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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傅听夏咬着牙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到了宿舍的门前,可是燕津学院就是有本事这个点儿宿舍里还有人,而且就是方海。

“你怎么了?”方海连忙过来掺扶他,“你怎么一个晚上没回来?怎么搞成这样?跟给人轮过似的!”

他一接触到傅听夏的眼神,连忙笑道:“哎呀,像你这样的天才整天看书,就是不知道我们寻常男生的幽默,你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摔的。”傅听夏说道,方海一搭上他的胳膊,他本能地一缩,道,“你别碰我,我浑身疼。”

“好吧,那你睡一会儿,我回头给你打午饭。”

“嗯。”傅听夏好不容易挪到了床边,可是刚往床上一坐,就忍不住又跳了起来,最后只好侧着躺在了床上。

傅听夏上世就知道这些公子哥间经常彼此赠送一夜情人,原俊楠就给季景天送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上世怎么瞎成那样,明明那群公子哥都是些衣冠禽兽。

他大致能猜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某只姓赵的禽兽给季景天送了个高级应召女郎,牛郎,又或者是小明星什么的,所以季景天的门才会开着,结果自己闯进去了,喝醉酒的季景天就把他当妓给嫖了。

傅听夏那个糟心啊,要不是他死咬着牙关,都快一口血给喷出来了。

季景天那个人把别人衣服脱了,脸上的口罩却不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变态,要是他先摘了口罩,看见自己的脸,怎么也会清醒一点吧。

傅听夏手抓着头发,不过也幸亏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脸上的口罩都好好的,要不然季景天回想起来,还不知道被他刻薄成什么样。

明明累得好像浑身都被人拆了似的,可是傅听夏心里懊恼无比,怎么也睡不着,隔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宿舍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便随意地瞥了一眼,心想是方海回来送午饭了吗?这么早。

可是那一眼过后,傅听夏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景天来了,他连忙把眼睛闭上。

虽然有可能季景天不知道昨天跟他上床的人就是他傅听夏,可是让傅听夏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他也没那本事,要破口大骂季景天是个强奸犯,好像也不妥,傅听夏想来想去只好装睡了。

季景天一直走到床边,也不喊他,就那么站在他的床边,把傅听夏的汗毛都站得竖起来了,而且他也担心季景天这副样子被其他的同学看到,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

其实过去季景天也不是没来过,只不过现在傅听夏心虚到不行,简直是可以说是草木皆兵。

傅听夏越来越头痛的时候,季景天终于转身走了,傅听夏松了口气,突然听见有人道:“季景天,你来了!”

是方海,傅听夏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果然听方海道:“你也是听说听夏摔了来看他的吧,啊呀,果然是天才之间的情谊啊。”

“摔了?”

“是啊,连走路都困难,一瘸一瘸的,所以我给他送午饭来了。”

傅听夏心急如焚,也只能在被窝里挠床单,他现在真恨不得扑上去给方海的嘴巴做个深层缝合。

“要我帮你叫他吗?”

“不用了,让他休息吧。”

等季景天的走路声完全消失了,傅听夏才转过身来,拿枕头狠狠朝着方海砸去:“你不说话,你会死啊!”

方海接过枕头规劝道:“傅听夏,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季景天多有天才的风范啊,你受伤了,他立刻来看你,尽显上位者的那种胸怀,你就差了这点知道吧,我就跟季景天多说了两句,你就嫉妒了,这怎么行?”

傅听夏呻吟了一声,方海拿过勺子边吃饭边道:“你摔了,周一的联谊会跟周二的小舞会就算了,不过周三的坐谈会也不要你动,你应该就可以参加了吧?”

他看了一眼傅听夏的神情“啊”了一声:“那周五,周五管理系的舞会无论如何要参加,管理系的妹子啊,我告诉你,我宁死勿缺!”

