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香囊
小雀斑眼里泪光闪过,惊恐又无措地摇摇头,霎时间,脖子上的匕首就又近了一分,一阵刺痛过后,鲜红的血滴顺着肌肤纹理流了下来。
她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是想起那女孩儿曾经在船上同自己说的一句话——
“盛京!”
小雀斑抖着声音道,“盛京,她是从盛京来的!”
说完后,周身一片沉寂。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她失去力气,浑身瘫软地跌落在地,劫后余生一样的捂紧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面前的人退后一步,却没有离去。
夜幕降临,外面若有似无传来一阵寒鸦的叫声,凄厉瘆人。
小雀斑刚垂下手,忽见眼前男人眸光凶狠地挥过匕首,“噗呲”一声,一道血柱止不住地从她脖子里窜了出来。
她瞳孔猛然放大,正提起一口气的嘴巴还微微张着,浑身战栗。
双手捂住脖子,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之间汩汩冒出,不一会儿,便双目圆睁地没了动静。
男人一直看着尸体冷了后,才转身离去。
离宫。
宇文灼双手合十抵在额间,唇角漫出一丝带有眷恋的呢喃,
“盛京……”
她来自盛京。
只是为何要混进教坊司?
剑眉微蹙,宇文灼问,“人……处置了?”
“是。”
近侍淡淡道,“三殿下的人一直跟着属下,属下刚走,那人就去翻了尸体。”
“哼。”
宇文灼往后一靠,讽笑道,“本王不过是想找个人罢了,三哥都要劳心劳力相助,此番兄友弟恭,实在是令我动容,景临,你说……三哥如此大恩,本王该如何回报才好?”
景临颔首,笑说,“听说三殿下宫里有处大殿年久失修,工部的人却一直惫懒尚未动工,不如殿下就助三殿下一臂之力?”
修长的手指轻点椅柄,宇文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就这么办。”
“是。”
一刻钟后,夜深如泼墨,点缀几颗繁星,黯淡无光。
元琼宫内,火光漫天,梨木架子被泼天的大火炙烤过后,轰隆隆地塌了下来,尽数落成废墟。
歇息在一墙之隔的三皇子正在美人怀里睡得正浓,忽地听见外面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吵闹而过,还有人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顿时睡意全无,衣衫不整地穿上鞋就往外跑,脸黑的像锅盔。
这是南越皇宫!皇宫!
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走水!
下属抖着身子,悄声提醒道,“今日殿下刚让人跟了五殿下手下的景临,想探听清楚五殿下在找什么人。”
宇文煦衣衫半敞,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此刻冷风一吹,立刻狂打起了喷嚏。
他抱着双臂,朝天怒吼,
“宇文灼!你给本王等着!”
……
回程的船上,沈青妄没有一同上船。
萧韫说,他回金陵本就是去处理商行中要事的,要事没处理完,自然不会回去。
而且,沈家毕竟也是家大业大,除夕夜,他这个公子不在家里守岁,估计父母又得拿将他逐出族谱吓唬人,与其生出诸多事端,还不如暂且老老实实待在金陵过了这个年再论其他。
说到这儿,萧韫看了站在门外的人一眼,
“你找他何事?”
谢青阮走进来,表情颇有些遗憾地说,“我先前用了沈青妄的人,说好了事成之后要付他费用,然而这几日却鲜少见他的面,故而未曾好好谢过他。”
原是这事。
萧韫挺了挺脊背,长眸扫过来,“那你打算如何付他费用?”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谢青阮小跑几步,落座在炕几另一旁,两手托腮地看着他,“萧韫,你与他相熟,可知他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萧韫一手撑着侧脸,开始慢慢思索。
谢青阮眨了眨眼。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思索,就好像……是在给自己讨要喜欢的东西一样。
片刻后,外面似是起风了,窗外传来阵阵海浪拍打船舷的声响,烛火也被气流带的左右摇晃,谢青阮趁着萧韫思索的劲儿,无聊去看他被烛光投在墙上的剪影。
肩宽腰窄,身材修长。
他微微垂下眼睫,那浓长的睫毛便扫出清晰的弧度,眉骨突出,鼻梁优越,衬的侧脸愈发清绝。
谢青阮看得有些痴,没注意到有人的眼神,也悄然之间落在了她的脸上。
隔着一点橙红微光,空气渐渐迟缓流淌。
片刻后,萧韫才眉眼深沉地弯了弯唇,
“他不缺钱财,也不缺俗物,只想要个香囊。”
“香囊?”
谢青阮微讶。
见萧韫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他总说和我走在一处时,女郎们的香囊都扔向了我,让他眼红不已。”
谢青阮:“……”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若是沈青妄此时就在这儿,一定会推翻萧韫的话。
不过于她看来……
萧韫是生得比沈青妄好看许多。
所以萧韫的话,可信。
“好。”谢青阮说,“那世子知不知道哪里的香囊最为贵重,我亲自去买。”
亦或者她在香囊里塞上些金子?
看着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萧韫就能大抵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无奈一笑,他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靠过来的脑袋。
“嘶……”
谢青阮抱头一缩,“你为何打我?”
“都说了他不喜俗物,又怎会在意那香囊的价钱?”
“啊……”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我用一个香囊就还清人情,这任谁都会觉得是笔亏本的买卖吧?”谢青阮泄了气。
亏本吗?
萧韫垂着眼,揉搓着尚且温热的骨节。
笑了笑,“未必。”
他抬眼看她,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柔光,沉沉说,“说不定,有人求之不得。”
最后还是敲定了,谢青阮要亲手绣出一个像样的香囊来,以表诚意。
这属实是有些难为她了。
谢青阮叹了声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纤细是纤细,但虎口处磨出了细细的薄茧,虽然勉强能算得上是女儿家的手,但……
女红,她是真的做不来。
唉……
“回去找六妹妹手把手教吧。”
谢青阮走后,南风端着煮好的茶走了进来,
“主子,谢姑娘方才出去的路上,叹了三声气。”
萧韫坐在书案前,压好了宣纸,听见这话,不禁笑出了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让她去寻天山上的雪莲。”
南风笑说,“属下觉得,谢姑娘应该宁愿去寻雪莲才是。”
话落,身前侍奉的主子停下笔墨,静静看了他一眼。
南风:“……”
“我是说,谢姑娘心灵手巧,绣个香囊不在话下。”
萧韫这才偏回头,继续落笔。
南风想了想,又继续道,“那等谢姑娘香囊绣好了,属下替主子跑一趟金陵,送到公子手里?”
“啪嗒”
一滴浓重的墨汁滴在宣纸上,南风见主子握笔的手都在用力,青筋跳动。
果不其然,下一刻冷冽的眼神就看过来,警告似地说,“南风,你若是再敢学沈青妄调侃我,现在就游回金陵去。”
南风知难而退,
“属下游不回去,属下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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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韫:想要夫人的香囊。
沈青妄:萧韫比我好看?还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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