。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
“杜先生，病人情况突然恶化，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
“顾医生，麻烦您过来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走廊里的对峙。
杜伟明浑身一震，也顾不上徐婉婷了，猛地冲到护士面前。
“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顾文斌也立刻走了过去，神情凝重。
“可能是之前的撞击引发了迟发性内出血，加上她本身的身体状况……”
护士快速解释。
“必须马上手术，否则……”
后果不言而喻。
杜伟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再次攥紧。
他刚才还在为过去的混账行为悔恨。
现在，他可能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救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她！”
杜伟明抓住顾文斌的胳膊，语气近乎命令，又带着一丝哀求。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需要多少钱，我马上付！”
他现在只想要她活着。
哪怕她醒来后恨他，怨他，他也认了。
只要她活着！
顾文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会尽力的。”
“但是杜先生，您也要有心理准备。”
“张小姐的身体，已经非常脆弱了。”
“这次手术的风险，极高。”
说完，顾文斌和护士匆匆返回抢救室。
红灯再次亮起。
走廊里，只剩下杜伟明和还跪在地上的徐婉婷。
杜伟明背对着徐婉婷，僵硬地站在抢救室门口，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身上散发出的绝望和痛苦，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徐婉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怕又恨。
张雪琪！
又是张雪琪！
这个贱人，都快死了，还要来破坏她的一切！
为什么她不去死？！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她费尽心机，才让杜伟明对自己产生好感，甚至开始依赖自己。
眼看就要成功了！
却因为这个突然的真相，功亏一篑！
不！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还有机会！
只要张雪琪死了！
只要张雪琪彻底消失！
杜伟明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人死不能复生。
他身边，最终能陪着他的，还是只有她徐婉婷！
到时候，她可以用时间，用温柔，慢慢抚平他的伤痛，让他重新接受自己！
对！
张雪琪必须死！
徐婉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她悄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种柔弱又担忧的表情。
她走到杜伟明身边，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胳膊。
“伟明……”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你别太担心了，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杜伟明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徐婉婷也不在意，继续柔声安慰。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姐姐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祈祷姐姐能平安度过难关。”
她的话，听起来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体贴。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杜伟明心上捅刀子。
过去？
怎么可能过得去？！
他犯下的错，他施加的伤害，岂是一句过去就能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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