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满嘴谎话
走廊里的尖叫还没消散，围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
护士们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女人蜷缩在楼梯平台上，捂着膝盖哼哼唧唧。
裤腿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染红，脸上满是痛苦，就差直接哭爹喊娘了。
小男孩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额角破了个口子，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哭得撕心裂肺。
“快，推急救床过来！”
护士长一边指挥，一边蹲下身想查看女人的伤势，却被她猛地推开。
“别碰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恨意，眼神恶狠狠地扫向病房门口的王莹莹。
“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你们吓唬我，我怎么会慌不择路摔下来？这医药费，你们必须给我出！”
王莹莹站在门口，抱着胳膊冷笑：“你自己跑太快不看路摔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是谁先闯进病房骚扰病人，还威胁要去门口闹事的？现在摔了倒想赖上我们，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有刚才在病房外听到动静的家属，忍不住开口：“刚才我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是这女人在病房里大吼大叫，人家医生好言相劝，她还不依不饶，现在摔了倒怪别人？”
“我们拦着她不让进病房，她非要硬闯，现在出了事倒想讹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啊，你真当我们刚才没听到动静吗？摊上你这喝么个家长，有啥好孩子也得被养废了。”
女人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哭得更凶了，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
“我不管！就是你们的错！我家穷，掏不起医药费，你们要是不给我出，我就躺在这不走了！”
她说着，还伸手去拉旁边的小男孩。
“儿子，你也别起来，咱们娘俩今天就耗在这，让大家看看这医院的医生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
小男孩本来就吓得够呛，被母亲这么一拉，哭得更厉害了。
他挣扎着想要躲开：“娘，我疼……我想找爹……”
“哭什么哭！”女人不耐烦地呵斥，又转头对着围过来的护士撒泼，“你们赶紧把医生叫来！让刚才那个宁棠过来！她要是不给我解决医药费的事，我就去院长办公室闹，让她这个医生做不成！”
护士长皱着眉头，实在看不下去：“这位家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治疗伤势。你的膝盖看起来伤得不轻，可能骨折了，孩子的额头也需要缝针，再耽误下去会有危险。至于医药费，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但你不能在这里闹事影响其他病人。”
“商量？怎么商量？我没钱！”女人梗着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要么你们让宁棠给我出医药费，要么我就一直躺在这！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让大家都看看这医院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许樵风提着一袋子奶糖回来了。
他刚走到走廊口，就看到围了一圈人。
还听到女人撒泼的声音，心里一紧，连忙挤进去。
看到地上的女人和哭个不停的小男孩，再看看站在病房门口的王莹莹，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许樵风走到王莹莹身边，低声问道，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王莹莹叹了口气，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许樵风越听脸色越差，看向女人的眼神里满是寒意。
“你闯进我妻子的病房骚扰她，现在自己摔了却想赖上我们？我告诉你，这医药费我们一分都不会出，你要是再在这里闹事，我现在就报警！”
女人见许樵风回来了，心里本来就有些发怵，可一想到自己的伤势和医药费，又硬着头皮喊道。
“你报警啊！我怕你不成？警察来了我也要说，是你们夫妻俩联合起来欺负我，我才摔下来的！你们要是不给我出医药费，我就去街上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坏心肠！”
许樵风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身就要去喊保卫科。
女人见状，连忙爬起来想去打断他，因为膝盖疼得厉害，刚站起来就踉跄着差点摔倒。
护士长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报警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先治疗伤势要紧。”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和。
“是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病，要是真骨折了，耽误了治疗以后走路都成问题。”
“要不你先让家里人送点钱过来，医药费的事慢慢想办法，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
女人听着众人的劝说，心里也有些动摇。
她知道自己真要是骨折了，不治疗肯定不行。
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我男人就是个种地的，一年能够温饱就不错了，家里根本没什么钱……我要是跟他说我摔了要花很多医药费，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许樵风见她态度软了下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里是医院，宁棠还需要静养。
他沉默了片刻，对护士长说：“先把她们母子送去治疗吧，医药费的事，让她家里人过来商量。”
“要是她家里人实在有困难，直接找公安局的同志们来处理，我不想让她再来骚扰我的妻子。”
护士长点了点头，连忙让人把女人和小男孩抬上急救床，送去了急诊室。
许樵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女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以后怕是还有麻烦。
回到病房里，宁棠正靠在床头等着他。
见他回来，宁棠连忙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刚才我好像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许樵风走过去，把奶糖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说。
“没什么大事，她自己跑太快摔了，现在已经送去治疗了。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护士长说了，让她们别再让那个女人靠近这里。”
宁棠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我总觉得，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放心吧，有我在。”许樵风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不管她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让她伤害到你和孩子。”
