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让我看到了华夏科技的未来

陈二海心头一热。他没想到首长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会给项目取这么个充满诗意的名字。

“对了，”王主任补充道，“首长特意嘱咐，你可以自己挑选团队成员。有合适人选吗？”

陈二海脑海中立刻闪过几个身影，但仔细思索一阵后，又摇了摇头。

计算机作为目前绝对的高新技术，在陈二海接触到的人中，暂时还没有任何人有相关方面的科研能力。

“我暂时还没有人选……”陈二海犹豫了一下，说道，“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批人手由我自己来决定。”

王主任笑了：“首长既然说了，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那么你的决定，部里都会全力支持的！”

当天晚上，陈二海回到王主任安排的招待所，发现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童晓月提着个保温桶，笑吟吟地看着他：“大科学家，还没吃饭吧？我妈包的饺子，尝尝？”

陈二海这才感到饥肠辘辘。他连忙开门请童晓月进来，两人就着简陋的桌椅吃起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听说你要负责‘银河’项目？”童晓月突然问，“需要助手吗？”

陈二海筷子一顿：“你怎么知道……”随即恍然大悟，“你偷看王主任的文件了？”

童晓月调皮地眨眨眼：“谁让他开会时总喜欢把文件摊在桌上。”她正色道，“说真的，我对计算机很感兴趣，而且……”她掏出一本笔记，“这是我翻译的国外最新计算机论文。”

陈二海翻开笔记，工整的字迹间满是详细的技术图解和批注。他惊讶地发现，童晓月不仅翻译了内容，还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分析。

“你什么时候……”

“在普鲁士时就开始准备了。”童晓月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注意到你特别关注计算机技术，就想着……也许能帮上忙。”

陈二海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遇到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童晓月虽然在科研方面暂时还没有展示出能力，不过精通多门外语的她，本来也就有资格加入这个项目了。

“欢迎加入银河团队。”他郑重地说，“不过……”他指了指狭小的宿舍，“我们的工作环境可能比较艰苦。”

童晓月笑了：“比起当年在陕北插队时住的窑洞，这已经算天堂了。”她犹豫了一下，“对了，我今天听说……有人要找你麻烦？”

陈二海摆摆手：“跳梁小丑而已。首长都支持我们，怕什么？”

“还是要小心。”童晓月压低声音，“我爸爸在计委工作，听说李处长他们正在联络媒体，准备批判‘唯生产力论’。”

陈二海皱起眉头。1977年，“唯生产力论”还是顶不小的帽子。如果被扣上这顶帽子，就算有首长支持，工作也会受到很大干扰。

“谢谢你提醒。”他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认识《科技日报》的林雪吗？”

童晓月点点头：“她爸爸是科学院半导体所的副所长，因为说了句‘应该提高科研人员待遇’，文革时没少挨批。”

“原来如此……”陈二海若有所思。他隐约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场更大变革的起点上。而“银河”项目，或许就是撬动这场变革的支点。

第二天一早，陈二海来到科学院大礼堂。

能容纳五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他走上讲台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各位老师，各位同志……”陈二海刚开口，突然注意到前排坐着几位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其中几位正是他在后世教科书上见过的“两弹一星”元勋。

他心头一热，深深鞠了一躬，“在座很多都是我的前辈，今天我是来向大家学习的。”

这个意外的举动赢得了更多掌声。陈二海调整好情绪，开始介绍涡轮增压技术的原理和应用前景。

讲到关键处，他索性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推导起热力学公式。

“……所以，通过优化废气再循环系统，我们可以将热效率提升28%以上。”

他放下粉笔，话锋一转，“但今天，我更想谈谈另一个话题——计算机网络技术。”

会场顿时骚动起来。这个名词对大多数听众来说还很陌生。

“简单说，就是把多台计算机连接起来，共享信息和算力。”

陈二海用浅显的比喻解释着，“比如在上海做的计算，北京马上就能看到结果；再比如导弹发射时，多个控制站可以实时协同……”

他越讲越投入，从阿帕网讲到TCP/IP协议，从分布式计算讲到未来信息化战争。

台下听众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化为狂热。几位老教授甚至摘下眼镜，不断擦拭镜片，生怕错过黑板上的任何一个公式。

报告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结束时全场起立鼓掌。

一位“两弹一星”元勋握住陈二海的手，激动地说：“陈二海同志，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华夏科技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后排传来：“陈工程师，你鼓吹的这些‘网络’‘信息化’，是不是在宣扬西方那套技术至上论？”

全场瞬间安静。陈二海看向声音来源，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身边坐着的人赫然是李处长。

“这位同志，”陈二海平静地问，“您用过计算机吗？”

中年人一愣：“没……没有。”

“那您知道我国第一台电子计算机‘103机’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吗？”

“这……”中年人额头开始冒汗。

“1958年。”陈二海提高声音，“比美国只晚了十二年！我们的科学家从不缺乏智慧和勇气，缺的只是机会和支持！”

他转向全场：“同志们，科技本身没有阶级性。我们学习先进技术，是为了建设更强大的祖国，而不是盲目崇拜西方。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谈什么‘自立更生’？”

这番话掷地有声，质问者哑口无言。李处长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拉着同伴匆匆离场。

报告会结束后，陈二海被热情的听众团团围住。直到傍晚，他才得以脱身，却发现童晓月在礼堂外焦急地等待。

“出什么事了？”他快步上前。

童晓月递过一份刚出版的《红旗》杂志内参：“李处长他们动作比想象的快。这篇文章指名道姓批评你‘崇洋媚外’，首长让你马上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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