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定

晨光透过墙缝，在陈禾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传来的轻微酸痛。这处位于煤市街后巷的藏身之所虽然隐蔽，但终究太过狭窄，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

他轻轻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四肢，在心里盘算着："得换个更宽敞的地方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陈禾先集中精神，将感知空间缓缓展开。千米范围内的景象顿时映入脑海——前门大街刚刚苏醒，早点摊升起袅袅炊烟，几个伙计正睡眼惺忪地卸着门板。远处传来卖豆汁的吆喝声，伴随着独轮车吱呀呀的声响，交织成京城清晨特有的韵律。

今天他的目标不在前门大街。感知继续向四周延伸，很快锁定了一处新的观察点——珠市口附近的一处茶楼。这里虽然距离较远，但正好在感知范围的边缘，应该能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白天的时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开启一次感知，每次持续一刻钟左右。这样既能收集信息，又不会过度消耗精力。通过茶楼里茶客们的闲聊，他渐渐摸清了一些情况。

小日子宪兵队在正阳门设了司令部，每天都有巡逻队经过主要街道；伪警察总局在宣武门内，那些穿着黑制服的侦缉队员最是惹人厌，整天在街上敲诈勒索。有个叫王疤瘌的侦缉队长特别可恶，脸上带着刀疤，专挑老实人下手。

除了这些，他还注意到前门大街一带盘踞着几个帮派。以李虎为首的"虎头帮"控制着大部分商铺的保护费，手下有二十多号打手。另一个叫赵四的则掌控着附近的赌场和烟馆。这些帮派与伪警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经常能看到他们在一起喝酒吃饭。

这天下午，他在监听时偶然听到两个商人的对话：

"听说最近日本人要在南城开个新的检查站。"

"可不是嘛，以后进出城更麻烦了。不过娄家那边好像有点门路..."

"嘘...这种事少议论。"

陈禾默默听着这些对话，继续关注着其他信息。南城检查站的位置很重要，以后要尽量避开那个区域。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京城换了一副面孔。陈禾借着夜色掩护，开始行动。他像只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胡同里。今天他特意选择了一条新的路线，想要顺便勘察一下西河沿一带的环境。

路过一处气派的宅院时，他放慢了脚步。院墙高耸，朱漆大门紧闭，门口还蹲着两个石狮子。这时，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穿着灰色短褂的下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老爷今晚又要晚归了。"

"可不是嘛，最近应酬多，听说今天又要去见几个小日子商人。"

"唉，这世道。。。"

陈禾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走去。这些天他路过不少深宅大院，类似的话听得多了。

在夜色掩护下，他仔细勘察着珠市口附近的街巷。这里的房屋比前门大街那边要新一些，街道也相对宽敞。他注意到有几处大院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隐约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终于，在一处僻静的胡同尽头，他发现了一间闲置的仓库。仓库看起来很久没人使用，门锁都已经生锈。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后院，发现这里有个小阁楼，位置隐蔽，视野却很好。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阁楼，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阁楼里堆着些破旧的杂物，但空间足够宽敞，墙角还堆着些破旧的草席。最妙的是，阁楼有扇小窗，正好对着外面的胡同，既便于观察，又不会太显眼。

"这里不错。"陈禾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动手收拾。他把草席铺开，又找来些干草垫在下面，很快就布置出一个舒适的床铺。接着，他把阁楼角落仔细打扫了一遍，将杂物整齐地堆在一边，腾出活动的空间。

夜深时分，他悄悄溜到附近的金鱼池。这些天一直没机会好好清洗，身上早就黏糊糊的了。确认四周无人后，他迅速脱下那身宽大的粗布衣裳，跳进清凉的池水里。

夜深时分，他悄悄溜到附近的金鱼池。这些天一直没机会好好清洗，身上早就黏糊糊的了。确认四周无人后，他迅速脱下那身从水磨村“借”来的、已经有些脏破的粗布衣裳，跳进清凉的池水里。

夏夜的池水带着一丝凉意，洗去了满身的疲惫。他仔细搓洗着身子，又把那身唯一的衣服在水里涮了涮。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托出夜的宁静。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身处乱世的烦恼，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洗完之后，他走到岸边，却没有立刻穿上那身湿漉漉的旧衣服。他集中精神，一套半新的细棉布夏装和一双合脚的布鞋便从空间中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他从一户讲究人家少爷的旧衣箱里找到的，穿在身上干爽又舒服，比那身粗布褂子强了太多。他将湿衣服拧干，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仓库阁楼。

