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日子大烤

随着太平洋战场的失利，小日子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在华夏的土地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京城老百姓的日子因此更加难过。

刚过去的这个冬天，陈禾在各处搜寻物资的时候，没少看见倒毙在墙角巷尾的冻饿而死的人。在整个冬天，京城中无家可归者每天冻饿而死的，据说有将近两三千人。

好不容易熬到开春，天气转暖，直接冻死的人数是减少了。但老百姓获取粮食的难度却与日俱增，小日子的配给粮份额一减再减，黑市上的粮价则如同坐了火箭，一路飞涨，让寻常人家彻底断了念想。

随着小日子在国发动的最后几场垂死挣扎的战事，进行的不顺利，小日子开始了战略收缩。京城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员中转站，一队队的小日子兵来了又走，被匆忙分散调往华北沿海和东北地区，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惶急与混乱。

就连在京城居住的小日子侨民，似乎也嗅到了末日将近的气息，开始大规模变卖家当细软，竟在东单一带自发形成了一个颇为热闹的“小日子市场”。

京城的市民们从此处窥见了端倪，心知小日子气数将尽，但越是在这种时候，大家反而愈发小心谨慎起来，生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惹上无妄之灾。

陈禾在进入45年以后，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除了偶尔借着由头，悄悄给师父家送点救命的粮食，平日尽量深居简出。

毕竟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在这乱世太过显眼，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干活、当炮灰的好材料。万一在街上闲逛，被穷途末路的小日子、伪军抓了壮丁，那真是哭都找不着调。

看着自己这身板，陈禾自己也纳闷，如今的身高比穿越前足足高了二十公分，胳膊粗壮得可以学学霸王举鼎了，有时甚至会胡思乱想，若是和美国队长放对，估计也能打个五五开。这变化究竟从何而来，陈禾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悄然滑入八月份，终于传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老美的“胖子”和“小男孩”远渡重洋，去小日子本土展示了一把什么是“热辣滚烫”。小日子人被这股极致“热情”深深感染，从此便痴迷上了“烧鸟”之道，一直孜孜不倦地追寻着当年那股源自灵魂的焦香味道。

消息传来，小日子在京城的统治机器几乎瞬间陷入瘫痪。上层的命令已经很难有效传出司令部，中下层士兵士气低落至冰点。

那些往日里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伪军、汉奸，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纷纷秘密与“果党”或“红方”的地下组织接触，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反正”起义，为自己谋求一条将功补过的后路。他们对待普通百姓的态度，竟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开始变得出奇的和蔼起来。

陈禾觉得，眼下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时候。必须趁着这片混乱，把建房最后所需的那批物资弄到手。本来此刻利用空间去“取”几近无人察觉，但陈禾顾虑更深，一旦小日子彻底完蛋，“果党”必然前来接收。

届时，若是有汉奸为了洗白自己而积极表现，追查起各类物资的亏空，自家这突然多出的大量建材，来源根本说不清楚。动静一大，就是惹祸的根苗。思前想后，还是得走个明路。

这天，陈禾提上一坛子汾酒，揣了两条哈德门香烟，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定安门。

城门口的盘查早已形同虚设，守门的士兵个个心不在焉。通报后，陈禾被引到了城门旁的军营里。

守城的胡永贵队长正在办公室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躁与不安。一见陈禾进来，他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态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客气。

“哎呦，陈掌柜！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请坐！”  胡永贵甚至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热情地招呼陈禾落座。

陈禾将烟酒轻轻放在桌上，顺势坐下，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胡队长，许久不见，特意过来看看您。近来。。。一切都还顺心？”

胡永贵坐回椅子，重重叹了口气，掏出烟盒先敬了陈禾一根，自己也点上，猛吸一口：“顺心？嘿，就这么混日子呗。陈掌柜，您是明白人，眼下这光景……唉！”  话到嘴边，又化成一声长叹。

陈禾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胡队长，正因为是明白人，我才来找您。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瞅着这小日子就要。。。，您难道还真打算在这城门楼子底下，守到最后一刻？”  陈禾的话说得含糊，但其中的意味，双方都心照不宣。

胡永贵眼睛眯了眯，精光一闪而过，也凑近了些：“陈兄弟，您有话不妨直说，哥哥我洗耳恭听。”看样子怕是误会了什么。

但，陈禾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咱们守城部队的仓库里，都存着不少修工事、补城墙的材料？像什么砖瓦木料，洋灰、石子之类的？”

“是有这么一批家当，营库里堆着不少。怎么，陈掌柜对这有兴趣？”  胡永贵试探着问。

陈禾连忙摆手，笑道：“我哪有那么大胃口吞得下。我是想说，胡队长，这些东西，如今不赶紧处理掉，难道还留着下崽儿吗？甭管是等着将来打点新上司，还是。。。另谋出路，手里攥着真金白银，总比守着这些破砖烂瓦要踏实吧？”

胡永贵闻言，眼睛猛地一亮，用力一拍大腿：“着啊！陈掌柜，您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随即又看向陈禾：“那。。。陈掌柜您今天来，是想牵个线，还是。。。？”

