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朕就是要削藩,肃王你有意见?
西山的军营里,将近二十万大军,正在辛勤地操练着,演习接下来受阅的方阵。
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高顺,和这些普通的将士们一样,都在校场上一同操练。
所谓治军之严,便是要做到令行禁止,要在平时无数次的练习上,不断地强化这些将士们听从命令的习惯。
“停!”
随着高顺的一声令下,他面前上万名将士组成的方队,顿时停了下来。
上万人眼神坚毅地往向前方,身躯站的笔直,也无一人交头接耳。
军容肃穆,军纪严明。
百战之师,不过如此。
远方传来马蹄,转瞬间一位锦衣卫就来到了高顺的面前。
“高顺将军,陛下有令,陛下有令!”
高顺神情一肃,连忙翻身下马,等候在旁。
很快,锦衣卫也到了近前,将一封出自养心殿的信纸,交到了高顺手中。
高顺立刻便打开了信纸,信中果然是朱祐樘的亲笔信。
信中,朱祐樘除了正式定下了检阅军队的具体日期之外,还规定了检阅军队的流程。
这些流程和高顺之前的流程有些出入,但差别不大,可以轻易调整过来。
高顺看完信后,立刻翻身上马,将这条消息,传达给西山军营的各位将士。
“将士们,陛下有令,五日后正式检阅军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继续训练!”
“切记,不要松懈!”
“是,将军!”
一听到五天后,自己就要接受陛下的检阅,在场的诸位将士,心情就一阵激动。
接下来的时间,西山军营继续展开紧锣密鼓的操练。
并且接下来的训练内容,都改成了朱祐樘在信中写的方式。
就这样,五天的时间如流水一般划过。
整个大明二十六路藩王,已经全部进京。
皇宫内外,皆是张灯结彩,恭贺着朱厚照满月宴的到来。
当天一早,朱祐樘早早地便醒来,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绣有五爪金龙的明黄色龙袍。
随后,朱祐樘便坐着龙辇,来到了咸福宫。
咸福宫里同样张灯结彩,就连宫内的婢女们,都换成了红色的新衣服。
张婉儿也早早地醒来,身着红色纱裙,显得很是喜庆。
而她怀里的朱厚照,却躺在用绣着四爪团龙纹的黄色绸缎做的襁褓里。
除了张婉儿之外,如今朱祐樘后宫里的妃子,也全都到咸福宫里来了。
陈圆圆,柳如是,董小宛,还有顾淑女,都早早地来到了咸福宫,向着张婉儿道喜。
“参见陛下!”
随着朱祐樘走进咸福宫,宫内不管是妃子,还是婢女,都向着朱祐樘下跪行礼。
朱祐樘笑呵呵挥了挥手:“平身。”
“谢,陛下。”
待所有人起身后,朱祐樘没有走向院内中心的张婉儿,而是率先去了陈圆圆那里。
“宁妃,你怎么也来了?你身子不方便,可别再行大礼了。”
朱祐樘小心扶着陈圆圆的腰,一只手抚摸着陈圆圆挺起的小腹。
如今陈圆圆肚中的孩子,也快到了临盆时间。
太医推辞的预产期,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陈圆圆握住朱祐樘的手,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
她看了一眼身边赵婉儿怀中的朱厚照,眼眸中流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今日是陛下长子的满月宴,嫔妾说什么也是要来的。”
“更何况,嫔妾也想沾沾淑妃娘娘的喜气,也想为陛下生个皇子呢。”
朱祐樘脸带笑容:“呵呵,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一样喜欢。”
“你现在身子金贵,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宴会你想去,就去玩玩,累的话,朕准你随时都可以回宫休息。”
“谢,陛下。”
和陈圆圆寒暄之后,朱祐樘才来到张婉儿面前。
伸手接过张婉儿手中的襁褓,看着怀里安睡的朱厚照,朱祐樘会心一笑。
随后,朱祐樘牵起张婉儿的手,一同踏出了咸福宫。
两人一同坐上宫外停着的龙辇,其他几位嫔妃,也都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步辇,紧跟在朱祐樘的龙辇之后。
待朱祐樘坐稳之后,恭候在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才高声大喊:“起轿!摆驾奉天殿!”
