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速绘

枪声响起的瞬间，张麟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

他没有去接那个油纸包，而是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身边的黑衣女人扑倒在地！

“趴下！别动！”他冲着女人低吼道。

几乎在他们倒地的同时，又一颗子弹呼啸而至，打在他们刚才站立位置的纪念碑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是狙击手！

而且不是陈恭澍他们的人！

张麟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

是谁？

是日本人的另一伙人？还是军统内部的其他派系想来抢功？

来不及多想，张麟抱着那个女人，顺势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躲到了纪念碑的另一侧。纪念碑虽然不大，但也能提供暂时的掩护。

“你是什么人？”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厉声问道，一边挣扎着想推开他。

“闭嘴！想活命就别动！”张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同时快速拔出了腰后的勃朗宁手枪，警惕地观察着子弹射来的方向。

枪声是从东边那片树林里传来的。那里，正是陈恭澍布置的一个狙击点！

难道……陈恭澍他们暴露了？或者说，被敌人抢先占领了阵地？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但这次不是打向他们的，而是从不同的方向响起，在空旷的中山陵上空回荡。

是陈恭澍他们开火了！他们在反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原本还在悠闲散步的游客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整个中山陵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把东西给我！”女人还在挣扎。

“给你就是害了你！”张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油纸包，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死死地按住她，“别他妈动！子弹不长眼！”

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终于不再挣扎，只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张麟探出头，快速地看了一眼。

东边的树林里火光闪烁，显然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他甚至能看到有人影在树林间快速移动、交火。

而西边的祭堂房顶上，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随即枪声响起，一个正从树林里向外跑的枪手应声倒地。那是陈恭澍的人在提供火力支援。

情况对己方有利！

张麟稍微松了口气。但他们现在被压制在纪念碑后面，动弹不得，依旧非常危险。

必须想办法转移！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是‘先生’的人？”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妈的，哑巴了？”张麟有点火大，现在是生死关头，还玩什么神秘。

他伸手就去揭女人的面纱。

女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说是吧？不说老子就把你扔在这儿当靶子！”张麟恶狠狠地威胁道。

也许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是周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怒：“我不是‘先生’的人！我是来拿回属于我们东西的！”

“你们的东西？”张麟一愣，“设计图是你们的？”

“是！”

“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是中统的人！”

中统？

张麟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妈的，搞了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中统和军统，虽然都效忠委员长，但向来是面和心不和，明争暗斗不断。这次竟然为了同一份情报撞到了一起。

而且，刚才开枪的第三方，又是谁？

“那开枪的是谁？”张麟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女人没好气地说道，“可能是你们军统的人想杀人灭口，也可能是日本人！”

张麟懒得跟她争辩。现在情况复杂到了极点。军统、中统、日本人，还有那个神秘的“先生”，几方势力搅在了一起。

他必须尽快带着设计图和这个女人撤离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草！”张麟真想一巴掌抽过去，“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老子要知道怎么称呼你！一会儿好配合撤退！”

女人被他粗鲁的态度噎了一下，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苏……苏文谦。”

“好，苏文谦是吧？”张麟点了点头，“听着，一会儿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往西边那条小路跑，那里地势低，是射击死角。我掩护你，你跟紧了！”

“凭什么听你的？”苏文谦还不服气。

“凭老子有枪，凭老子刚才救了你一命！”张麟把枪口在她眼前晃了晃，“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打晕了扛走！”

苏-文谦被他这股蛮横劲儿镇住了，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张麟深吸一口气，侧耳倾听着周围的枪声。东边树林的火力明显减弱了，应该是陈恭澍他们占了上风。

就是现在！

“准备！”

“一！”

“二！”

“三！跑！”

张麟猛地从纪念碑后窜了出去，同时回身朝着东边树林的方-向连开两枪，进行火力压制。

苏文谦也紧跟着他冲了出去。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动作敏捷，速度一点不慢。

两人一前一后，在草坪上狂奔。

“砰！”

一颗子弹擦着张麟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

他头也不回，拉着苏文谦一个侧扑，躲进了一条浅浅的排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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