宁棠看着他，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许樵风坐在床边，给她剥了一颗奶糖，递到她嘴边：“尝尝，看是不是你想吃的那种。”
宁棠含住奶糖，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许樵风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心里在盘算着，等宁棠好了以后，他立马带着人回家，离这个地方远点，晦气得很。
——
第二天一早，许樵风去给宁棠买早餐。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里一沉，连忙躲到旁边的树后，仔细看了看。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外套，头发有些花白，背也比以前驼了不少，正是宁母。
那个收养了宁棠，却一直虐待她的女人。
许樵风心里满是疑惑。
他记得宁母之前因为是资本家，被下放到了大西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过得并不好。
许樵风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悄悄跟在宁母身后。
宁母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她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砖头，犹豫了片刻，猛地朝着自己的膝盖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宁母踉跄着差点摔倒。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把砖头扔到一边，然后慢慢坐在地上，捂着膝盖哼哼起来。
许樵风躲在巷子口，看着这一幕，脸色紧绷绷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宁母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是想故意受伤，然后来讹钱？
就在这时，宁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
然后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巷子外走去。许樵风连忙跟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宁母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来到一家小医院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许樵风跟在后面，发现这是一家黑诊所。
一个穿着白大褂，袖口脏兮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掉漆的木桌后。
手里拿着个听诊器，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怎么看，都不像正规的医生。
宁母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不等男人开口，就捂着膝盖蹲了下去，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
“医生，您快给我看看，我这膝盖刚才摔了一下，疼得厉害，怕是断了！”
男人抬眼瞥了她一眼，放下听诊器，伸手在她膝盖上按了按。
宁母立刻疼得尖叫起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哎哟！就是这里！疼死我了！”
男人收回手，皱着眉头说：“看这样子，像是骨裂了。你要是想治，就得先交五块钱押金，我再给你上夹板、开点药。要是不想治，就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
宁母听到五块钱押金，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换上可怜巴巴的神色。
“医生，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您看能不能先给我治着，我回头就让我女儿把钱送来？我女儿在城里大医院当医生，叫宁棠，您肯定听说过！她手里粮票，肉票一大堆，还愁没钱给我治病？”
男人听到宁棠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心里开始怀疑起宁母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了。
“没听过。城里大医院的医生多了去了，我哪能个个都认识？你要是拿不出钱，我可没法给你治。”
宁母急了，连忙说：“您真的没听过？我女儿可是大医院的骨干医生，好多领导都找她看病呢！”
“她每个月工资都有几十块，还能缺你这五块钱？我就是不小心从大西北过来，身上的钱在路上被偷了，不然哪会跟您讨价还价？”
许樵风在门外听着，心里冷笑。
他早就知道宁母嘴里没一句实话，什么钱被偷了，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还想把宁棠的名声搞坏。
男人显然也不信宁母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没钱就赶紧走，我还要接待别的病人呢！”
宁母见男人态度坚决，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也不到一块钱。
她把布包递到男人面前，姿态放得很低：“医生，我就这么多钱了，您先拿着，剩下的钱我肯定让我女儿送来。我这膝盖要是不治，以后就站不起来了，您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男人看着那几张毛票，脸色更难看了：“就这么点钱，连买药的钱都不够，你让我怎么给你治？”
宁母见男人不为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医生，我不要您给我开药，您就给我开个病例，证明我这膝盖骨裂了，需要长期治疗，不能再回大西北受苦了。”
“只要有了这个病例，我就能留在城里，到时候我女儿肯定会给您送钱来，还会给您送粮票肉票，让您也跟着沾沾光！”
男人听到病例两个字，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有些犹豫。
“开病例可是要负责任的，要是被人查出来，我这诊所就不用开了。”
宁母连忙说：“您放心，没人会查的！我就是想凭着病例跟上面申请留在城里，只要能留下来，我肯定不会连累您。”
“我女儿在大医院当医生，认识不少人，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您打通关系，让您的诊所变成正规的医院，您就再也不用怕被人查了！”
男人被宁母说得有些心动，他在这开黑诊所也有些年头了，一直担惊受怕，怕被人查出来。
要是能借着宁母的关系，把诊所变成正规医院，那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他沉默了片刻，对宁母说：“开病例可以，但你得先给我交十块钱押金，等你女儿把剩下的钱送来，我再把病例给你。”
宁母听到要十块钱押金，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医生，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您能不能再少点？等我女儿来了，我肯定让她多给您补点。”
男人摇了摇头：“不行，最少十块钱，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拿不出来，就赶紧走，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宁母见男人态度坚决，知道再讨价还价也没用，只能咬着牙，把自己藏在鞋垫子下面的十块钱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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