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契倒影

地砖上的蓝金图腾突然泛起滚烫的波纹，陈昭后颈一紧——那原本交错的金血和蓝血像是被加热了，开始冒泡，连他的鞋尖都感觉发烫。

“系统提示，玄龟血脉正在吞噬冰魄异能！”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的同时，陈昭手腕的龙纹开始灼烧。他低头一看，金红纹路从腕骨裂开，像锁链一样缠上姜砚冰的手腕。

锁链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姜砚冰猛地弓起背，喉间发出呜咽声，脖颈处的血契纹路迅速加深，泛着冷光，像有针在皮下游走。

“姜姐！”阮莺的狐尾炸成毛球，冲过去想扶住她，却被一股寒气刺痛指尖，“她体温在下降，冰魄要被龟血冻住了！”

陈昭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龙纹锁链传来的拉扯感——那些金红纹路正与姜砚冰腕间的蓝白冰雾对抗。可每当锁链收紧，姜砚冰脖颈的龟甲纹路就更清晰一分，竟和老黄腰间的铜铃符文一模一样！

“老黄的铃铛……”陈昭咬紧牙关，想起暗渊祭祀摩挲铜铃的动作，现在再看那枚刻满古篆的铜器，忽然觉得那些纹路像活物的血管。

“陈昭！”顾清霜的断刃突然插入天花板，青铜刀身与水泥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陈昭抬头时，几滴黑血正从天花板裂缝渗出，落在断刃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

顾清霜的指尖泛着青白，霜刃上的冰棱沿着刀脊疯长：“黑雾里裹着血，在结纹路！”

陈昭顺着她的刀尖望去，心下一沉——半空中的血珠正缓缓蠕动，先是凝成甲片，接着是龟裂的纹路，最后拼出了老黄脖颈处那枚龟甲印记的轮廓！

图腾泛着暗红的光，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缓缓转向众人。

“昭哥，糖糖……”壮壮的小奶音带着哭腔。

陈昭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松开了抱孩子的手，壮壮缩在阮莺身后，指着地上的桂花糖。那颗糖裂开一条缝，糖芯正渗出细流，与图腾边缘的金血相融，像在绘制某种更小的纹路。

“退后。”陈昭弯腰抱起壮壮，背靠玻璃柜台。

这一退让他扫过橱窗——玻璃倒影里，姜砚冰脖颈的龟甲、老黄的铜铃、顾清霜断刃的青铜纹路正以某种轨迹移动，最终在镜中拼出完整的龟甲图腾！

图腾比地面六芒星更古老，每道裂痕都透着怨气。

“不可能！不可能！”老黄踉跄撞墙，道袍湿透，眼中布满血丝，“玄龟献阵是暗渊镇派之法，怎么会被几个小崽子破了？”他伸手去摸铜铃，却在触碰的一瞬间惨叫——铜铃表面的符文凸起，掌心烙下血印。

陈昭的龙纹锁链突然一松。

他低头，见姜砚冰的冰魄蓝光重新涌出，与龟甲纹路撕扯出缕缕白雾。

系统提示音响起：“玄龟血脉与冰魄异能排斥率提升至73％，宿主龙纹可作为缓冲介质。”

“顾清霜！”陈昭咬牙把壮壮塞进阮莺怀里，“帮我稳住姜姐！龙纹锁链需要借力！”

顾清霜的断刃落地，反手掐住姜砚冰后颈，冰锥刺入肩井穴：“冰魄走任脉，龟血走督脉，我帮你锁死交汇点！”姜砚冰瞳孔恢复焦距，抬起未伤的手掌，冰雾凝成冰晶，按在陈昭龙纹锁链上。

三种能量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强光。

陈昭隐约看见地面图腾塌陷，裂缝深处露出更古老的青铜纹路。

“轰——”

后门传来剧烈撞击声。门板炸开数道焦黑裂痕，朱红色符咒碎片混着木屑飞溅，空气中弥漫朱砂味。

阮莺的狐耳贴紧脑袋：“红面守卫……他们用了破阵符！”

老黄笑了，笑声混着血沫：“晚了！玄龟献阵的活祭台早就在你们脚下——等红面守卫冲进来，就是玄龟苏醒的时刻！”

陈昭望着龟裂的地面，龙纹烧得发烫。他能感觉到裂缝下的祭坛共鸣，玻璃倒影里的龟甲图腾越来越清晰。

“昭哥，糖糖又亮了。”壮壮拽他衣角。

陈昭低头，桂花糖已融化，在地面画出龟甲图腾的纹路——糖液正渗入下方祭坛。

后门撞击声更急，隐约传来金属甲胄声。

陈昭握紧姜砚冰的手腕，龙纹锁链泛起前所未有的热意。

他望向顾清霜紧绷的脸，阮莺竖起的狐尾，还有壮壮脸上的泪痕。

“系统，”他在心里低喝，“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彻底断开龟血和冰魄？”

