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嬴政,百善的决定
翌日清晨
百善还在熟睡中就被申越叫醒,
“小善,走!”
“政儿被他们放出来了!”
闻言,百善猛的从床上跳起,
“政哥出来了?”
百善胡乱套上短褂,鞋都没穿好便跟着申越往外跑。
晨光刚漫过邯郸城的城墙,巷子里的青石板还沾着夜露,两人脚步声急促,惊飞了檐下几只灰雀。
转过两条街,远远便望见那两个身影。
赵姬的头发像被狂风揉过的枯草,乱糟糟缠在颈间,脸上蒙着层黑灰,唯独一双眼睛红得像燃着的炭,血丝爬满眼白,像是熬干了无数个黑夜的泪。
她怀里的嬴政蜷成一小团,眼睫耷拉着,小脸瘦得颧骨都突了出来,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原本亮得能映出星子的眸子,此刻闭得紧紧的,只有胸口那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起伏,证明这孩子还喘着气
“夫人……”申越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目光死死盯在嬴政身上,“政儿他……”
赵姬望见他们,紧绷的脊背骤然垮下来,抱着嬴政的胳膊却抖得愈发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孩子枯槁的脸上:“申越……你来了……他们说秦兵退了,才肯放我们出来……可政儿他……他整整一天没睁眼了啊……”
百善蹲下身,小心翼翼探出手指,刚触到嬴政的脸颊,就被那灼人的滚烫烫得猛地缩回手。
是高烧!
“水!快拿水来!”申越猛地回神,慌忙往怀里掏水囊,手指却抖得厉害,绳结在掌心滑来滑去,半天解不开。
百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街角跑,那里有家刚支起的早点铺,蒸笼正腾腾地冒着白汽。
“店家!来碗热米汤!越快越好!”
店家见他急得额角渗着汗,不敢怠慢,麻利地舀了碗稠厚的米汤,还顺手撒了把细碎的米糠。
百善付了钱,往回走时,悄悄从系统取出平日里秒杀来的退烧药,不动声色地碾碎,混进了米汤里。
做完这一切,他加快脚步往回赶,怀里的米汤碗护得稳稳的。
“夫人,米汤来了!”他扬声喊着,脚步未停,直冲到赵姬面前才蹲下。
赵姬抖着手接过汤碗,用小勺舀起米汤,吹凉了往嬴政唇间送,可他牙关紧咬,毫无反应。
申越沉声道:“慢点,撬开点缝。”百善趁机用巧劲轻按嬴政下颌,他牙关微松,一小勺米汤滑入,喉咙本能地动了动。
半碗米汤喂完,嬴政眼睫颤了颤,喉间溢出微弱的呻吟。
“他动了!”赵姬喜极而泣,将空碗递还过来。
申越扶起她,弯腰抱起轻如枯叶的嬴政:“回质子府,虽破,总比街头安稳。”
质子府的门还是那扇掉漆的木门,推开时“吱呀”作响,院里杂草丛生,墙角的蛛网蒙着灰,唯有廊下那几盆半死不活的兰草,抽出了点新绿。
“先把政儿放到床上去。”赵姬抢在申越前头推开正屋的门。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用砖块垫着的案几,墙角堆着些旧衣袍。
申越将嬴政轻轻放在床榻上,少年单薄的身子陷进粗糙的被褥里,眉头依旧蹙着,似还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赵姬慌忙从墙角翻出条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薄被,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动作里满是疼惜。
忙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目光落在百善身上。
“你是……”赵姬迟疑着开口,声音还有些发哑,“申越,这孩子是?”
申越正往灶房走,闻言回头道:“他叫百善,天生神力,也是秦人。一年前若没有他,我恐怕早被追兵砍死了。”
“天生神力?”赵姬眉峰微挑,显然有些不信。
申越目光在赵姬脸上一扫,见她眼底藏着疑虑,便对百善扬了扬下巴,
“小善,你先出去把院子收拾一下。”
百善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声“好”,转身往外走。
“夫人,这孩子力气确是异于常人。去年我被六名赵兵围困,左臂受创,本已无胜算,是他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凭着一身蛮力撞得那些人阵脚大乱,我才得以脱身。”
申越走到床榻之旁看着昏迷的嬴政,声音沉缓下来:
“夫人有所不知,这孩子是个孤儿,父母早被赵人所害,在邯郸街头讨活时,政儿曾偷偷给过他一枚刀币。”
“而且,他那力气,不是寻常孩童能比的。底子干净,天生神力,受过政儿恩惠,加以培养,必定成为政儿的左膀右臂!”
