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的头，我收下了

夜色如墨。

官道两侧的树林向后飞速倒退，化作一片片模糊的黑影。

冷风灌进杨凡的口鼻，像吞了一把冰碴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敲出催命的鼓点。

前方官道拐弯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在月光下逐渐清晰，是一个骑在马上的背影。

那人显然也听到了后面的追赶声，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没有加速，反而勒住了缰绳。

马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翻身下马，站在官道中央，转身面对着杨凡的方向。

杨凡催动的追风马速度不减，像一支离弦的黑箭，直冲过去。

距离十丈。

杨凡看清了那人的身形，一身黑衣，斗篷的兜帽已经掀开。

距离五丈。

杨凡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绣春刀出鞘，刀光在夜里一闪而过。

“当！”

一声脆响。

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匕首，架住了杨凡的刀。

火星四溅。

杨凡落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

追风马从他身边冲过，跑出十几丈远才停下，打着响鼻。

黑衣人看着杨凡，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一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东厂没人了？”

杨凡没有回答。

他握着刀，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准备扑杀的猎豹。

黑衣人打量着他。

“后天后期。”

“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举起匕首，刀尖指着杨凡。

“念你胆子不小，自断一臂，我可以让你走。”

杨凡开口了。

“小林子，是你打伤的？”

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原来是为那个小杂种报仇。”

“没错，是我。”

“可惜我下手重了点，不知道他现在死了没有。”

杨-凡-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

脚下地面一蹬，整个人炮弹般射出。

刀光如匹练，直取黑衣人的咽喉。

“不自量力。”

黑衣人冷哼一声。

他没有后退，内力灌注匕首，迎着刀光就撞了上去。

“铛！”

又是一声巨响。

杨凡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发麻，绣春刀差点脱手。

他整个人被震得向后滑出三尺。

黑衣人得势不饶人。

他一步踏前，匕首化作漫天寒星，笼罩了杨凡全身要害。

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每一击都带着一股磅礴的内力。

杨凡只能勉力格挡。

刀与匕首不断碰撞，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声。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抵挡一头下山的猛虎，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翻涌。

这就是后天大圆满的实力。

内力的雄厚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砰！”

黑衣人一脚踹在杨凡的小腹。

杨凡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树干剧烈摇晃，叶子簌簌落下。

他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人一步步走来，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笑容。

“现在，就算你跪下求我，也晚了。”

杨凡扶着树干，慢慢站直身体。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黑衣人见他还不倒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身体一晃，再次欺近。

匕首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刺向杨凡的心脏。

杨凡脚尖点地，身体向侧方急退。

匕首擦着他的胸膛划过。

“嗤啦。”

衣衫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染红了前襟。

杨凡忍着痛，手腕一翻，绣春刀由下至上，撩向对方的手腕。

黑衣人手腕一沉，匕首下压，挡开长刀。

他左手化掌，拍向杨凡的肩膀。

掌风呼啸。

杨凡举刀横在胸前，试图格挡。

掌力印在刀身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内力透过刀身，涌入他的体内。

杨凡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猛地一捏。

他再次飞了出去，这一次摔得更重。

半边身子都麻了。

“还要挣扎吗？”

黑衣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东厂的番子，都像你这么硬气？”

杨凡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却又一次摔倒。

他身上的伤口在流血，内力也消耗了大半。

黑衣人举起了匕首。

“结束了。”

他看着杨凡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当别人的狗。”

他手里的匕首，猛地刺下。

目标是杨凡的眉心。

就在匕首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

原本气息萎靡的杨凡，眼中爆出一团骇人的光。

他不再保留。

体内的九阳绝脉，被催动到了极致。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他丹田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

他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一阵爆豆般的脆响。

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升高。

杨凡没有去挡那刺向眉心的匕首。

他任由那致命的一击落下。

同时，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掌，变成了赤红色，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黑衣人感觉到了不对。

他看见了杨凡眼中的疯狂。

那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想收招，可已经来不及了。

“噗！”

匕首刺入了杨凡的左肩，从锁骨下方穿透，带出一串血花。

剧痛传来。

杨凡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他硬抗了对方的必杀一击。

他也用这一击，换来了一个机会。

一个欺近对方身前的机会。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

杨凡的右手，带着一股焚尽万物的气息，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黑衣人的胸口。

“轰！”

一声闷响。

黑衣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低头，看着印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掌。

一股至阳至刚的内力，如同决堤的岩浆，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护体内力，在那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经脉被灼烧，寸寸断裂。

五脏六腑，像是被扔进了烘炉。

“你……”

黑衣人张开嘴，想说什么。

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血是滚烫的，还冒着白气。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他想不明白。

一个后天后期的内力，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破坏力。

那根本不是内力。

那是天火。

他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

杨凡抽回自己的手掌，也拔出了插在肩膀上的匕首。

鲜血喷涌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用刀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最终还是站着。

他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

尸体胸口的位置，衣服已经化为灰烬，露出一个焦黑的手印。

杨凡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出一口血，血块落在地上的尘土里。

他看着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冷冷地说道。

“我的东西，你可以看，可以抢，但你动我的人，就得用命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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