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噩梦


宁棠闻言起身。

她目光扫过手边的单子,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小吴的思路没有大问题。风寒夹湿确实需要解表祛湿。”

“但他忘了关键,应该多关注少阴经,羌活主入太阳经,更适用上半身风寒。”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人都点头故障。

小吴更是红着脸记笔记。

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苟院长也露出满意的笑:“说得好,学医最忌讳的就是生搬硬套,得学会看症下药。”

“人家宁棠这个脑子,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宁棠谦虚的笑了笑。

刚坐下来,王莹莹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悄悄凑过来。

“你这水平,再过两年都能给我当老师了。”

宁棠皱眉低笑:“你快别打趣我了,你临床经验比我丰富,很多时候你分析的比我细致多了。”

王莹莹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她不是个夸别人,自己谦虚的性格,于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那表情的意思,仿佛在说宁棠的眼光真好。

等开完会。

大家又留下说了些这段时间收集的问题,由苟院长解答。

彻底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临走前,苟院长还不忘交代:“后天咱们就要回去了,明天休息,你们这些小同志想出去溜达的就去,想逛逛供销社的都随意。”

宁棠其实还挺好奇本地供销社里有什么。

王莹莹见她这样,立马表示明天早起后带她去逛逛。

宁棠听到王莹莹要带自己去供销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来这边快半个月,一直忙着整理病例,跟着苟院长学习,还没好好逛过当地的供销社。

七十年代的供销社可是稀罕地方。

针头线脑,布匹粮食。

甚至偶尔能碰到紧俏的水果糖。

都是凭票供应,去晚了就抢不到。

“那咱们明天早点起,听说早上供销社刚开门,货最全!”宁棠拉着王莹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期待。

许樵风恰好过来接她,听到两人的对话,自然地走到宁棠身边。

他沉声说:“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路上人多,我帮你们拎东西。”

王莹莹笑着打趣:“哟,许同志这护妻狂魔的样子,真是够让我们羡慕的。”

“行,多个人多份力,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抢着点好东西。”

许樵风没反驳,只是看着宁棠的眼神更温柔了。

自从知道宁棠怀孕,他恨不得把人揣在怀里护着,哪放心让她跟人挤供销社。

第二天一早。

宁棠和王莹莹早早就起来了。

等她们收拾好下楼的时候,许樵风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他身边没有许樵砚的身影。

昨晚回去后,许樵风思考再三,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许樵砚。

毕竟人家女同志不乐意,这种行为非常不好。

宁棠下楼看到只有许樵风一人,倒也没多问。

只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布包:“我把粮票、布票都带齐了,说不定能淘着好东西。”

王莹莹也跟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工业券。

“我妈特意让我带的,说要是碰到肥皂就买两块,家里的快用完了。”

三人往供销社走。

可能今天是星期六,路上好多人,看样子似乎都是去供销社的。

到了供销社,门口果然已经排了队。

大多是提着布包,揣着票证的居民,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大有要进去抢购的架势。

许樵风很自觉地站到队尾,让宁棠和王莹莹站在他前面,挡住后面可能拥挤的人群。

“还好咱们来早了,不然这队得排到晌午。”王莹莹踮脚往供销社里望。

“我上次听同事说,这边供销社偶尔会进上海产的的确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宁棠也跟着好奇。

的确良在七十年代可是稀罕物,又轻又挺括,比粗布舒服多了。

终于轮到他们。

一进供销社,宁棠就被货架上的商品吸引了。

左边的布匹区挂着各色布料。

花布鲜艳,粗布厚实。

最里面果然摆着几匹浅蓝色的确良。

旁边还围了不少人。

右边的日用品区,肥皂,牙膏,蛤蜊油摆得整整齐齐。

货架最上层还放着几罐麦乳精,标签上写着凭工业券购买。

“我先去看布!”

王莹莹拉着宁棠往布匹区走。

许樵风则跟在后面,手里已经空出了拎东西的手。

布匹区的售货员正忙着给人量布,见她们过来,笑着问:

“同志,要扯什么布?今天的确良刚到的,就剩这几匹了。”

王莹莹眼睛都亮了,伸手摸了摸的确良:“这布多少钱一尺?要布票吗?”

“一尺八毛,布票一尺。”售货员麻利地回答。

王莹莹咬了咬牙,刚要开口。

就见许樵风从口袋里掏出布票和钱:“同志,给她们各扯三尺,要浅蓝色的。”

“哎?我自己有钱和票!”王莹莹连忙摆手。

许樵风却已经把票和钱递了过去:“就当我替二哥谢谢你,昨天他跟你道歉,还多亏你没跟他计较。”

王莹莹愣了愣。

想起昨天许樵砚红着脸道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没再推辞。

等售货员把布裁好包好,许樵风自然地接过来拎在手里,

许樵风又问宁棠:“要不要看看别的?比如给爷爷奶奶扯块粗布,做件厚外套。”

宁棠点点头,拉着王莹莹往粗布区走。

选了块深灰色的粗布,厚实又耐穿,刚好给爷爷奶奶做冬天的外套。

许樵风依旧麻利地付了票和钱,全程没让宁棠动手拎东西。

逛到副食品区,宁棠果然看到了水果糖。

玻璃罐里的糖块裹着透明糖纸,看着就甜。

“我买点水果糖,回去给同事们吃。”