赵姬望着床榻上呼吸渐匀的嬴政,指尖轻轻拂过他干裂的唇,申越的话像落在心湖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那就麻烦先生了。”
......
在外收拾院子的百善经过两次体质加强将屋里两人的交谈尽收耳中,
说实话,如果在其他乱世,他就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了。
但面对嬴政,他是丝毫没想夺位,申越想将他培养成嬴政的左膀右臂,这打算恰好与他心底的念头不谋而合。
“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的千古一帝,揍起来手感应该挺好吧。”
百善想着那话,手里的镰刀差点脱手。看着被割倒的杂草在晨光里蜷成一团,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千古一帝又怎样?”
百善抡起镰刀,猛地劈向一簇扎人的蒺藜,
“小时候还不是得喝我喂的米汤?”
草叶飞溅里,他想起方才混在米汤里的退烧药。
“如今的吃食实在难以下咽。系统里高营养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没个合理的由头,总不好随便拿出来。”
古代人寿命短,多半跟吃的脱不了干系。
他望着正屋的方向,心里盘算着:
政哥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沉思一会儿后,百善突然眼前一亮!
轩月坊!
系统中的食物,我拿出来奇怪的就是我,那轩月坊拿出来,那奇怪的不就是轩月坊了。
我真聪明!
......
次日一早,嬴政服过药,虽未到生龙活虎的地步,却也恢复了往日的活络。
百善见状暗自咋舌,“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可在申越看来,这分明是上天庇佑、天命所归的征兆,对嬴政的未来愈发笃定,教课时也添了几分严厉。
天刚亮透,他便拉着两个孩子讲起《商君书》,嬴政听得目不转睛,时不时点头应和,一旁的百善却早已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只盼着这枯燥的讲解能早些结束。
申越讲得兴起,手指在缺腿的案几上重重叩击: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政儿你记着,秦之所以强,正在于不守旧、敢变革!”
嬴政应声时,眼角余光瞥见百善脑袋一点一点,像株被风吹得摇晃的谷穗,忍不住悄悄用肘尖碰了碰他。
百善一个激灵醒过来,对上申越锐利的目光,慌忙挺直腰板。申越哼了声,话锋转向他:
“小善,方才我讲‘利出一孔’,你来说说,何谓一孔?”
百善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支吾道:“是……我不恐吓他,他就不会给我钱?”
嬴政“噗嗤”笑出声,被申越瞪了一眼,赶紧抿住嘴。申越沉声道:
“胡闹!”
“‘利出一孔’是说举国之利皆从耕战出,百姓要么务农,要么从军,如此国家才能聚力。你身负神力,将来若随政儿归秦,这道理也是要懂得一些的。”
百善瘪瘪嘴,“知道啦!”
就在申越准备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院门外忽然传来赵姬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
“先生,有人来了,说是要与我们做个交易。”
申越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竹简:
“交易?我们在邯郸城无甚可交易之物,是谁?”
赵姬站在院门口,朝远处扬了扬下巴:“我也不认识,眼生的很。”
申越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嬴政与百善:“你们在此等候,勿要乱跑。”说罢整了整衣襟,跟着赵姬往院外走去。
百善撇撇嘴,等那两人身影消失在巷口,才凑到嬴政身边:
“政哥,你听着不困吗?”
嬴政指尖在竹简上轻轻划过,抬眼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清明:
“还好。申先生讲的,都和秦国有关。”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远超这个年龄的成熟,
“先生说,我是秦国未来的王,是要带领秦国统一天下的王!现在不多学些东西,将来怎么带领秦国统一天下?”
百善被这话惊得瞬间清醒,瞪大了眼望着嬴政,半天没合上嘴。
眼前这少年才多大?脸颊还瘦得颧骨突出,说话时嗓音里带着未脱的稚气,可吐出的字句却像山巅巨石,沉甸甸压在人心上。
“六王毕,四海一”
从前只当是史书上冷冰冰的文字,此刻望着嬴政眼底跳动的光,百善才忽然明白,原来这千古伟业的种子,早在这般年纪就已在他心里扎了根。
片刻之后,百善咧嘴一笑,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到时候我就给你当先锋,冲锋陷阵啥的,我最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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