龙辇和步辇缓缓启动,沿着皇宫的石板路,向着奉天殿的方向驶去。
沿途的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陛下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皇子千岁!”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恭敬。
……
紫禁城。
奉天殿。
此刻,奉天殿里光彩照人,一片喜气洋洋之色。
奉天殿外的奉天殿广场上,更是挤满了来祝贺的藩王和大臣。
即便时间还早,但他们已经在奉天殿广场上,苦等了数个时辰了。
他们都是为了能早一点面圣,早一点向朱祐樘请安祝贺,以表忠心。
在队伍中,排在最前方的,自然是那二十六位身份无比尊贵的大明藩王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李东阳,刘健,贾俊等朝廷大员。
他们早早地等在奉天殿之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而在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朱祐樘终于带着张婉儿和朱厚照,来到了奉天殿内。
和过年时一样,朱祐樘坐上奉天殿的龙椅上,等候着各位大臣的拜见。
只是这一次,朱祐樘的龙椅边,又摆放了一个雕着两只金色凤凰的座位。
张婉儿抱着朱厚照坐在凤位上,准备和朱祐樘一同接受藩王和大臣们的朝拜。
而其他嫔妃,则是坐在垂帘之后,陪同朱祐樘接见藩王和大臣。
陈圆圆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的张婉儿,眼眸中充满了羡慕之色。
若是,若是她也能为朱祐樘诞下一名皇子。
那到时候,她会不会也坐在朱祐樘的身边,和朱祐樘一起接受诸位大臣的朝贺呢?
朱祐樘坐在龙椅上,大手一挥,下令道:“开始吧。”
“是,陛下!”
萧敬躬身领命之后,转身走出奉天殿,大声宣布:“朝贺开始!”
随着萧敬的话语落下,排在藩王最前面的秦王朱诚泳,率先带着礼物走进了奉天殿。
“臣恭贺陛下喜添皇子,以固国本!”
“祝皇子殿下长命百岁,福泽深厚!”
秦王在朱祐樘面前拜倒之后,负责唱礼的小太监,也在高声报贺。
“大明秦王朱诚泳,送夜明珠一对!金勺子一支。”
朱祐樘笑道:“王叔请起,王叔有心了,给王叔上座。”
“谢陛下。”
奉天殿里面的位置不算大,但还摆得下数十个座位。
虽然坐不下所有前来祝贺的官员,但朱祐樘的这些皇叔,肯定还是有座位的。
秦王祝贺之后,紧接着就是赵王朱见灂,肃王朱贡錝,蜀王朱申凿等等。
朱祐樘一一收下礼物,赐座。
大明王朝的肱骨之臣们,也开始一一为朱祐樘送上祝贺。
朱祐樘也一一微笑点头,开口赐座。
在内阁六部等高官们都坐到位置上后,剩下的大量官员,都没有资格入坐奉天殿内。
当然,朱祐樘也不会少他们一顿饭吃,只是座位就只能安排在奉天殿广场上。
也不是所有官员,都有资格当面朝贺朱祐樘。
京城的官员这么多,数千名官员都能面见朱祐樘的话,朱祐樘今天也别干其他的事了,就一直等着官员朝贺吧。
绝大多数品级低位的官员,送上礼物后,只能在司礼监的太监面前,留下自己的名字后,便告辞离去。
临近午时,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员,终于向朱祐樘朝贺完毕。
随后,朱祐樘便开始了正式的宴会。
在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
藩王和大臣们互相敬酒,谈论着朝中的趣事和各地的风土人情,气氛显得格外和谐。
只是在和谐的表面下,一些藩王的内心中,早已暗流涌动。
秦王朱诚泳和赵王朱见灂,两人举起酒杯,同时向朱祐樘敬酒。
“陛下心胸宽广,举世罕见。若不是陛下召见天下藩王入京,臣这辈子可能都不能面见陛下圣颜,也不能亲眼看见这么多亲朋手足。”
“这一杯,臣敬陛下!”