傅听夏只好苦恼地把被子一拉,把整个人都埋到了被子里。

好在傅听夏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季景天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再来,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可是他心一松,立刻又无比地心塞,明明吃亏倒霉的人是自己,他干吗要搞得自己跟做贼似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夏,房子都出掉吗?我看原家急了,开的价钱一直在往上涨啊。”酒店包房外沈叔小声道。

傅听夏回过了神,摇了摇头:“不能再持有了,那房子要立刻处理掉。”

他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了,感觉好像世界都在自己的掌心里一样,但这次的事情很好地打醒了他,以他那点微薄的基础,即使重生了也绝不可能是原俊楠他们的对手。

如果他再玩下去,不但是自己遭殃,甚至都有可能殃及到自己的身边人,他看了一眼沈叔道:“齐大爷先留在京城,你那里有大爷的委托书吧?”

“对。”

“大叔你回去就去找一个人。”

“谁?”

“赵天翰,你把房子就卖给他。”

“成,卖多少?”

傅听夏想了想道:“就卖一百万,要他立即成交,并要公开表示房子都到了他的手里。”

“一百万?!”沈叔一脸肉疼地伸出一只手道,“原家都出到这个数啦!”

“大叔,有钱挣还得有命花啊,这次是我不对,不该带着你们对上原家的,我以后会带着你们只挣安全的钱。”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钱哪里有好挣的,当年大叔我为了挣点卖鸡蛋的钱,冒的险都不比这个小。”

傅听夏头痛地笑道:“大叔,金钱真是毁人呐,卖了吧!”

沈叔心疼地叹了口气,傅听夏又道:“你把自己的铺子也卖了吧,带上胖姨去S城,至少要先避避原家的风头,到了那边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成。”

两人商量完,沈叔才又道:“昨晚铃子来了。”

“铃子也在京城?”

“对,不过她就露了个脸,又跑了,说是被她妈整得没脸见你。”

傅听夏笑道:“哎,我怎么会跟个小孩子计较,她都在京城做什么?”

“说是在一家人家当小保姆,我看不像是走了歪道的样子。”

傅听夏道:“那就好,她好歹留个联络方式啊。”

“她知道你在哪里就行了,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对付不了的困难,她会来找你的。”

傅听夏点了点头,就跟着沈叔一起推开包房的门走了进去,胖姨正满面不可思议地道:“听夏他亲爹真这么狠心?”

铃子妈“啧啧”地道:“他们家都派人来收买我们陷害听夏了,这还用说吗?”

水灵在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傅听夏长叹了一口气,失笑道:“各位婶姨,分别在即,你们说些让我顺心的闲话行不行?”

吃完了饭,清水县的人就直奔了火车站,因为吃饭的地方订得离燕津学院很近,因此傅听夏就走着朝燕津学院走去。

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他的身边,傅听夏顿时就吓得浑身汗毛都直竖了起来,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鲁伯成的脸:“上车!”

傅听夏松了一口气道:“教授,你好端端的吓什么人啊?”

鲁伯成的脑袋四周转了转道:“你在怕什么,有人抢亲吗?上车。”

傅听夏苦着脸道:“教授,我明天会去上课的,你也用不着把我拖到校外去惩罚吧?”

“别废话,上车。”

傅听夏无奈地叹了一口,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轿车一路开到了燕津附属医院,傅听夏瞧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鲁伯成,心想这老头专业不怎么样,谱倒是挺大的。

鲁伯成换过了白大褂,就把傅听夏一把推给了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他叫蒋范范,是你的师兄,你先跟他转转吧。”

蒋范范……傅听夏心里想还好这位师兄不姓宋,要不然该叫“送饭饭”了。

蒋范范看着傅听夏笑道:“是不是对我的名字挺好奇的?”

“不是,师兄的名字起得别具一格。”傅听夏拍马屁地笑道。

蒋范范叹了口气道:“我爹姓蒋,我妈姓范,因为我跟了我爹姓,我妈觉得亏了,所以在名上就连用了两回。”

傅听夏只好笑了笑,蒋范范搭着他的肩上下看着他道:“你就是傅听夏?”

