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祭坛倒影
陈昭的鞋跟踩碎冰碴，声音被风雪吞掉。他跑得太急，龙纹手背擦过铁栅栏，溅出几点火星——手机突然震动，他猛地停下。
“昭哥！”林灼在电话里喊，“我看到阮莺了！她在甜品店地下室！她身上缠着红狐毛，像在和什么东西拉扯！黑雾往她身上钻，她的尾巴都快透明了！”
陈昭瞳孔一缩。阮莺是他三个月前救下的九尾狐，现在应该在后屋吃桂花糕才对。
他转身要走，撞上顾清霜。她追来了，怀里裹着壮壮，孩子正扒着她肩膀看过来，睫毛上的冰碴闪着光。
“青铜鼎！”林灼又喊，“听到了没？咚——咚——”
闷响从地底传来，震得陈昭牙酸。那声音像老黄上周买的破铜鼎，当时他还笑老黄被骗，现在才发现那鼎身刻的“玄龟献”三个字，正是半张收据上没写完的笔划。
“把壮壮给我。”陈昭伸手。
顾清霜不动，断刃在她手里发烫，青铜纹路顺着她手腕爬进袖口：“我和你去。”
林灼抱着壮壮点头：“我带他去便利店，那里有特勤局的符。”
壮壮扑过来，小胳膊圈住陈昭脖子：“昭哥疼，壮壮帮你吹吹。”他吸着鼻子往陈昭伤口上吹气，凉丝丝的，混着血味。
陈昭喉咙发紧，把壮壮塞给林灼时，摸到他兜里一块桂花糖，是他早上给的。
“走。”顾清霜推了林灼一把，转身时断刃嗡鸣。
冰面传来咳嗽声。
陈昭回头，看见姜砚冰跪在碎冰里。她玄龟虚影没了，头发结满蓝白冰碴，脖子上的血契纹路像活了一样动，眼睛泛着墨色，像是要把光都吸进去。
“陈昭！”她喊，“玄龟祭台在吸魂！我的冰魄能冻住通道，但需要你的龙纹引血脉！”
话音未落，她猛地弓起背，一口蓝血喷在地上，结成冰晶。
陈昭这才发现她脚边的老黄——尸体脖颈插着龟甲，缝隙里渗出黑血，正往冰缝里钻。
系统提示炸响：“检测到玄龟血脉与冰魄异能融合异常！融合度37％42％警告！宿主龙纹需主动接纳变异能量！”
陈昭冲过去。姜砚冰的手冷得像冰，抓住他手腕龙纹时，骨裂声响起——龙纹暴起，金鳞顺着两人手臂攀爬，在空中交织成半透明的龙形。
姜砚冰脖子上的血契开始逆转，每退一寸，她眼神就清明一分。
“带他们去甜品店。”她低声说，“我撑不了多久……那鼎是钥匙，镇着幽冥界的门。”
顾清霜的断刃突然烫得惊人。
她低呼一声，陈昭发现断刃上的青铜纹路竟和他手腕的龙纹缠绕，末端映出老黄脖颈的龟甲图案——每道纹路都和断刃严丝合缝。
“暗渊。”顾清霜咬牙，“我爷爷说过，这纹路是古武世家的护脉印……原来他们早把龟甲刻进了我们的骨头里。”
青铜鼎的响声更沉了。
陈昭感觉到脚下冰面在震颤，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冲出来。
甜品店窗户突然亮起红光——是阮莺的狐火，在雪幕中像一团烧不化的血。
“走！”陈昭拉着顾清霜往甜品店跑。
龙纹在他腕间发烫，姜砚冰的冰魄混着玄龟血脉在他血管里乱窜，心跳里夹着龙吟。
“昭哥！”背后传来壮壮的声音，“桂花糖分你一半！”
陈昭没回头。
他看见甜品店木门在震动，门缝渗出黑雾，凝聚成爪子形状；看见顾清霜的断刃锁链绷直，指向地下室方向；看见姜砚冰倒下，周围冰面正在闭合。
当他触到门把时，门内传来碎裂声，像瓷器摔碎，又像骨头折断。
顾清霜的断刃刺入门板，锁链“咔”地绷直，锁尖指着地面——那里爬出半枚染血龟甲。
门内，阮莺的狐火炸成红雾。
陈昭踹开木门，寒气混着蜜枣香扑面而来。
壁灯晕出模糊的光，照不亮地下室入口翻涌的黑雾——那里立着半人高的青铜鼎，“玄龟献”三字渗出幽蓝光。