宁棠说着,刚要掏票。

许樵风已经递了钱和粮票:“多买点,你孕期也能偶尔吃一块,解解馋。”

王莹莹在一旁打趣:“许同志,你这护妻真是护到骨子里了,连吃糖都替她想着,我们这些同科室的同事真是借到光了。”

许樵风没反驳。

只是看着宁棠的眼神带着一丝宠溺:“她怀着孕,得多顺着点。”

宁棠被说得有点脸红。

连忙拉着王莹莹往日用品区走,避开了许樵风的目光。

在日用品区,王莹莹如愿买到了上海产的檀香皂,宁棠则买了两盒蛤蜊油,冬天用着滋润。

许樵风手里的东西渐渐多了。

他却一点没觉得累,反而帮着两人拎得稳稳的。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宁心躺在床上,手边全是张燕飞昨天给她买回来的糕点点心。

虽然跟之前在家吃的没法比,但心意不一样,心里可开心了。

“心心,你可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要不是你,我还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升职呢。”

张燕飞跪坐在宁心身侧,一边给她按摩,一边惺惺作态的说道。

宁心咬了口鸡蛋糕,脸上透着高高在上的表情。

“跟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以后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

这次能成功让张燕飞升职,全靠路年年那个病秧子。

她跟宁棠势不两立,等她回来,宁心连怎么背后下手,让她没了孩子的计划都想好了。

张燕飞听着宁心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按摩的力道又轻了几分,语气里满是讨好:“心心,你真好!等咱们结婚了,我一定好好待你,让你天天都能吃上这样的鸡蛋糕。”

他心里打着算盘。

宁心能从路年年那里套消息,还能帮他升职,娶了她,以后在队里的路肯定会好走很多。

宁心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想娶我,还得再立点功才行。”

她放下手里的糕点,擦了擦嘴角,眼神里透着算计。

“宁棠现在在医院里越来越受重视,他们院长都快把她当成宝贝了,再这样下去,等路年年进医院就没升职的空间了,咱们必须帮路年年把宁棠弄下去。”

张燕飞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宁棠现在怀着重孕,院长护着她,咱们也没法对她怎么样啊。”

他虽然嫉妒许樵风,却也不敢真的对孕妇下手,万一出了事情,他承担不起。

宁心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谁说要对她下手了?咱们可以从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啊。”

她顿了顿,凑近张燕飞,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听说怀孕的人说孕期特别喜欢吃酸的,你想啊,孕妇吃多了山楂容易滑胎,咱们要是想办法让她多吃点山楂,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苟院长肯定会让她回家休息,她在医院没了位置,到时候路年年就能上位了。”

张燕飞听得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俩都得完蛋!”

他虽然想升职,却也没到要害人的地步,尤其是害一条还没出世的小生命。

宁心见他犹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敢?还是你心疼宁棠了?”

她伸手抓住张燕飞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张燕飞,你别忘了,你能升职,全靠我!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队里打杂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靠我套消息升职的事情告诉许樵风,让你一辈子都别想抬头!”

张燕飞被她逼得没办法,只好点头:“好好好,我帮你!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心里又怕又悔,后悔当初不该跟宁心合作。

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宁心见他答应,脸色才缓和下来,松开他的胳膊,笑着说:“这才对嘛!咱们这样……”

她凑到张燕飞耳边,细细地交代着计划。

等说完,张燕飞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他有点踌躇。

虽然许樵风这些年总压他一头,但宁棠是个孕妇,要是出事了,那可是一尸两命。

见张燕飞这个怂样子,宁心难得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

她冷声说:“怎么,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害得你双腿粉末性骨折了?”

“你对许樵风的媳妇下不了手,人家许樵风可舍得对你下手了。”

“现在他媳妇宁棠又在医院里春风得意,咱们要是不把她弄下去,以后咱们俩永远都得被他们压着!”

张燕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甘和怨恨,加上这些年的嫉妒,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咬了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好!我帮你!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宁心见他终于松口,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这才对嘛。

当天晚上。

宁棠在招待所梦到一个奶呼呼的孩子。

家伙裹着浅蓝色的小襁褓,正是她白天在供销社看中的的确良布料颜色。

小脸蛋粉嘟嘟的,眼睛像极了许樵风,黑亮黑亮的,正攥着她的手指咯咯笑。

“宝宝乖。”

宁棠下意识地轻声哄着,指尖触到孩子柔软的脸颊。

她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许樵风就坐在旁边,正拿着小拨浪鼓逗孩子玩。

可就在这时,梦里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孩子的哭声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宁棠慌了,紧紧抱着孩子想躲,却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朝她扑过来。

她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越来越近,怀里的孩子哭得越来越凶。

“不要!”

宁棠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旁边的王莹莹睡得正香甜。

看着她的样子,宁棠才慢慢从恐惧里回过神来。

可梦里孩子尖锐的哭声还在耳边回响。

那种眼睁睁看着危险靠近却无力反抗的恐惧,让宁棠后背的冷汗又冒了一层。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没显怀。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悄悄生长。

“别怕,只是梦。”

宁棠对着肚子轻声呢喃,像是在安慰孩子。

她正准备再入睡时,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啊?”

“是我,棠棠。”

许樵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着莫名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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