“对啊。”

“我真是听你的名字听得耳膜都快出老茧了,今天一看见你就浑身兴奋啊。”蒋范范又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傅听夏。

傅听夏一听见他说兴奋,突然就条件反射性地稍微离了他一点距离,假装去看鲁伯成在干什么,见鲁伯成手脚麻利地在给病人连接电极便道:“怎么教授还亲自做心电图?”

“啊,每个平均速度一分三十秒,除了心电图,什么超声、影像,教授都是我们院的纪录保持者。”

傅听夏想了想,感慨道:“没想到他做检查倒是挺有一手的。”

“教授可是在这家医院把心内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我们院的操作方式、规则都是教授制定的,燕津医院其他不能比,但我们心内却是京城最一流的。”

他说着,走廊里的电话响了,他过去接了一下电话,听完立刻放了下来,跑到门口喊道:“教授,救护车送来一个病人,心脏骤停了。”

鲁伯成立刻把手里的病人交给其他医师,连跑边问:“药物用过了?”

“药物给治过了,不起作用。”

傅听夏跟着鲁伯成一路狂奔,他看着领头奔跑的鲁伯成心里想:啊,这老头手快,跑步的速度倒也不慢。

鲁伯成冲进了诊室,正在做急救的医师抬头道:“是急性下壁心肌梗塞的病人,药物给治之后,突然就休克了。”

“合并心源性休克了。”鲁伯成弯腰看了一下病人,又扫了一眼心监仪,连忙戴手套道,“准备穿刺针。”

傅听夏见鲁伯成从护士的手里接过一根针从病人的左胸骨扎了进去,不由轻声问蒋范范:“这是做什么……也算急救吗?”

“啊。”蒋范范笑道,“有的时候,送来的病人心脏骤停后,药物不起作用,或者不适用的时候,我们就会用穿刺针从病人的肋骨中扎进去,用起博钢丝在心外膜那里再给它一个刺激,然后……”

蒋范范笑着打了个响指,傅听夏转过头去。

“脉冲70,电压5。”

“脉冲75。”

“脉冲80。”

傅听夏看着鲁伯成镇定地指挥着急救,颇有一股大将的风范,实在想象不出是课堂里那个戴着眼镜念诗的酸腐老头,傅听夏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像大树一样的医生”那首诗。

“有心跳了。”旁边的护士松了口气。

“固定钢丝。”鲁伯成则神色不变地吩咐道。

“没见过,对吧?”蒋范范对傅听夏笑道,“怎么样,不是只有心外,我们心内也挺刺激的吧。”

“可是……鲁教授上的课真的……”

蒋范范说道:“教授是实干家嘛,实干家不就是光会干,不会说啊!”

傅听夏笑着看了一眼蒋范范,心想可以这样理解吗,这位师兄的语文谁教的啊。

蒋范范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人类能懂的话:“你想啊,以鲁伯成的地位,燕津怎么就让他上些不怎么重要的选修课呢,还不就是因为他的课实在烂到让人受不了吗?”

傅听夏笑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墙壁上。

蒋范范也靠在墙壁上道:“100个心脏病人,75个是冠心病,他们迟早要送到心外科去把心脏拉开来在里面装支架,有很多人都说我们心内也迟早都会送去给心外那帮人打下手。可是教授不相信,他觉得心内迟早不会比心外差,教授一直都很努力呢。”

傅听夏看着窗外的阳光微笑着在心里想:正确,以后这75个病人里,会有至少40个到心内来的。

下午上完了班,鲁伯成请吃晚饭,傅听夏才发现鲁伯成还有一大长处,那就是很豪爽啊,请客吃饭不但有烤全羊还要了一打进口啤酒。

“别客气,教授有的是钱。”蒋范范小声道,“他在好几家做医药器材的厂子里占着技术股份呢。”

这句话鲁伯成听见了道:“说得对,别把我当许一夫那穷酸。”

虽然许一夫是个穷光蛋这是事实,但傅听夏还是不得不帮腔两句,他笑道:“那老头就是醉心医术,不太爱理俗物。”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医疗器材是俗物吗?”鲁伯成瞪大了眼睛问道。