阮莺跪坐在鼎前，九条狐尾缠绕鼎身，最末端的白尾尖正变得透明，像被人往鼎里拽。
“昭哥！”她抬头，眼角带着血，狐耳颤抖，“壮壮！”
壮壮挣脱陈昭，往阮莺那边跑。
陈昭心脏一紧，看见黑雾里伸出锁链，缠上壮壮脚踝。
他旋身将壮壮捞回，龙纹拍向锁链。
金鳞擦过锁链，锁链发出尖啸，避开后缠上了陈昭手腕。
“甜汤！”阮莺急促地说，从布袋里摸出蜜枣塞进壮壮嘴里，“吃下去，魂稳半刻钟！”
壮壮含着蜜枣，眼泪啪嗒啪嗒砸在陈昭手背上，甜味混着血味。
青铜鼎突然震鸣，老黄的笑声从鼎底传出，混着金属摩擦声：“千年大劫，连小狐妖本命尾都要当燃料？陈昭啊陈昭，你以为龙纹能镇得住幽冥门？”
陈昭这才发现鼎身龟甲纹路，竟和老黄脖颈插着的一模一样——原来那是钥匙。
“净化！”阮莺狐尾炸成红雾，凝成火链，“用龙纹引血脉，烧穿阵眼！”
陈昭攥紧她手腕，龙纹与狐尾相触腾起金红交织的光。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九尾狐本命火与玄龟血脉冲突！需宿主主动调和！”
陈昭太阳穴突跳。
龙纹倒影浮现——镜面里，阮莺狐耳发光，画面边缘映出姜砚冰脖颈的龟甲血契。
两者的纹路在倒影里交缠成环，中心正是青铜鼎。
“他们在共鸣。”陈昭脱口而出。
阮莺瞳孔一缩：“是……上古战族的血脉共鸣！我和姜姐姐都是玄龟一脉的分支？”
地下室空气骤然凝固。
顾清霜断刃刺入地面，青铜锁链如活物般窜向姜砚冰——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冰碴还在往下掉，眼神却比冰还冷。
“冰魄与玄龟血脉必须分离！”她声音像碎冰相撞，断刃直接刺穿姜砚冰左臂。
蓝血喷出，溅在陈昭脚边。
姜砚冰闷哼一声，眼神变清，脖子上的血契逆着伤口往断刃里钻。
陈昭发现顾清霜在抖——她指甲掐进掌心，断刃泛着红光。
“你疯了？”陈昭要去拉她，却被阮莺拦住。
“她在救姜姐姐！玄龟祭台要的是融合体，冰魄和龟血混久了，姜姐姐会被炼成活祭！”
蓝金血液在地面交织，凝成六芒星图腾。
图腾中心，老黄的笑声突然变调：“不可能！暗渊的活祭阵…”
“咚——”
远处传来整齐脚步声，像无数人踩着铁靴踏雪而来。
阮莺狐耳剧烈抖动：“红面守卫！暗渊的队伍到了！”
顾清霜拔出断刃。
姜砚冰伤口迅速结冰，她扯下脖子上的龟甲碎片扔给陈昭：“拿着！这是阵眼钥匙！”
陈昭接住龟甲，龙纹突然发烫——倒影里，阮莺狐耳与姜砚冰龟甲疯狂震动，震波扫过青铜鼎，“玄龟献”三字开始剥落。
地面图腾泛起涟漪，所过之处黑雾消散。
阮莺的尾巴不再透明，壮壮也不再发抖。
但他听见图腾下传来更闷的震动，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往上顶。
“昭哥！”壮壮指着地面，“糖糖在发光！”
他兜里的桂花糖掉了出来，躺在图腾边缘，反射出金蓝交织的光，像颗小太阳。
陈昭握紧龟甲，龙纹倒影清晰起来——图腾中心裂开细缝，光从里面渗出，像姜砚冰的冰魄蓝、阮莺的狐火红、他的龙纹金，三种颜色纠缠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而远处的脚步声，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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