回到藏身之处，他才将湿衣服晾在窗边通风的地方。夜风习习，带着池水特有的清新气息。他躺在干草铺上，感受着身上干净衣物带来的舒适，望着窗外的星空，开始整理这些天收集到的信息。

这些日子里，除了收集情报，解决吃饭问题，他最重要的收获就是利用空间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为自己置办齐了“行头”。他专挑那些深宅大院的储物间下手，目标都是些主人家孩子穿小了、或是压在箱底多年的旧衣物。他行动极其小心，每处只取一两件绝不起眼的，而且特意考虑了不同季节的需求。

如今，他的空间里已经攒下了好几身行头。夏天有轻薄的细棉布裤褂，春秋有厚实些的夹衣夹裤，甚至连冬天穿的厚棉袄和棉裤都备下了几套，鞋子也从唯一的草鞋换成了好几双合脚的布鞋。这些衣物样式普通，又是被遗忘的旧物，即便少了也根本不会有人察觉。有了这些储备，他终于不用再为穿衣发愁，可以体面而隐蔽地活在这京城里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禾渐渐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生活规律：

清晨，他会在第一缕阳光照进阁楼时醒来，先开启感知查看周围的情况。这时候街上人还不多，但早点摊已经开始忙碌，他能听到摊主们准备食材的动静。

上午，他会分时段开启感知，重点监听茶楼、酒馆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有时候能听到商人们议论时局，有时候能听到车夫们抱怨生计。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他慢慢拼凑出京城各方势力的分布图。

小日子宪兵队主要控制着城门和主要干道，他们的巡逻很有规律，每四个时辰换一次班。伪警察则分散在各个分局，侦缉队的人最活跃，整天在街上转悠。各大帮派各自盘踞在不同的区域，前门大街一带是李虎的地盘，天桥那边则是赵四的势力范围。

这天上午，他在监听时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现象。在鲜鱼口的一条小巷里，每到特定时辰，总有几个穿着短褂的汉子在那里练功。其中一人打拳时虎虎生风，拳头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然不是普通的健身锻炼。

"这是功夫？"陈禾来了兴趣。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特意在相同时间开启感知，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训练。他观察每一个人的动作，那凌厉的发力方式，明显带着某种门道。他特别注意到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打拳时步法灵活，出手又快又狠，显然是个练家子。

这景象让他开了眼界，心里不免有些羡慕。要是能学上几手，在这世道肯定能多几分底气。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眼下吃饭穿衣、找个安稳窝棚才是顶要紧的事。这些打拳的再厉害，也不能当饭吃。他记下了这个地点和时间，想着以后若有机会，再来多看几眼。

午后，是他休息和整理信息的时间。他会把上午听到的重要信息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规划晚上的行动。有时候也会小睡一会儿，为晚上的活动养精蓄锐。

天黑之后，是他外出活动的时候。有时候是去寻找新的藏身点，有时候是去勘察某个听说的地方。他像一只谨慎的松鼠，在京城的街巷间穿梭，不断地拓展着自己的活动范围。

这天他搬到了琉璃厂附近。这里文人雅士聚集，茶楼书馆林立，是个收集信息的好地方。在一家古玩店的雅间里，他偶然听到几个收藏家在闲聊：

"听说那位娄先生最近收了不少好东西。"

"可不是嘛，连小日子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不过他那轧钢厂..."

"嘘...慎言慎言..."

陈禾一边听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谈，一边继续寻找有价值的信息。

夜晚，除了偶尔出去洗澡，他大多时间都待在藏身所里。有时会练习一下空间能力的运用，比如尝试同时收取多件物品，或者练习更精准的控制。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他对空间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禾的藏身所越来越舒适。他现在住在一处富商别院的阁楼上，这里不仅宽敞干净，还能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街景。每天他都会细心地打扫，用收集来的干草铺成软床，甚至还用破布做了个简易的窗帘。

在获取食物方面，他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充饥，开始有选择地收取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今天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厨房里顺了两个肉包子，明天又从酒楼的灶间取了些酱肉。空间里的粗陶水壶总是装满清甜的井水。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夜深，陈禾站在阁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对京城的了解已经深入了许多：

小日子宪兵队控制着主要城门和交通要道；伪警察负责日常治安，但大多欺软怕硬；各大帮派盘踞在不同的区域；而那些像娄先生这样的大商人，则周旋在各股势力之间。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京城里似乎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武学传承。对这个他很感兴趣。

夜色渐深，陈禾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

这一个多月的潜伏让陈禾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想要在这个时代过上安稳日子，光靠躲藏是不够的。接下来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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