傅听夏被一桌的人看得不太好意思,硬着头皮道:“我们干医生管治病的嘛,医疗器材不是搞医学研究的人做的事情。”

“你错了,那师傅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

傅听夏心想我什么时候拜你当师傅了,不过想想也就自动忽略了。

“医学是一门科学,生命科学,物理是科学的基础,而医学将是一切科学成果的综合反映。当科学越来越发达,医疗的技术就会越来越先进,当医疗器械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医疗技术就会产生革新的意义。那种意义绝对大过你与许一夫做的心脏不停跳的手术。所以我为什么说心内将来肯定会比心外强,为什么我这么说?”鲁伯成用手朝前比了个手势,“因为我坚信随着医疗科技的发展,所有的外科包括心脏外科都会朝着微创的方向发展。”

傅听夏轻咳了一声,拿过啤酒喝了一口有些扫兴地想:妈的,这老头真是眼光好,都快赶上重生的了。

蒋范范举起了手里酒杯笑道:“那为我们心内辉煌的未来干杯!”

鲁伯成带的那帮人,三个当中倒有两个像他本人,喝了一点酒就又扭又跳的,表演欲旺盛,结果是大家都喝多了,连傅听夏也喝得有点醺醺然,好在鲁伯成就住在燕津学院分配的教师住宿楼里,所以他就搭着鲁伯成的车子回去了。

傅听夏回到了宿舍摔倒在了床上,方海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傅听夏只好道:“不是我故意失约的,被鲁教授抓去医院了。”

“哇,真的?那鲁教授是不是要把你收他门下了,啊?”方海连忙扑了过来。

“嗯,大概是吧……”

方海一脸羡慕道:“那能不能给小弟引个路?”

傅听夏想了想,睁开眼道:“如果……你不要我在那帮女生那里引路的话……”

方海想了想,果断地放弃道:“那还是先引妹子的路吧。”

傅听夏头痛地闭上了眼睛,方海小声道:“你怎么听见妹子不激动呢?你会不会哪里有问题啊……”

“你才有问题呢!”傅听夏睁开眼睛道,“是你荷尔蒙分沁太旺盛了好不好。”

他说着拉起被子翻身朝着墙壁,心里却叹了口气,任谁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个男人干了一地的套子,再要他马上去跟女孩子玩暧昧都会有些心理障碍的吧,别说他还有前世的那些记忆。

本来还以为这一世可以轻装上阵,过上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结果车子还没开上道,就又开沟里去,傅听夏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又糟心得不行。

“听夏。”躺在上铺的男生突然伸出头喊了一声,“今天有你一通电话,我跟他说你没在,那打电话的人说,让你周六上午十点在宿舍里等他的电话。”

“谁啊?”

“不知道,他没说是谁,电话就挂了。”

傅听夏心里想会是谁呢?会给他宿舍打电话的,只有许一夫跟沈叔,沈叔现在应该还在火车上吧,那就只有许一夫会给他电话了。

既然许一夫说是让他周六等电话,那证明也不是急事,大概就是想叫他去家里聚聚类似的事情。

清水县的房子没有卖,傅听夏也不知道原俊楠到底对自己的事情掌握多少,所以一连几日,他要么在学校上课,要么就跟着鲁伯成去医院,就没有单独一个人外出过。

周五晚上,沈叔给他来了个电话,告诉他房子的合约已经跟赵天翰签了,赵天翰为此还特地请房管局的人吃了顿饭,办了个加急房产转移,因此原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批房子到了赵天翰的手里。

傅听夏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以他的实力是不能跟原家硬抗,能暗地里找他们的不自在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

不过这批房子到了赵天翰的手里,那么上一世赵天翰辛辛苦苦抬轿子,原家轻轻松松坐轿子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乱了吧,赵天翰只要打好了手里的这张牌,就能让原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听夏想到原俊楠会在这件事情的损失,他就觉得心里莫名地痛快。

“沈叔,周一的时候,你有给我来过电话吧?”

