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保姆
第一十三章 保姆
杜伟明猛地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滚。”
一个字，简单，直接，充满了厌恶。
徐婉婷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泪又涌了上来。
“伟明…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说，滚！”
杜伟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我改变主意，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之前，立刻消失！”
他指着走廊尽头，眼神里的杀气毫不掩饰。
徐婉婷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她知道，杜伟明说到做到。
如果她再纠缠下去，他真的会让人把她扔出去。
到时候，场面只会更难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今天她先退一步。
等张雪琪死了，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重新夺回杜伟明！
“好…我走…”
徐婉婷咬着嘴唇，委屈地看了杜伟明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走廊里，终于只剩下杜伟明一个人。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额头抵着膝盖，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
他想起刚才撞车前，张雪琪扑过来护住他的那一幕。
她的身体那么瘦弱，却那么决绝。
在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是还爱着他？
还是…只是求生的本能？
或者，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命，还清欠他的？
不重要了。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只希望她能活下来。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她能活下来。
他要弥补。
他要赎罪。
哪怕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滚。
他也心甘情愿。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杜伟明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开了。
顾文斌医生走了出来，脸上的疲惫掩盖不住。
杜伟明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冲了过去。
“医生！她…她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紧张。
顾文斌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憔悴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手术很成功。”
“出血止住了，受伤的内脏也处理好了。”
“暂时…保住命了。”
杜伟明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一半。
“谢谢…谢谢医生…”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紧紧抓住顾文斌的手。
“但是……”
顾文斌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杜伟明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什么？”
“这次重创，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尤其是她的大脑。”
顾文斌的神情非常严肃。
“克雅氏病本身就在不断侵蚀她的神经系统。”
“这次的撞击和手术麻醉，加速了这个过程。”
“恐怕……她醒来后，记忆会丢失得更严重。”
“甚至可能……”
顾文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失忆……
更严重……
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再次狠狠砸在杜伟明的心上。
他好不容易盼着她活下来。
可醒来后，她却可能不再记得他，甚至不记得自己。
那他……该怎么办？
他的弥补，他的赎罪，还有意义吗？
一个完全失忆的张雪琪，还会是那个他爱过，也恨过的张雪琪吗？
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瞬间席卷了他。
“她什么时候能醒？”
杜伟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不好说。”
顾文斌摇了摇头。
“麻醉过后，理论上几个小时就能醒。”
“但考虑到她的病情和受创程度，也许会昏迷更长时间。”
“甚至……一直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
植物人……
杜伟明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倒。
顾文斌扶了他一把。
“杜先生，您也需要休息。”
“您自己的伤也不轻。”
“病人稍后会转到ICU观察，您可以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有情况，我们会立刻通知您。”
杜伟明木然地点了点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他看着护士们将罩着氧气面罩、浑身插满管子的张雪琪从抢救室推出来，送往ICU。
她的脸苍白得透明，没有一丝生气。
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他几乎以为她已经……
他想跟上去，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怕。
他怕看到她那个样子。
更怕她醒来后，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或者，永远不再醒来。
“杜先生。”
顾文斌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谈谈。”
杜伟明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
“关于张小姐的病。”
顾文斌看着他。
“克雅氏病目前虽然没有根治的方法。”
“但我们国内有一家顶尖的医疗研究机构，正在进行一项针对性的实验项目。”
“这个项目，目前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对于延缓病程，甚至改善部分症状，有潜在的希望。”
实验项目？
希望？
杜伟明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微光。
像是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点星火。
“什么实验？”
“具体的细节比较复杂。”
顾文斌说道。
“张小姐之前，已经拿到了参与实验的申请协议。”
“只是…还没来得及签字确认。”
顾文斌想起了张妈偷偷交给他的那份文件。
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张雪琪现在，或许已经在前往那个机构的路上了。
“协议？在哪里？”
杜伟明立刻追问。
“在我这里。”
“杜先生，这个实验虽然有希望，但同样存在风险。”
“而且，需要病人本人或者直系亲属签字同意。”
“您作为她的……丈夫，理论上有签字的权利。”
“但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并且，等张小姐情况稳定一些，最好还是能征求她本人的意愿。”
杜伟明沉默了。
他明白顾文斌的意思。
他现在，还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吗？
他之前犯下的那些错，让他连站在她面前，都觉得没有资格。
可是……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如果错过……
“我需要时间考虑。”
杜伟明最终说道，声音嘶哑。
“好。”
顾文斌点了点头。
“病人转到ICU后，我会安排人把协议给您送过去。”
“您先去休息吧，情绪和身体都很重要。”
顾文斌说完，便转身去忙ICU的事情了。
杜伟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
真相的冲击，悔恨的折磨，对张雪琪病情的担忧，以及那个充满未知希望和风险的实验……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手机，想给助理打电话，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还有那场诡异的车祸。
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在爆炸中损毁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备用机，一直放在西装内袋里。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
“喂？”
“杜先生吗？我是张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焦急的声音。
张妈？
张雪琪养父母家的那个保姆？
(https://www.lewenvxs.cc/5501/5501954/11111090.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