“祝陛下龙体安康,祝皇子殿下茁壮成长!”
“陛下,臣也一样!”
“两位皇叔有心了,不必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时常聚聚,也是好事。”
朱祐樘轻轻一笑,随意地举起酒杯,遥遥地和朱诚泳和朱见灂两人,举杯一饮。
朱诚泳和朱见灂两人,仰起头颅,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而朱祐樘只是嘴唇轻尝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朱诚泳和朱见灂将酒一饮而尽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他们下方的朱贡錝。
朱贡錝心情突然变得忐忑起来,心中虽然对朱诚泳和朱见灂暗骂不已,但此时也不得不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恭贺陛下喜添皇子,臣敬陛下一杯。”
“多谢皇叔。”
朱祐樘勾了勾嘴唇,拿起酒杯,照例只是沾了沾嘴唇。
朱贡錝一杯饮尽后,却没有坐下,反而继续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吐不快,请恕臣直抒胸臆,请陛下解惑。”
“若有得罪,请陛下恕罪。”
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吗?
朱祐樘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陛下。”朱贡錝整理了思绪,在朱祐樘和整个奉天殿的藩王和大臣的视线下,强行镇定下来,谨慎开口。
“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大明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不称赞陛下是圣主明君。”
“只是……只是臣近日听闻,朝廷要清丈天下土地,连我们这些藩王的封地也要清丈清楚。”
“还听说,陛下要废除我们这些藩王的封地税收权,只给我们发放固定的俸禄……”
“陛下,您这是要消藩吗?”
朱贡錝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整个奉天殿唯一一静。
殿内不少藩王和大臣们,都震惊地看向朱贡錝。
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当众如此直白地质问朱祐樘,是不是要削藩。
有些大臣甚至已经恐惧到发抖,后背渗出冷汗,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朱祐樘。
不过,朱祐樘却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那种震怒,反而还露出了嘴角微笑。
“没错,朕就是要削藩。”
“怎么?肃王你有意见?”
朱祐樘的话音落下,奉天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肃王朱贡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朱祐樘竟然会直接了当地选择承认了他想削藩的准备。
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有丝毫顾忌宗室亲情的意思。
一瞬间,奉天殿里寂静无声。
秦王,赵王等诸位藩王,双手紧握,牙齿紧咬,心情犹坠无底之渊。
原来这是真的,朱祐樘的目的,还真是对他们这些藩王下手!
蜀王朱申凿,淮王朱祁铨等人,心里更是异常紧张,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他们在心里暗自咒骂肃王,不知道他脑子到底是抽了什么筋,竟然把这件事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对他们来说,削藩事小,可要是引得朱祐樘震怒,那可才是天塌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们,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先坐不住的,还是秦王朱诚泳和赵王朱见灂两人。
朱诚泳脸色阴翳,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泛白了。
他原本以为,朱祐樘就算有削藩的想法,也会顾及宗室颜面,不会如此直白地承认,更不会在皇子满月宴这样的场合公开提及。
可眼前的景象,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原来朱祐樘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宗室亲情,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陛下当真是要削藩?!当真是连一点手足情面都不顾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你的亲叔叔啊!”
“你怎能如此不顾手足情面,要断我们的活路?”
朱祐樘冷笑:“诸位藩王在我大明的土地上,也吸取了这么多年的民脂民膏了,大明对你们这些藩王,已是仁至义尽了。”
“既然肃王主动提到了削藩一事,那朕就向各位藩王明说了,过去的事情,朕既往不咎,从今以后,各位藩王除了每年的俸禄一万石之外,不允许再有其他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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