“周一,我还没到清水县呢,怎么可能给你来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有,应该是我师傅给我打的电话。”

挂完了电话,傅听夏就被方海拖着去参加什么管理系的舞会,舞会是在隔壁院系的室内篮球馆里举行的,灯光充足得有些耀眼,曲子一律是慢三或者慢四,男女同学都隔开着一肩的距离跳得有礼有节,舞池的四角还有老师在巡逻。

傅听夏心想再过个十年就该流行黑灯瞎火,浑水摸鱼了,他跟方海走进去的时候,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喧哗之声,但可以看见不少女孩子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就窃笑着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瞥来。

方海一进了舞池就如鱼得水,把傅听夏扔在一边自顾跟个女生跳去了。

傅听夏坐了一会儿,终于有个胆大的女生走了过来:“你好,我是燕津学院口腔系二年级三班的顾春蕾。”

傅听夏连忙起身道:“我是临床系一年级一班的傅听夏。”

顾春蕾抿唇笑道:“我知道,我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我真不会跳,我今天就是单纯陪朋友来的。”

顾春蕾有点不死心地道:“没关系,不会跳我教你。”

傅听夏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天才的气质进行到底:“我其实只喜欢看书,不喜欢跳舞……除了看书,啥也不喜欢。”

顾春蕾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气馁地道:“那下次我们一起去图书馆。”

傅听夏看着顾春蕾狠了狠心道:“可是……我不太看口腔系的书,因为我觉得牙疼不算病。”

顾春蕾先是“噗嗤”笑了一声,然后有点生气地道:“你故意的是吧!”说完她扭头就走了。

傅听夏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快出汗了,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舞池里满面春风的方海。

顾春蕾走回女生群中,傅听夏就算不看,也能知道她们交头接耳了一番,女生们虽然腼腆,但总有大胆的,于是隔个一会儿,就有人尝试着来挑战傅听夏这个高难度。

女生们的智慧是无穷的,而且几番总结后战斗力一次比一次强,傅听夏被挑战了三四回之后真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先开溜再说。

好在这个时候,真有一个对书比对女生还感兴趣的男生来找他了,傅听夏感动得都快冒泪了,于是拉着这个男生总算把后半场的舞会给撑了过去。

散了场,方海依依不舍地跟共舞的女生道了别回到傅听夏身边,不时的有女生含笑着瞥了一眼他们,然后从他们身边经过,方海面带微笑地挥着手频频跟她们示意。

“你可以啊,一场舞会跳下来,跟女生们都处到这个情份上了。”傅听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颇为惊讶地道。

方海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没干什么太伟大的事情,但架不住人幽默亲切,另外同意了……她们一点小事。”

傅听夏立刻警觉地问:“你都同意了什么小事?”

方海道:“就是……同意给她们向你带点口信、纸信什么的。”

“你又把我卖了!”傅听夏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方海上去就是一脚。

“我、我没保证你一定回信给他们,而且我明说了能打动傅听夏的只有色艺双全的女人,得长得像女版的季景天,是她们自己非要挑战一下的!”方海不服地嚷道。

傅听夏突然就气不动了,掉头就走了。

“你生什么气嘛,你完全可以像我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喂,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傅听夏回到宿舍就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上面床铺的男生探出头来问:“隔壁院管理系的舞会不怎么样,对吧?”

“嗯,一般。”

那个男生立即道:“不要紧,我这里有一场高端的沙龙会,主事的女同学说了,参加这个沙龙的女生都是校花、系花,最低的也要是班花,你看我们不如明天……”

傅听夏拿起枕头朝上砸了一下,把那个男生的脑袋给顺利地砸了回去。

隔天清晨起来,傅听夏揉了揉脖子,拿起牙膏牙刷出了门,等他洗漱回来方海从被窝里露出了个脑袋问:“你……要去图书馆是吗?”

