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遗言”；鬼门十三针显威
里屋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满室的草药味与血腥味。
两名后勤营的锐士正蹲在床边，一个给章邯按压止血，另一个用沾了凉水的布巾敷着李信的额头，见百善冲进来，两人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无奈：
“将军！您来了。”
百善快步冲到床边，先俯身探了探章邯的鼻息，随后又将指尖搭在他腕脉上。
得知情况后他心头一紧，知道再耽搁片刻，章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当即屈指在章邯人中上重重一掐，喝道：
“章邯！醒过来！别睡！”
章邯的眼皮颤了颤，像是从深渊里挣扎着回神，良久才艰难睁开一条缝，声音气若游丝：
“将……将军……”
百善又转向李信，见他额头滚烫得吓人，嘴唇干裂起皮，嘴里断断续续哼着“小心……箭……”。
当即也掐了他的人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起来，别睡！”
李信猛地哼了一声，眼皮费力地掀开，眼神迷迷糊糊的，看了半天才认出是百善。
“将军……”章邯喘着气，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抓什么，“末将……不行了……辜负您的栽培……”他顿了顿，气息更弱，“下辈子……还做虎贲……还跟您……”
一旁的李信也缓过些力气，艰难地侧过头，看着百善，眼底满是愧疚：
“将军……弟兄们……在城外……倒在箭雨里……末将没护住他们……现在……也撑不住了……末将下辈子……还当您的兵……”
百善闻言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沉声道，
“都给我撑住，等回咸阳我就带你们去喝轩月坊最好的上弦月。”
还没等两人回话，院外传来黑壮急促的脚步声，他捧着一个木盒冲进来，满头是汗，
“将军！银针……找到了！”
百善一把抓过木盒，没有半分犹豫，先拿起一根针，对着章邯人中穴快而准地刺入。
人中穴是急救要穴，能醒神开窍，最适合休克濒死之人；又取一根针，刺入章邯腕间内关穴，这穴能理气止痛、宁心安神，帮他稳住紊乱的气息，暂缓失血带来的虚耗。
接着他转向李信，李信高热昏迷，需先清热醒神，便取针刺入他足底涌泉穴，这穴能滋阴降火、开窍醒神，又在他眉心印堂穴轻刺一针，帮他驱散高热带来的迷糊。
因为百善经常练习鬼手，所以即使鬼门十三针他没练多久，手腕也稳如磐石，每一针都刺得极有章法，指尖捻转针尾时，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激发穴位功效。
不过片刻，章邯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胸口渗血的速度明显慢了，李信额头的滚烫似乎也退了几分，原本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
百善见两人气息稍微平稳了一点，当即转头对后勤锐士道：
“你们立刻去，按我说的抓药。”
“给章邯拿蒲黄、白及各三钱，黄芪五钱，甘草二钱；给李信拿柴胡四钱，黄芩三钱，甘草二钱。若找不到白及，用煅石膏替代也行！”
“章邯的药，蒲黄得用纱布包起来煮，别让药渣混进去，喂的时候容易呛着；黄芪要先单独下锅煮半个时辰，再放蒲黄、白及和甘草，它补气的药效慢，得熬透才行。”
“李信的药不用这么麻烦，柴胡、黄芩、甘草一起下锅，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一刻钟就停，柴胡怕久煎，煮得太狠，透热的药效就散了。煎好后先滤掉药渣，放温了再喂，别烫着他。”
“属下记牢了！”两名后勤锐士齐声应下，捧着药方快步跑出了里屋。
百善则是转过身，重新看向两人，
“行了，你们死不了了，安心休息吧。”
说完，百善不给两人回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看向黑壮，“走带我去看看其他重伤的兄弟。”
黑壮闻言连忙点头，带着百善出了里屋，没走两步，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将军，章哥，李哥他们真的没事了吗？”
百善脚步顿了顿，微微摇头，
“接下来只能看他们造化了，如果今晚挺过去，那就没事了。如果挺不过去......”
黑壮的脚步也顿住了，双拳紧握，声音低了些：
“那……那他们肯定能挺过去！”
百善看着他较真的模样，眼底的沉郁淡了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的。”说完，他抬步继续往前走，“先去看看其他弟兄，咱们能多做一点，他们挺过去的希望就多一分。”
就这样，一整晚，百善没有丝毫停歇，跟着黑壮挨个为陷入危险的扎针开药。
然，即便如此也有七十多人没有挺过来，好在章邯与李信不是其中之一，他们俩虽然还十分虚弱，但也成功度过了危险期。
......
时间一晃，来到了三日后。
虎贲重伤的锐士好上了些许，他们一行人也彻底踏上了班师回朝的路程，而吕不韦的加急战报也送达了咸阳。
咸阳街头，一名身披玄色披风的传令官策马疾驰，他一手勒缰，一手高举卷着的战报，扯开嗓子朝着街道两侧大吼：
“大捷——！东周大捷！我军拿下东周全境！”
“百善将军率虎贲军，先破五万韩军！再追三万赵军，杀得赵军丢盔弃甲，斩敌两万有余！”
吼声刚落，原本还算安静的街道瞬间沸腾。
小孩举着木剑蹦跳着喊“大秦威武！虎贲威武！”，白发老人攥着拐杖，眼眶泛红地念叨“好啊……又拿下一块地，我大秦东出有望啊'！”
人群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拍着大腿赞叹：
“五万韩军啊！虎贲军才多少人？这百善将军真是厉害！”
更有一些孩童攥紧拳头，拉着同伴说：
“等我再长两岁，也去投虎贲军，跟着百善将军杀敌！”
很快，“东周大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咸阳的大街小巷。
片刻之后，咸阳宫
秦庄襄王看着手中的竹简大笑道，
“彩，大彩！”
“一天破巩邑！”
“击溃韩军，追杀赵军，拿下东周全境。”
秦庄襄王将手中竹简递给身旁内侍，朗声道：
“诸卿且看！此乃东周捷报！”
内侍捧着竹简，依次传至三公九卿手中。
竹简流转间，朝堂上的赞叹声此起彼伏，驷车庶长赢傒览罢，惊叹道，
“设计，一日破巩邑，先后立下先登，斩将之功。”
“转战侯氏，再溃五万韩军，被赵军埋伏后，率两千人将三万赵军追至丢盔弃甲！”
“此等战绩，堪比武安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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