陈禾这才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牵线我可没那门路。不过，我自己想在城里置办个院子，还缺点材料。您看，要是方便，能不能从您这儿匀一点？数量不多，够我盖几间房就成。”

胡永贵此刻心情大好，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虚点着陈禾，笑道：“哈哈哈，我当什么事儿呢！陈掌柜，你啊你……行，说吧，都要些什么？数量不多的话，我胡永贵就能做主，送你了！”

陈禾面上谦和，拱手道：“哎哟，那我先谢过胡队长了！我这需要瓦片，大概两三万片；木料，最好是能做梁柱的圆木，有个二三十方；洋灰两三百袋，石子百来袋就差不多了。您看。。。？”

胡永贵略一思忖，站起身：“成！您在这儿喝口茶，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寻我们营长说道说道。问题不大！”

胡永贵这一去，便是将近一个钟头。陈禾也不急躁，慢悠悠地喝着的茶水，心里盘算着后续的安排。

终于，胡永贵回来了，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满是轻松的笑意。他坐回位置，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陈禾起身相迎：“胡队长，如何？”

“妥了！”  胡永贵一抹嘴，“天黑以后，你带人过来拉。我在城门这边候着你！”

陈禾连忙上前，双手握住胡永贵的手，连连道谢：“胡队长，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感激不尽！”  说话间，一根沉甸甸、黄灿灿的小黄鱼，已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胡永贵的手掌心。

胡永贵感觉手心一沉，先是一愣，随即故作推拒：“哎。。。陈掌柜，您这。。。这就太见外了不是！都说了送你的。。。”

陈禾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紧紧握住，不容他推辞，低声道：“胡队长，您和兄弟们辛苦，这是请兄弟们晚上喝茶的。总不能让大家白忙活一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胡永贵闻言，脸上笑容更盛，顺势将小黄鱼滑进裤兜：“既然陈兄弟如此仗义，那哥哥我就替兄弟们厚颜收下了！你放心，晚上过来，一切包在我身上！”

“成！那晚上见，有劳胡队长了！”  陈禾再次拱手，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军营，陈禾脚步轻快了许多。回到南锣鼓巷，找到常在路口等活儿的板儿爷，让他去召集十几辆板车，言明天黑后在巷口集合，有趟活儿，工钱优厚。板儿爷闻言，喜出望外，连忙张罗人手去了。

夜幕降临，借着朦胧的月色，陈禾领着十二辆空板车，再次来到定安门。

胡永贵早已等候在此，简单寒暄两句，便带着陈禾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处营区仓库。仓库大门洞开，里面堆满了各式物资。

“陈兄弟，瞧见没，木材在那边，都是上好的料子。洋灰、瓦片在里边。石子堆在外头。让你的人紧着装车，我在外面盯着。”  胡永贵指着仓库内部说道。

陈禾立刻指挥板儿爷们开始装车。先是那些粗大规整的木料，一根根需两三人合力才能抬上板车，足足装了七十多根，装满了一多半的板车。接着又装了几车洋灰。十二辆板车很快便满载，再也塞不下分毫。

“胡队长，东西太多，一趟拉不完，得让他们先送回去，再跑两趟。”  陈禾对胡永贵说道。

“行，你去安排，我在这儿候着。”  胡永贵挥挥手，示意无妨。

于是，陈禾跟着第一趟车队，将材料运回陌声胡同96号院。板车直接进院，陈禾指挥着众人将材料卸在院子中央，也顾不上整理，又立刻带着空车返回仓库。

如此来回折腾了三四趟，直到月上中天，才总算将瓦片、木料、洋灰和石子全部拉回了96号院。整个过程，胡永贵和他手下的士兵果然“尽心尽力”，非但无人刁难，偶尔还搭把手，显然是那根小黄鱼发挥了作用。

送走千恩万谢、每人领了半块大洋工钱的板儿爷们，陈禾关上厚重的院门，插好门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院子里，各种材料堆积如山，杂乱无章。陈禾却不慌不忙，心念一动，空间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下一刻，散落各处的瓦片仿佛被无形之手托起，整齐地飞向角落，与先前收集的瓦片一样整齐地码放在一起。沉重的洋灰袋凌空移动，下方垫上院中堆砌的条石，上方盖上厚实的防水帆布。新拉来的木料与空间内存放的部分上好木料被归置到一处，堆放得稳稳当当。石子则被倾倒在那座沙山旁边。

不过一息的功夫，原本杂乱无章的院子，已然变得井井有条，各类建材分门别类，码放得如同经验丰富的老库房一般整齐利落。

做完这一切，陈禾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环顾着在月色下轮廓清晰的院落，心里高兴。主体材料总算备齐，而且来源有说法。即便日后有人查问，也可说是在这混乱时期，从急于变现的守军手里购买的，算是个能圆过去的理由。

锁好院门，陈禾踏着清冷的月光，缓步往回走。想着明天可以去南城果子巷李木匠家问问他能不能找到盖房子的手艺人，这房子可以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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