“对啊。”

“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傅听夏边穿外套边问。

“就是不小心跟女生们说了一点你的行踪……”

傅听夏的手顿住了:“你都说了什么?”

“比如你周末会在早上开馆的时候就去图书馆,因为你白天要跟鲁教授去医院……”方海看了一眼傅听夏的眼神,轻咳了一下,“还有你一般下午五点到七点在301自习室……还有你早上会到校门口第二家铺子去买早点,因为你喜欢吃他家的烧饼……还有你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会去八号窗口打饭,晚点不要紧,因为不要排队,而且八号窗那个打饭菜的大妈给你留着呢……”

傅听夏深吸了一口气,方海连忙道:“你要借什么书,吃什么早点,小弟给你跑了,中午饭菜全包……晚饭也包了……”

傅听夏只得摔回床上,女生们的威力他昨晚领教了一回,还没勇气这么快就去领教第二回。

不过幸好他也没在宿舍憋多久,十点的时候,电话响了,傅听夏走到走廊的地方拿起了电话,里面的人说:“我是鲁亚军,你还记得我吗?”

傅听夏想了想,立刻道:“哦,你是我师傅许一夫的助手是吧?”

“对,对,没错。”

“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你知道友谊宾馆吗?”

“知道。”

“许教授让你赶快去友谊宾馆的501号房,有个美国来的心脏医生想让你见一下,他可能要马上上飞机,让你动作快点。”

“好的,好的,我立即过去。”傅听夏立刻道。

鲁亚军挂好了电话,问旁边认真看书的年轻男子道:“你看……我这样说行吗?”

季景天合上了书,抬起眼帘道:“挺好。”

傅听夏挂完了电话,却在心里想,美国的心脏医生,许一夫特地关照他去会个面,难道……是他跟许一夫提到过的西格奥特,他可是会在今明两年内就正式向外发布,通过介入的方式,给冠心病人装支架,从此打开心内科辉煌的大门。

这么重要的事情,这老头怎么不早两天打招呼呢?傅听夏心急火燎地穿上鞋子就往外奔。

等到了公交车站,可能是周末的缘故,外出的人很多,车子过了二十分钟都还没见影子。

傅听夏看了一下手表,真是急得头上冒汗。

“傅听夏。”背后有人喊道。

傅听夏转过头来,不禁一愣……金秘书,他与金秘书曾是原俊楠的左右臂膀,上一世当中金秘书是除了原俊楠,与他接触最多的人。

金秘书其实在上一世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为他挡了很多的责难,解了很多的围,曾经八面玲珑的金秘书,现在还是个面带青涩的年轻人。

傅听夏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车子,心里生出了一丝警惕感:“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金秘书,我们见过几次,你还记得我吗?”

“哦,金秘书。”

金秘书笑道:“俊楠他在那辆车里,想请你过去说两句话。”

“我还有些急事……可能今天没什么空。”

金秘书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脸挺诚恳地道:“俊楠不会做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而且你不觉得你也有必要跟他谈一谈吗?毕竟你们曾经关系不错,是朋友,对吗?”

“毕竟曾经关系不错……”傅听夏语调平平地重复了一句,然后道,“我想我高攀不上原先生,跟他也谈不上是朋友。”

“无论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好,你们都需要谈一谈,拖着并不是个办法。你看我来学校的门口找你,有这么多人看见了,我们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对吗?我看你一直在看表,是急着要出门吧,你可能不知道前面出了车祸,公交车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里。不如这样,我们送你一程,你就在车上跟俊楠谈一谈怎么样?”

