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庆州之战！先锋大将常茂！

洪武二十年，二月春。

北国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官道两旁的枯草间还残留着斑驳的白霜，寒风卷着沙砾掠过旷野，带着彻骨的凉意。

李骜与诸将率领的北伐大军主力，已顺利抵达北平府通州城。

这座扼守南北咽喉的城池，此刻成了大军的临时驻地，城墙之上旌旗密布，城外的旷野里扎满了连绵的营帐，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晨雾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壮阔的军塞图景。

按照朱元璋这位大战略家早已擘画好的蓝图，北伐大军需先在通州驻师，一边休整兵马，适应北疆的气候，一边派遣大量斥候，仔细探查元军的布防与动向。

老朱在临行前的密诏中曾明确指示：“彼若在庆州，宜以轻骑掩其不备，既克庆州，则以全师径捣金山，出纳哈出不意，必可擒矣。”

这短短数语，早已为大军指明了首战的方向——庆州。

这座位于金山以南的城池，是纳哈出在辽西的重要屏障，若能拿下庆州，便如同敲开了通往金山的第一道门户，可一举切断纳哈出与漠北的联系，为后续大军直捣其老巢创造先机。

李骜深谙其中要害，刚到通州的第二日，便命麾下最精锐的斥候营全员出动，携带干粮与战马，乔装成蒙古牧民或辽东猎户，分批次潜入庆州周边。

这些斥候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熟悉蒙古语与当地风俗，最擅长在复杂地形中隐蔽侦查，临行前，李骜特意嘱咐：“务必查清庆州守将是谁，兵力多少，粮草几何，以及纳哈出是否在城中。”

三日后，斥候陆续传回消息，汇聚到中军大帐。

“启禀将军，庆州城内确有元军驻守，守将乃是北元平章果来，此人是纳哈出麾下的得力干将，骁勇善战，曾多次率军袭扰边疆卫所。”

为首的斥候队长单膝跪地，将绘制的庆州城防图呈了上来，“据侦查，庆州守军约有八千余人，多为骑兵，分驻在东西两城，城外十里处设有三处烽火台，日夜巡逻，防备甚严。”

“另有探报，纳哈出此次确实分兵屯守庆州，主力则屯驻在金山一带，似在观望我军动向。”

李骜手持城防图，目光落在庆州城的位置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果来？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出征之前李骜也了解过纳哈出麾下的将领。

此人出身蒙古贵族，早年随纳哈出降明，后又复叛归元，算得上是北元军中少有的悍将，纳哈出将他放在庆州，显然是将此处视为重中之重。

“看来陛下的判断没错，庆州颇受纳哈出重视。”李骜抬头看向帐内的众将，朗声道，“诸将，斥候已探明庆州虚实，纳哈出分兵驻守，守将果来虽勇，却兵力不足，这正是我军按陛下战略行事的绝佳时机。”

帐内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常茂性子最急，闻言立刻往前一步，抱拳高声道：“李帅！末将愿往！庆州不过弹丸之地，末将带五千骑兵，定能一鼓作气拿下城池，斩了果来那厮的首级，为大军打开局面！”

他说着，腰间的虎头刀微微晃动，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是想抢下这北伐的首功。

“常将军稍安勿躁。”郭英紧随其后，拱手道，“庆州城防坚固，且果来悍勇，轻骑强攻恐难奏效。某家以为，当以精锐步兵为先导，配合火炮轰开城门，方为稳妥之策，末将愿领步兵营前往！”

“邓将军此言差矣！”赵庸直接摇头道，“陛下的旨意说得明白，当以轻骑掩其不备，若用步兵攻坚，岂不是打草惊蛇？末将愿率本部骑兵，星夜奔袭，定能出奇制胜！”

“我看还是老夫去吧！”年过五旬的东川侯胡海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声道，“果来是老夫的老对手了，当年在漠南曾交过手，我知他用兵路数，定能将其拿下！”

帐内顿时热闹起来，诸将纷纷请战，或言自己熟悉地形，或夸麾下兵马精锐，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拔得头筹，为北伐之战开个好头。

毕竟首功的荣耀，对任何武将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李骜静静地看着众人争执，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意。

待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抬手虚按，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诸位将军的锐气，本帅心领了。”李骜的目光扫过众将，缓缓开口，“陛下有令，首战需以轻骑奇袭，务求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庆州守军虽有八千，但分驻两城，我军若以精锐轻骑突袭，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常茂身上：“常茂，胡海。”

“末将在！”常茂与胡海精神一振，往前一步，胸脯挺得笔直。

“本帅命你二人为先锋大将，胡海为主常茂为副，率领一万轻骑，即刻出发，星夜兼程奇袭庆州！”李骜的声音斩钉截铁，“你二人的任务，是在三日之内拿下庆州，斩杀或生擒守将果来，摧毁城中的粮草储备，拔掉城外的烽火台，绝不能让消息传到金山！”

常茂没想到李骜真的将这先锋之位给自己，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用力抱拳：“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三日内，必取庆州，献果来首级于帐下！”

对于他而言，眼下急需建功立业，重新振兴老常家。

父亲常遇春曾是大明开国第一猛将，凭赫赫战功封鄂国公，可惜英年早逝，家族荣光未能延续，自己虽袭爵郑国公，却因年少轻狂屡遭非议，在朝中话语权渐弱。

此次北伐是难得的契机，若能立下战功，不仅能洗刷过往的轻浮之名，更能让常家在军中重拾威望，让父亲留下的英名不被岁月淹没，让家族在勋贵之列站稳脚跟，这是他身为常家后人无法推卸的责任，也是支撑他渴望建功的根本动力。

胡海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毕竟这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众将见状各有所思，胡海是沙场老将，久随陛下征战，功勋卓著，在军中威望深厚；常茂虽是勋贵子弟，却因是李骜心腹而得重用。

二人同为先锋大将，至少可以证明，这位三军主帅李骜在用人上并无偏颇——既倚重经验丰富的老将以稳军心，又信任自己的嫡系以高效执行战略，既兼顾了军中资历与派系平衡，又能让不同背景的将领各展所长。

这种布局绝非鲁莽之举，足见其对军心把控与战术安排的深思熟虑，也让众将暗自收起了最初的轻视，意识到这位年轻主帅不仅有陛下的信任，更有实打实的统御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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