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阵前扬威，万军夺帅
三千营的军阵如同一堵黑色的铁墙，缓缓向前碾压。
每一次整齐的踏步，都让神机营的士兵心脏随之抽紧。
箭矢覆盖了天空，将月光都遮蔽。
冲在最前方的神机营士卒，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王政的刀砍卷了刃，他一脚踹开一具尸体，对着身后大吼。
“炮营！给老子轰！别他娘的停！”
几门将军炮发出怒吼，黑色的铁弹砸入三千营的阵中，犁开几道血肉胡同。
可那缺口瞬间就被后方的士兵填满，黑色的铁墙没有丝毫停滞。
神机营的士气，正在被这堵墙一点点碾碎。
恐惧在蔓延。
有士兵的火铳掉在地上，转身想跑，被身后的督战队一刀砍翻。
王政双眼血红，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半柱香，阵线就会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三千营的军阵中，一骑白马缓缓走出。
马上之人，是一位面容白净的年轻将领，身披银甲，手持一杆亮银长枪。
他勒住战马，身后自有亲兵为他撑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魏”字。
“王政，你也是朝廷宿将，为何要跟着一个阶下囚谋反？”
魏金的声音不大，却用内力送遍了整个战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他正是李公公新收的干儿子，三千营指挥同知，魏金。
王政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呸！你这阉贼走狗，也配与我说话！”
魏金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
“死到临头，嘴还挺硬。”
他的目光越过王政，扫视着那些面带惧色的神机营士兵。
“尔等听着，于谦已是钦犯，凡追随者，皆为叛逆，满门抄斩。”
“现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干爹仁慈，或可饶你们家人一命。”
他用枪尖指着王政。
“至于他，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于谦，咱家会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德胜门上，风干三十年！”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神机营将士心中最后一点火苗。
军心，彻底动摇了。
王政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败局已定。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脚步声，从神机营的后方传来。
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杨凡独自一人，从混乱的阵中走出。
他身上没有甲胄，只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色布衣，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他穿过那些惊愕、恐惧、茫然的士兵，一直走到了阵前，与王政并肩而立。
他看着对面的魏金，平静地开口。
“李贼走狗，可敢与我一战？”
他的声音同样传遍全场，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整个战场，因为他这一句话，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三千营的士兵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眼神困惑。
神机营的士兵也看着他的背影，满脸不解。
魏金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你是哪来的东西？也配与我说话？”
他身后的将领也跟着哄笑起来。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找死不成？”
“指挥使大人，让末将去拧下他的脑袋！”
魏金抬手，止住了笑声。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凡。
“你想与我一战？你可知我是谁？”
杨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是李嵩身边一条会咬人的狗罢了。”
魏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眼神一冷，杀气透体而出。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
“我本想给你一个痛快，现在，我决定把你剁成肉酱，一片一片喂我的战马。”
他催动战马，向前走了几步，长枪指向杨凡。
“既然你急着投胎，我便成全你！”
杨凡向前走了几步，走出了神机营的阵线，站在两军阵前那片洒满鲜血的空地上。
他看着马上的魏金，伸出三根手指。
“杀你，三招足矣。”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王政焦急地拉住杨凡的衣袖。
“杨公公，不可！此人武功极高，乃是李嵩亲传！”
杨凡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魏金气极反笑。
“三招？好！好一个狂妄的小子！”
“今日我若三招之内杀不了你，我魏字倒着写！”
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刨地，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直冲杨凡而来。
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枪尖在火光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人马合一，气势如虹，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要将杨凡碾成齑粉。
神机营的士兵们，许多人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王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杨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枪尖即将刺入他胸膛的瞬间，他动了。
他没有躲闪，只是抬起了右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对着那刺来的枪尖，轻轻一点。
第一招。
“铛！”
一声脆响，如同金玉相击。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魏金手中那杆百炼精钢的长枪，从枪尖开始，寸寸碎裂。
无数的金属碎片，向着四周激射。
狂暴的冲击力顺着枪杆传导过去。
魏金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他再也握不住断裂的枪杆，整个人被从马背上震得倒飞出去。
战马悲鸣一声，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两条前腿竟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跪倒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
魏金在空中一个翻身，狼狈落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那堆废铁，脸上写满了惊骇。
“不可能！”
他嘶吼一声，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一层肉眼可见的青色罡气，如同铠甲一般，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是李公公亲传的护体神功，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给我死！”
他脚下地面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幻影，双掌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抓向杨凡的头颅。
杨凡依旧站在原地，面对这雷霆一击，他只是平平无奇地抬起左手，握拳，一拳捣出。
第二招。
“砰！”
拳掌相交，发出的却不是血肉碰撞的闷响。
那声音，像是有人用铁锤，砸碎了一块厚厚的琉璃。
魏金身上的护体罡气，在杨凡的拳头下，连一息都没能撑住，便轰然破碎。
无数青色的光点，四散纷飞。
魏金的身体如遭重击，再次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次，他摔得更重，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看向杨凡的眼神，不再是狂傲，而是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
他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一指断枪，一拳破罡？
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魔鬼……你是魔鬼……”
他颤抖着，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
杨凡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魏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三招。
杨凡伸出右手食指，缓慢而坚定地，点向魏金的眉心。
魏金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想躲，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
指尖，轻轻地落在了他的眉心上。
没有声音。
魏金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恐惧，不信，悔恨。
他眼中的神采，如潮水般褪去，变得一片灰败。
杨凡收回手指，转身。
魏金的身体，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阵夜风吹过。
他的身体，如同沙塑一般，从头到脚，悄无声息地化作一片飞灰，散落在地。
形神俱灭。
整个战场，落针可闻。
数万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青衣身影，如同在看一尊从九天之上降临的神魔。
不知过了多久。
神机营的阵中，一个士兵扔掉了手中的火铳，振臂高呼。
“杨公公无敌！”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杨公公无敌！”
“杨公公无敌！！”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神机营的阵中爆发出来，冲散了夜空中的阴云。
所有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热。
与之相对的，是三千营军阵的死寂。
他们的主帅，那个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将领，被人当着万军之面，三招之内，打成了飞灰。
这种视觉冲击，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战意。
群龙无首，军心溃散。
杨凡走到那匹战马前，从马鞍上解下魏金的头盔，随手扔在地上。
他翻身上马，走到三千营阵前。
他环视着那些茫然无措的士兵，用内力将声音送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主帅已死，降者不杀！”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当啷。”
一名离得最近的三千营士兵，手中的长刀掉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像是会传染。
“当啷。”
“当啷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连成了一片。
黑色的铁墙，融化了。
成千上万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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