傅听夏又看了一眼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

原俊楠也坐在车子里看着傅听夏,简单的外套下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略有些清瘦的身材,背着黄帆布挎包,莫名的他心里的那团火就烧得更旺了。

他印象里的傅听夏是个不起眼,甚至很不起眼的人,脸上带着缺陷,性格也有点缺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他见到初成年的傅听夏,他就莫名地在心里腾起了一种欲望,也许是那天在手术台上的傅听夏跟记忆里的傅听夏反差实在太大。

可是原俊楠隐隐觉得不只是如此,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

那就是——他觉得傅听夏理所应当是属于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就是觉得他了解傅听夏,他甚至觉得自己了解傅听夏那薄薄的衣服底下每一寸的躯体。

假如傅听夏躺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能轻易地令他兴奋。

傅听夏低头看了一眼电子表,然后抬头道:“那就如你们所愿,我们谈一下,不过麻烦你把我送到友谊宾馆,我有要紧事。”

金秘书见傅听夏同意上车,也是松了口气笑道:“好,开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到。”

原俊楠微笑着看着傅听夏上车,金秘书则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

“听夏,又见面了。你在燕津还好吧?”

傅听夏看着窗外道:“还凑合吧。”

原俊楠半侧着身体靠在车门上,瞧着傅听夏的侧面,从他的耳垂到修长的颈脖,然后微笑道:“那位齐大爷手里的房子是你的吗?”

傅听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错。”

原俊楠凑近了傅听夏看着他道:“为什么不卖给我,你对我……有意见?”

“我怎么会对原先生你有意见,那房子……本来就是赵先生让我买的,你可以去查一下,两年多前他给了我十万块钱,银行那边会有他提钱跟我存钱的记录的。我不过是拿钱替人办事罢了,自己做不了主的。”

傅听夏说着眼神掠过了原俊楠的脸,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原俊楠必定以为他自己被赵天翰给识破了,因此赵天翰才会设个圈套给他当上吧,依照原俊楠的自负,足够让他心塞不少时间的了。

原俊楠的面色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依然笑得很斯文地道:“那点小事就不要提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原先生请讲。”

“比如就像你刚才那句……我记得你以前是叫我俊楠哥的,为什么会改成了原先生?”

“啊……人都是会长大的,傅听夏也不例外,对吗?”傅听夏看似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原俊楠却好像听懂了,他靠着车壁看着傅听夏意味深长地道:“不错……你长大了。”

“我这次来还想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石家跟傅君浩这对姐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要当心一点。”

“如果原先生你是替他们来送信的,那就替我把回信捎回去吧,你就跟他们说,我对傅家还不感兴趣,但请别让我对傅家产生兴趣。”

原俊楠笑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一定就是站他们那边的,我不是一向都站你这边的吗?”

傅听夏也轻笑了一声,原俊楠与傅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自己当白痴一样哄骗,原俊楠怎么还能把假话说得这么顺畅?

“听夏,我们还回到两年多前的模式怎么样?有空出来见个面,喝个茶,聚一聚,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个电话,你还叫回我俊楠哥,怎么样?”

傅听夏这次是真的笑了。

“我说过,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至少是想站在你这边的。”原俊楠静静地欣赏着傅听夏微笑着的侧面,然后微笑道,“套用你一句话,我对站在你的对面还不感兴趣,但请别让我对你的对面产生兴趣,好吗?想好了没有?”

傅听夏没有回答这句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对金秘书道:“能不能再开快点?”

原俊楠没有想过傅听夏是这么平淡又无所谓的态度,轻笑了一声沉声道:“听夏,你已经站到了石家跟傅家的对面,你觉得你再站在原家的对面,你还能当上医生吗?”

傅听夏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表,原俊楠则牢牢地盯住了他的脸,仿佛要从傅听夏的脸上看出破绽来,然后一击而中。

金秘书的车子开得很快,他们很快就在友谊宾馆的停车场停了车,停车场上仅有寥寥几部车子,显得很是空旷。

傅听夏刚抬手想要开门,原俊楠就说了一声:“锁上。”

只听“咔嗒”一声,车门就被锁上了,傅听夏转头道:“原先生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今天真的有要紧事,请你让我走好吗?你的问题,请容我回去深思两天再回答你好吗?”

原俊楠微微眯着看着傅听夏道:“为什么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傅听夏失笑着回答:“就算只是一晚,一个人也有可能会变化很大。”

原俊楠道:“不错,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是傅听夏呢?”

