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坦白；古代复合弓

说着百善就一路带着嬴政来到了轩月坊后院。

院门刚开，三名身着劲装的男子已等候在此。

见二人入内，砚、隼、仓三人当即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黑冰台砚、隼、仓，见过王上！见过玄！”

嬴政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头看向身侧的百善。

百善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政哥，轩月坊就是你的影子，这三位，便是这些年替我打理坊中事务的幕后之人。”

“当年你予我一枚刀币，助我活下来、报了仇。后来我寻到父母留下的酿酒古法，才有了这轩月坊。”

嬴政眸中恍然大悟，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难怪，当初我一个落魄质子，何德何能让轩月坊投资，原来是你在背后布的局。”

百善挠了挠后脑勺，

“政哥，这件事瞒了你那么久，你就不怪我？”

嬴政闻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眼底的笑意却格外真切：

“怪你什么？怪你在邯郸寒冬里给我送食膳？还是怪你护着我不让我受辱？”

“我谢你还来不及。”说着，他话音一顿，语气郑重，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不必事事向我报备。我信你，不会做有损大秦的事，更不会……负我。”

百善听得心头一热，咧嘴笑道：“政哥放心！我永远是你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嬴政望着他眼底毫无遮掩的赤诚，抬手用剑柄轻轻朝他肩头一戳，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藏着暖意：

“说了，不用你做剑。”

百善被戳得一缩肩，嘿嘿笑了两声，没再争辩，话锋一转说起正事：

“政哥，我有个安排，我准备把‘黑冰卒’安插到文武百官身边。现在能用的黑冰卒，都是几年前从街边小乞丐里挑出来培养的，如今正好到了壮年。”

“这时候让他们去做百官的门客，既能跟着学些朝堂门道，又能悄悄摸清官员们的底细、听些秘辛。等将来公子你成了秦王，手里有这些人递消息、做接应，就不用被老臣们牵着走，能稳稳攥住权柄。”

嬴政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目光扫过身旁肃立的砚、隼、仓三人，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

“你这安排，想得够长远，我没意见。”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只是有一事需交代，往后万不要叫我‘王上’。”

百善立刻明白他的顾虑，点头应道：

“今日是第一次让砚他们见你，得讲究个正式，你本就是‘玄兵’的王，再说了在我心里，你本就是将来的天下共主，至于这周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外人听到。”

嬴政闻言指尖停在剑柄上，抬眼望向院外初升的朝阳，

“若真的有朝一日我能继位，我绝不会让大秦困在函谷关里守着一亩三分地。”

“我要让大秦一统六国，让天下再无分治；要让驰道通遍九州，让百姓不用再受战乱流离之苦。”

百善闻言微微一愣，看来统一六国已经是嬴政的执念，这样的人不成事才怪，念至此，他当即拱手，

“公子之愿，必有做成！”

砚、隼、仓三人也再度单膝跪地，齐声应道：

“我等愿以性命护公子成事，助大秦一统天下！”

嬴政上前一步，伸手扶起百善，又抬袖示意砚、隼、仓三人起身，语气沉缓却掷地有声：

“不必轻言死字。我要的从不是你们为我赴死，而是与我一同见证。”

“见证驰道蜿蜒通遍九州，度量衡规整行于四海，见证六国炊烟同日升起，天下百姓再无流离之苦。”

百善望着他眼底的坦荡与期许，笑着点头：

“政哥放心，只要有你在，这一天于大秦而言，绝不会远。”

话音刚落，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神秘：

“对了政哥，跟我来，给你看看我们‘玄兵’的压箱宝贝。”

说罢，他对身侧的砚递去一个眼神。砚心领神会，转身快步走向后院角落的暗格，指尖在石壁上轻按两下，暗格应声开启。

他从中捧出一个长约五尺的乌木匣，稳稳放在石桌上，缓缓掀开匣盖。

匣中横卧的长弓瞬间吸引了嬴政的目光。

它并非传统弓具的弧形，末端两侧各嵌着一枚青铜轮盘，轮齿细密如鳞；中端则对称镶着两枚磨得莹润的老羊角，泛着温润的乳白光晕。

深色弓弦绕过轮盘凹槽与羊角弧度，绷得笔直，透着一股凌厉的精致。

“政哥你看，这是我们新制的复合弓。”

百善上前拿起长弓，指尖轻触末端的轮组，

“这偏心轮是关键。拉弓时，轮组转动改变弦的受力角度，待拉满之时，能有七成力道被轮组卸去。只要能拉动刚开始的峰值，皆可将其拉满。”

嬴政伸手接过复合弓，指尖抚过冰凉的青铜轮盘，又触了触温润的羊角。

砚适时递上一支羽箭，箭镞在晨光下泛着冷冽寒芒。

嬴政搭箭上弦，缓缓开弓。弓弦随着轮组的转动平稳后移，初始力道轻盈，越至满弓越是省力，最终轻松拉成满月之势。

“只是这弓也有缺陷。”百善在旁补充，指了指羊角与弓弦的衔接处，

“眼下造不出小巧的滑轮，每次使用前得在羊角这里涂些兽油，才能护着弓弦，延长使用寿命。”

嬴政目光锐利如鹰，瞄准院中箭靶，手指一松。

“嗖”的一声破空锐响，羽箭如闪电般离弦而出，精准钉入三十步外的靶心，箭尾犹自震颤不已。

弓弦回弹时发出“嗡”的轻响，在院中回荡。

“卸力七成……”嬴政难掩震动，目光灼灼地盯着青铜轮盘，“有此弓在手，我大秦的骑射威力，将无人能敌！”

百善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政哥，这弓是厉害，可麻烦也不少。轮盘得用精铜浇筑，还得靠老师傅一点一点磨到严丝合缝，差半分就会卡顿；羊角得选三年以上的老角，用热油浸够半个月才能韧而不脆；就连弓弦，都是各种兽筋混合拧的，单这一根弦的成本，就够买十多把寻常木弓了。”

“所以不管是时间还是成本，现在都没法做到全军普及。”

嬴政指尖从青铜轮盘上收回，目光落在深深钉入靶心的羽箭上，非但没有半分失落，反倒轻轻颔首：

“能节省七成之力，这点成本与工序，早已值了。”

他抬手将复合弓放回木匣，看向百善时眼底满是明了：

“既然如此，眼下便按你说的，先让玄兵配上。等将来匠坊摸透了工序，再寻些便宜的替代材料，届时再考虑普及全军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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