“需融合宿主龙纹、顾家霜刃、九尾狐火、冰魄异能四者本源。”

陈昭目光扫过断刃、狐火、龙纹。

后门传来最后一声闷响，他深吸一口气，将壮壮交给阮莺：“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他。”

阮莺缠住壮壮的狐尾收紧：“我跟着你，不是来当保姆的。”

顾清霜拾起断刃，映出她冷白的脸：“需要我怎么做？”

陈昭望着裂缝中涌出的金光，笑了。龙纹缠上断刃、狐火、冰魄。

“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后门爆开，朱红符咒碎成齑粉，木屑混着朱砂如雨泼洒。

阮莺的狐尾缠上陈昭腰际，将壮壮塞进他怀里，尾尖甩向破门处——橙红狐火腾起。

“带壮壮走！”她声音高亢，耳尖泛红，“我的狐族秘术能困住他们……”

话未说完，她耳后狐耳抽搐，一缕黑血滴落裙角。

她瞳孔收缩，指尖掐进掌心：“这符……有阴毒的咒！”

陈昭心脏一沉。他能感觉到阮莺缠在他腰间的狐尾正在发烫，不是狐火，而是被腐毒侵蚀的焦热。

壮壮缩在他颈窝抽噎：“莺莺姐姐疼……”

“砚冰！”陈昭转头的瞬间，姜砚冰手掌已按上他龙纹锁链。

她指尖冰凉，掌心却翻涌暖流——那是玄龟血脉特有的厚重，混着冰魄异能的清冽。

“用穷奇血脉撕开祭坛幻境！”姜砚冰睫毛凝霜，“我能压制玄龟反噬，你得看看这幻境里藏了什么！”

龙纹顺着陈昭血管窜动，凶兽纹路浮现。他视野变得异常清晰，连红面守卫脸上的铜钉都能看清。

可再看守卫脸时，他呼吸一滞——每个脸上都浮着层倒影，正是老黄的脸！

“这些守卫……是老黄用魂魄捏的？”陈昭声音发紧。

怀里的壮壮打了个寒颤：“昭哥，他们的脸……会动。”

同一时刻，顾清霜的断刃嗡鸣，映出模糊画面——二十年前雪夜，老黄站在顾家祠堂前，手中铜铃摇晃，地上都是被抽干气血的孩子，最小的那个攥着半块桂花糖。

“啊——！”顾清霜指甲掐进掌心，断刃坠地。她抄起刀，直指老黄：“你的龟甲图腾，是多少孩童的魂魄喂养的？顾家失踪的孩子是不是都被你炼成了活祭？”

老黄瞳孔收缩，笑着摸向铜铃。铜铃符文亮起，陈昭龙纹暴起，穷奇血脉在血管里翻涌。

阮莺狐尾松了力道，嘴角溢出黑血：“陈昭……小心铜铃……”

顾清霜断刃离手，直取老黄咽喉。

老黄不闪不避，将铜铃举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陈昭耳边响起万千孩童哭嚎，甜品店玻璃橱窗出现裂痕。

壮壮捂住耳朵大哭，老黄手中的铜铃泛起幽蓝光，裂痕蔓延，展柜碎裂，桂花糖撒了一地。

阮莺狐火熄灭，无力滑坐下去，黑血滴落瓷砖。

姜砚冰冰魄紊乱，指尖渗汗，龟甲纹路重现。

陈昭望着满地碎玻璃，望着顾清霜即将刺中老黄的断刃——却在三寸处顿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撑到……拆了这破阵为止。”他喉咙腥甜，龙纹翻涌。

老黄笑着抬手，铜铃再次轻响。甜品店所有玻璃开始震颤。

陈昭听见吊灯水晶碰撞声，看见断刃震颤，冰棱炸裂。

壮壮小手指向老黄：“昭哥，爷爷的铃铛……在冒黑气！”

陈昭低头，迎上壮壮泪汪汪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系统说的“融合四者本源”，想起阮莺渗血的狐耳，姜砚冰紊乱的冰魄，顾清霜眼里的恨意，还有壮壮这双干净的眼睛。

“系统，”他在心里低喝，“现在融合，来得及吗？”

“融合成功率：37％。宿主需在铜铃第三次震动前完成。”

陈昭望着老黄即将敲响铜铃的手指，望着阮莺涣散的眼神，望着顾清霜泛白的指节，笑了。

他放下壮壮，狐尾自动卷住孩子。然后他走向顾清霜，拾起断刃；走向姜砚冰，握住她的手；最后走向阮莺，摸了摸她渗血的狐耳。

“借我点力。”他说，龙纹缠上断刃、冰魄、狐火，最后缠上自己眼底的金红。

老黄的手已经抬到胸前，铜铃泛着幽蓝的光。

陈昭能听见心跳如鼓，能感觉到四股力量在体内翻涌。

他望着老黄即将敲响铜铃的手指，暴喝一声：

“给我——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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