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昨夜是孤失态。”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稳。

“错在孤。你……好生休息。”

“时辰不早了，殿下该准备早朝了。”

这话像是给了两人一个台阶。

“知道了。”

萧凛渊没再说话，俯身匆匆拾起自己的外袍和玉带，动作有些仓促，甚至透着一丝狼狈。

直到出了房门，清晨的冷风一吹，萧凛渊的慌乱才被吹散一丝。

他没有回头，对一旁的德寿吩咐道：“传孤的话，即日起常良娣月例增添三成，一应份例比照良娣最高定例支取，若有短缺，可直接从孤的私库拨补。”

“再有。”萧凛渊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她母亲英国公夫人年节进宫请安的恩典，往后可增一次。”

“若常家女眷有事递牌子求见常良娣，叫内务府行个方便，不必过于拘着日子。”

“奴才明白。”德寿深深躬身。

萧凛渊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前朝。

接下来的早朝，与往常并无不同。

御史奏报河道贪墨，他听完陈述，问了几个关键数字和工期节点，便准了刑部与都察院联合查办的奏请。

谈到今年科考主副考人选时，他听着几位大臣争论，选了个资历，门第和能力都最四平八稳的老臣，定了下来。

整个过程，他话不多，但每句都在点上。

几位重臣垂首听着，心中并无特别感想。

太子殿下素来便是如此，清醒，决事果决。

今日，似乎只是又一个寻常且高效的清晨罢了。

萧凛渊离去后，按着规矩，塔娜与常良娣稍作整理，也到了时间该往太子妃的正院去请晨安。

叶锦意已端坐堂上，见了二人，神色如常地受了礼赐了座。

她目光在常良娣脸上掠过，并未停留太久。

常良娣今日的气色，着实不佳。

脂粉盖不住眼下的青影，整个人透着一股强打精神的疲态。

如今看她这副模样，目的显然是达到了。

当初答应常良娣本就是一步看三步的棋。

其一，是兑现承诺。若能不脏了自己的手去对付塔娜，她自然乐见其成。

其二，她想看看萧凛渊如今的态度。

他与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早些时候，他觉得自己与他人亲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身心可以分得清清楚楚。

可近来，他留在她这里的时日明显多了，去别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昨夜，她亲手将他推开，促成了他与常良娣那场意外的肌肤之亲。

他清醒后会怎么想？

是恼她太过贤惠大度，将他轻易让出？

还是会心生一丝愧意？

无论他是哪一种反应，于她而言，都是机会。

他若因此不悦，那便印证了他对自己的在意，已超出了寻常。

他若觉得愧疚，那这份情绪，便是最易拨动的心弦。

她现在想要的就是借着这次意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事，既已许久未做，以后也不必再做了。

三人各怀心事，她们几个依例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便散了。

出了正院，塔娜走在前面几步，常良娣稍后跟着。

走出一段，塔娜忽然放慢了脚步，等常良娣走近了些，才侧过头开口道：“恭喜你了，入东宫这般久，总算是等到了。”

她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一种直白的确认。

可这话没什么修饰，却直接点明了常良娣是东宫妃妾中承恩最迟的一个事实。

常良娣脚步未停回道：“娘娘说笑了，伺候殿下是妾身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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