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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过年啦


腊月二十九这天,京城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干冷的北风卷着地上的尘土,打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陈禾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棉坎肩,揣着钱袋,走出了竹竿巷。

街上比往日要热闹几分,一种年关底下特有的忙碌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许多铺子门前都挂出了红灯笼,虽然样式简陋,却也给这灰败的街景添上了些许亮色。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追逐的嬉闹声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烟火气。

先去了常去的杂货铺。铺子门口摆着几个大筐,里面是冻得硬邦邦的白菜、萝卜。掌柜的揣着袖子,跺着脚在柜台后招呼客人。陈禾挤过几个正在挑拣的主妇,指着里面架子上摆着的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来三块豆腐。”

“好嘞!”掌柜的应了一声,用一片扁平的木板,熟练地从架子上铲起三块颤巍巍、白嫩嫩的豆腐,放在一张干荷叶上包好,又用马莲草绳系上递过来。“20个大子。”

陈禾数出20个铜钱,放在冰凉的木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接过豆腐,小心地拿在手里。

接着,陈禾走到街角一个临时支起的丸子摊前。一口巨大的铁锅里,滚油翻腾,穿着油腻围裙的摊主正用一把竹笊篱不停地搅动着锅里金黄色的杂面丸子,浓郁的香气霸道地飘出老远。摊子前排着不长不短的队,多是些老人和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油锅。陈禾默默地排到队尾,寒风吹得他鼻尖发红,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排了约莫一刻钟,轮到陈禾了。“来十个。”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

“好嘞!”摊主麻利地捞起十个炸得焦黄酥脆的丸子,用一张干荷叶包了,递给他。“22个大子。”

付了钱,拿着温热的丸子包,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卖鱼的挑子时,停下看了看。木盆里只有些半大不小的鲫鱼和鲤鱼在水下缓慢游动。

蹲下身,挑拣了一会儿,选了两条看起来最精神、巴掌宽的活鲫鱼。卖鱼的老汉用一根草绳从鱼鳃处穿过,打了个结,递给陈禾。“30个大子。”

陈禾付了钱,提着那两条还在微微扭动尾巴的鱼,感觉草绳勒得手指生疼。

随后,拐进了旁边一条相对冷清些的巷道,在一个衣着更厚实、摊位也更干净些的肉摊前停下。这里卖的是牛羊肉,顾客明显少很多。

“羊肉,牛肉,各要半斤。”陈禾在摊前站定。

摊主抬眼看了看他,没多言语,手脚麻利地操起厚背砍刀,从大块的肉上斩下所需的份量。过秤后,取过两张厚实的干荷叶和几根马莲草,将两块沉甸甸、带着新鲜膻气的牛羊肉分别包裹、捆扎结实,递了过来。

“羊肉20个大子,牛肉22个大子,一共42个大子。”

陈禾默默数出铜钱,放在案板上。伸手接过两个沉甸甸的荷叶包。

一手提着豆腐、丸子,另一只手稳稳地拎着新买的牛羊肉和两条鱼,转身融入了巷口稀疏的人流中,步伐不疾不徐。这些牛羊肉,陈禾准备年三十晚上吃火锅,即省事又好吃。

最后,陈禾在一个摇着拨浪鼓、卖各式杂货的挑子前停下。挑子上挂着红纸、鞭炮、灶王爷像等物事。挑了一副印着“平安二字值千金,和顺满门添百福”吉祥话的红纸对联,又指了指用红纸裹着、看起来顶多五十响的小鞭炮。

“对联三个大子,这挂鞭10个大子。”货郎报价道。

陈禾数出23个铜板递过去。“要两挂鞭。”

货郎接过钱,把两挂小鞭和对联递给陈禾。接过东西,陈禾正要转身,目光却不经意扫过街对面那家关着门的杂货铺。后天是大年初一,按照规矩,得去给师父师娘拜年。到时候街上铺面紧闭,现买礼物是决计来不及的。

想到这里陈禾调转方向,朝着旁边尚在营业的“德盛昌”杂货铺挤了过去。铺子里人头攒动,空气里混杂着烟草、糕点和煤油的气味。费力地挤到柜台前,仰头看着货架,心里迅速盘算着礼单。

“掌柜的,”提高了些声音,压过周围的嘈杂,“要一条哈德门,一小坛子高粱烧,再来一包红糖,一包红枣。”

伙计应声利索地将东西拿到柜台上,嘴里麻利地报着价:“哈德门75个大子,高粱烧30个大子,红糖50个大子,红枣18个大子。统共173个大子。”

陈禾从手伸进怀里,借着衣服遮挡,从空间中拿拿出一块大洋,递给伙计:“就一块大洋,您吃点亏?”

伙计看了眼掌柜的,见掌柜的没有言语,接过钱,手脚利落地用厚草纸把四样东西分别包好,又用麻绳捆扎结实,递了过来。

陈禾接过,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该再添上两斤肉,但念头一转就打消了。师父自己就是开肉铺的,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送肉反而显得外道了。这几样东西,虽不奢华,却也周到体面,正合适。

本来师父师娘是让陈禾年30到家里去过得,但陈禾还是更愿意在自己那间小屋里,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毕竟是个家嘛,就婉拒了。

把这几样年礼仔细包好,和刚才买的鞭炮放在一处,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踏着渐沉的暮色往竹竿巷走去。

提着年货回到竹竿巷的大杂院时,已近中午。院子里,李家嫂子正在门口晾晒刚洗好的被单,见到他提着鱼和豆腐回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小禾,置办年货呢?”