傅听夏扬眉道:“我是傅听夏,请不要说这样的无稽之谈,请让我下车!”

“向我证明这一点!”原俊楠的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傅听夏轻声地道。

傅听夏抬起眼帘问:“你能证明你是原俊楠吗?”

原俊楠对视着傅听夏,他从再见到傅听夏起,就会经常想起傅听夏,最近甚至在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傅听夏,两人赤裸交缠,傅听夏温顺地躺在他的身下,他从他身上得到的快感,是原俊楠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那里获得的。

他甚至清楚,即使是圈里以美貌高贵著称的傅君瑶也不可能给他带来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原俊楠与其说是要让傅听夏证明自己是傅听夏,不如说是想让傅听夏证明他就是他梦里的那个傅听夏。

“让我下车好吗?”傅听夏简直有点不太明白原俊楠了,在他的记忆当中,原俊楠城府深、自负,像这么纠缠不清的他还真没见过。

原俊楠抬起了手轻抚上了傅听夏的脸,傅听夏脸瞬时就变色,他再好的忍性,也很难忍受这个人的触碰。

原俊楠看着他道:“别动,只要你不动,我很快就让你下车,但你如果一直不合作,可能在我没有觉得够了之前,你要一直待在车子里了。”

“你想怎么样?”

“要个证明。”

傅听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请快一点,并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原俊楠微笑道:“很快。”

他觉得自己太了解这副躯体,每一个兴奋点,每一处敏感的地方,他凑了过去,傅听夏强忍着不适,背靠着车窗,原俊楠在傅听夏脖子处深吸了一口气,人顿时就兴奋了,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属于傅听夏的体味。

原俊楠轻轻地含住了傅听夏的耳垂,轻舔着,然后吻着他脖子的外侧,这里全部都是会令傅听夏兴奋的地方,他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傅听夏满眼的厌恶,跟强忍着的恶心,原俊楠燃起的欲火瞬间就熄灭了。

“你证明完了,我可以走了吧?”傅听夏冷冷地道。

金秘书轻咳了一声:“俊楠,我看听夏好像真的有着急的事情。”

“是吗?谁在宾馆里等你,让你这么着急?”原俊楠看了一下表道。

傅听夏突然一字字地道:“原俊楠,你如果实在是欲求不满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圈子里的人去解决,而不应该死皮赖脸地去纠缠一个对你毫无兴趣的人。”

“死皮赖脸!”原俊楠失笑了一声,看着傅听夏道,“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毫无兴趣,但我却因你而欲求不满?”

傅听夏静静地看着他问:“你难道现在不是这个样子吗?”

原俊楠长呼了一口气:“本来只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原来你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

“可能是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吧,我可以走了吗?”

原俊楠冷冷地道:“金秘书,放人。”

车锁一开,傅听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直奔电梯间,原俊楠看着他的背影眼瞳深如墨色。

他一向冷静,可是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耻辱,向一个人求欢却被这个人如同垃圾一般鄙弃,这种浓烈的挫折感是他记忆里从不曾有过的。

“俊楠,我看傅听夏好像……对我们有很深的敌意。”

“如果不是赵天翰对他说了些什么……”原俊楠皱了下眉,冷哼道,“那就一定是傅家那群蠢材里的谁露出了口风,白白浪费了一张牌,走吧。”

他顿了顿又说:“等一下,你去给我查一下,今天的友谊宾馆里,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人开房。”

“你是想查一下傅听夏跟谁会面吗?”

“哦,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改变了傅听夏,让他跟我作对。”原俊楠看着窗外悠悠地道,“你现在就去,我在这里等你。”

隔了一会儿,金秘书匆匆拿了一张纸过来,坐进车子里将纸递给了原俊楠道:“这是今天所有在宾馆里开房的客人名单。”

原俊楠接过来扫了一眼,很快就在一个名字上定格了:“季景天……”

“傅听夏去见的是季景天?”原俊楠喃喃地道,“赵天翰,季景天……傅听夏,他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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