“哎,嫂子,随便买点。”陈禾应着,快步回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倒座房。

转天便是年三十。陈禾难得地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窗外一片寂静,偶尔传来零星的炮仗声,更衬得院里院外一种年节下特有的安宁。在冰冷的空气中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浑身有种卸下重担后的松弛感。

起床后,用冷水擦了把脸,在刺骨的凉意下彻底清醒。将昨晚剩下的杂合面饼子在灶上熥热,就着咸菜和凉开水,算是把早午饭一并解决了。

吃完饭,开始打扫打扫屋子,按照规矩明天初一是不能扫家的。先拿起角落里一把用高粱秆扎的扫帚,从炕梢开始,将地面仔细扫了一遍,连炕底下的缝隙也没放过,扫出了不少积灰。接着,找来一块破布,浸湿后拧干,跪在炕上,将炕席炕桌都来回擦抹了两遍。外屋灶台、水缸沿,都细细擦拭干净。

然后,处理了一下墙壁。墙壁是土坯的,有些地方墙皮已经剥落。他找出几张之前攒下的旧报纸,熬了点浆糊,将墙壁上几处特别显眼、容易落灰的破洞和裂缝仔细地糊上。顿时,屋里显得规整了不少。

看看天色,估摸着差不多下午三点了。这才开始张罗年夜饭。现在炕灶正是燃烧的时候,陈禾就打算在屋子里面做饭了。拿起炉子上的炉盖,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带来融融暖意。将小铁锅坐到炉子的灶眼上,放入几块猪骨和姜片,加上水,盖上锅盖,任由它慢慢炖煮着汤底。

趁着炖汤的功夫,借着灶火的光亮,从空间里取了些白面,加上水,熟练地和起面来。面团在手中揉捏摔打,渐渐变得光滑而有弹性。揉好后,将面团放在瓦盆里,盖上湿布,放到炕头暖和处醒着。

接着,从屋角堆放冬储菜的麻袋里,拿出一颗大白菜,剥去外面干枯的叶子,切下小半棵,细细切成丝,又剁了些肉沫,混合在一起,撒上盐,和剁好的猪肉粒调成一份简单的饺子馅。

然后,开始切配菜。土豆削皮,切成薄片;青萝卜也切成片。之前买好的牛肉、羊肉,已经放在外屋灶披里冻磁石了,现在拿进来,用刀切成薄片。分别码放在两个粗陶碟子里。

这时,锅里的骨头汤已翻滚起来,汤色微微泛白,香气四溢。拿起厚布垫手,将滚烫的骨头汤小心地舀进一个老式紫铜火锅里。

这个紫铜火锅是那次盗取黑市头头时,一起拿来的,现在正好用上。将加满汤的火锅端到炕桌中央,然后把已经烧好的火红的碳加入到火锅碳炉里。

安置好火锅,开始处理那两条鲫鱼,鲫鱼放在屋子里面的木盆里,现在还是活的。刮鳞、去鳃、剖腹洗净,在鱼身上划了几刀。

就着炉火,将小铁锅重新坐上,放点猪油,油热后下鱼煎至两面金黄,再加入酱油、粗盐和少量热水,盖上锅盖,转为小火咕嘟咕嘟地炖着。很快,浓郁的鱼香便弥漫了整个小屋。

鱼炖得差不多了,火锅里的汤也再次滚沸,蒸汽顶着铜盖噗噗作响。陈禾掀开锅盖,一股更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拿起家里那挂小小的鞭炮和一支线香,穿上一件棉坎肩,推门走到院门口。

天色已暗,寒风凛冽。院门外空地上,已有别家的孩子在那放炮玩耍。陈禾没往人堆里凑,只在院门下,将那挂小鞭挑在一根短木棍上,用线香点燃了引信。

“噼里啪啦——”

急促而短暂的爆响声在寒冷的夜空中炸开,红色的碎纸屑四散纷飞,一股熟悉的硝烟味瞬间将陈禾包裹。响声很快停歇,孩子们那边传来了更响亮、更持久的鞭炮声,轻易盖过了他这边的动静。

陈禾看着地上那摊迅速被风吹散的红色碎屑,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回了屋。

关上门,将寒意与喧闹隔绝在外。炕桌上的火锅正欢快地沸腾着,白色的水汽袅袅上升,让昏暗的油灯光线都变得朦胧温暖。屋里的温度因炭火和火锅升高了许多。

脱掉棉坎肩,坐到炕桌旁。拿起筷子,夹起几片薄薄的羊肉,在翻腾的乳白色汤水里涮了涮,肉片瞬间蜷缩变色。捞出肉,蘸了点芝麻酱料,送入口中。

羊肉的鲜嫩,酱料的咸香,混合着滚烫的温度,一下子熨帖了肠胃。慢慢地吃着,涮几片肉,再涮几片白菜、土豆,偶尔夹一筷子旁边小锅里炖得入味的鱼肉。屋外,零星的鞭炮声还在继续,邻居家团聚的喧哗声隐约可闻,更显得他这小屋的安静。

但这安静并不让人难受。陈禾不需要应付过多的寒暄,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准备一餐饭,度过一个夜晚。一个人,一锅汤,几碟肉菜,在这乱世的年关底下,竟也吃出了一种难得的、安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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