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精明!黑衣宰相的智慧!
棋局仍在继续。
顿了顿,姚广孝看向李骜,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所以属下思来想去,跟着侯爷反倒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李骜终于动了,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先生说说看,何明智之有?”
“其一,侯爷如今地位稳固,圣眷正浓,又是新政的支柱。”姚广孝条理清晰地说道,“辽东一战,侯爷声望更胜,朝堂之上无人能及。跟着侯爷,推行新政便有了最坚实的后盾,属下的那些规划,才能真正落地,而不是停留在纸面上。”
“其二,侯爷的想法,常与属下不谋而合。”他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兴奋,“从工坊改良到商路拓展,侯爷的许多念头,看似天马行空,实则暗合时势。属下从未见过哪个武将,能有这般通盘的算计与长远的眼光。与侯爷共事,属下常有‘棋逢对手’之感,痛快!”
“其三,”姚广孝语气放缓,带着几分务实,“在侯爷麾下做事,比在陛下或太子身边安稳得多。陛下猜忌心重,伴君如伴虎;太子身边派系林立,步步惊心。可侯爷这里,只论实绩,不问出身,只要能推动新政,侯爷便肯放权。属下虽披袈裟,却也想做点实事,而非在朝堂倾轧中虚耗光阴。”
一番话说完,姚广孝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骜,眼中坦坦荡荡,再无半分隐瞒。
这三点也是姚广孝的心里话。
以这位顶尖谋士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眼下追随李骜才是最佳的选择。
老朱这位皇帝陛下,那就不用过多评价了。
起于草莽,深谙人心险恶,治世以铁腕著称,对朝堂的掌控欲极强,容不得半分背叛与欺瞒。
当年胡惟庸一案,牵连数万人,便是铁证。
他心狠手辣,杀气人来丝毫不眨眼,管你是开国元勋还是心腹重臣,一旦触及底线,说杀便杀。
在老朱手底下做事,那真是如履薄冰,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得揣度圣意,生怕哪句话说错、哪件事办差,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谓“伴君如伴虎”,在他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看如今的李善长,身为开国第一功臣,尚且如履薄冰,整日担忧被清算,便可知晓这份帝王威压有多可怖。
至于太子标,虽仁厚之名在外,但其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多——既有开国勋贵的盘根错节,又有士绅集团的利益捆绑,更有儒家文臣的循循善诱,这些都让他在行事时不得不瞻前顾后,难以真正放开手脚。
而且姚广孝本能地不喜朱标那份看似宽厚下的权衡与妥协,觉得此人虽有帝王之才,却少了几分破局的锐气,与自己想要辅佐明主、成就一番大业的志向并不契合,所以当初才会果断拒绝朱标的招揽。
反倒是李骜,能文能武,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更重要的是,李骜心思纯粹,不像老朱那般猜忌深重,也不像太子标那般被各方势力裹挟,他不会被太多复杂因素影响,一门心思就想把新政推下去,让工坊立起来、商路通起来、百姓富起来。
这份专注与决绝,相比于老朱的狠戾、太子标的掣肘,反倒是难得的优势——跟着这样的人,只需专注做事,无需过多琢磨人心算计,更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李骜盯着棋盘,指尖摩挲着棋子,心中却在回味姚广孝的话。
他说得坦诚,甚至有些狂妄,却句句在理。
这便是姚广孝,看似超然物外,实则把各方利弊算得清清楚楚,最终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姚广孝其实与刘伯温颇为相似,一样的天纵奇才,观人识势洞若观火;一样的恃才傲物,对庸碌之辈从不假以辞色;一样的才华横溢,既能运筹帷幄于朝堂,又能擘画蓝图于实务。
但与刘伯温不同的是,姚广孝更懂得明哲保身。
刘伯温虽智计无双,却总在关键时刻显露锋芒,与李善长等势力正面交锋,甚至敢直言顶撞朱元璋的决断,最终落得个功成难退的结局,忧愤而亡。
而姚广孝则深谙藏锋之道,他披着袈裟作掩饰,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在暗中审时度势,从不主动卷入派系纷争。
即便对太子标有所不满,也只是婉言谢绝招揽,而非出言劝谏;即便与李骜政见相合,也始终恪守属下本分,从不居功自傲。
历史上姚广孝也正是如此,他辅佐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于危局中屡献奇策,从北平起兵到攻破南京,全程参与核心谋划,堪称靖难成功的首功之臣。
朱棣即位为永乐皇帝后,并未忘记姚广孝的功绩,感念他多年辅佐不易,先是命他蓄发还俗,以俗家身份享受荣华,更劝他绵延子嗣,延续香火,却被姚广孝以早已勘破尘缘为由拒绝。
朱棣又赐他豪华府邸、美艳宫女,姚广孝仍坚辞不受,依旧选择居住在寺庙中,过着清苦的生活。
他每日上朝时便穿上朝服,以资善大夫、太子少师的身份参与朝政,为永乐朝的典章制度、迁都北京等大事出谋划策;退朝后则立刻换回僧衣,诵经礼佛,仿佛朝堂上的权势与自己无关。
后来姚广孝奉命到苏湖一带赈灾,途经故乡长洲时,将皇帝赐予的黄金全部分发给宗族乡邻,自己分文未留。
他这一生,既深度参与了权力更迭,却又始终与权力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求富贵,不恋权位,只以谋士之身完成自己的抱负,这份置身功名利禄之外的清醒,纵观历史也颇为罕见。
这就是姚广孝。
他清楚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需展露才华,何时应收敛锋芒,这份在权力漩涡中保全自身又能施展抱负的智慧,是刘伯温所欠缺的。
“和尚你倒是坦诚。”片刻后,李骜笑了,落下最后一子,“这局棋,我输了。”
棋盘上,白棋看似被围,却在边角活出一片新天地,正是姚广孝的风格。
姚广孝也笑了:“侯爷承让。”
“实业局的事,还得劳烦先生多费心。”李骜站起身,语气已恢复如常,“水师这边,等明年开春之后就要动起来,回头咱们再细议。”
“属下遵令。”姚广孝拱手应道。
李骜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先生既信我,我便不会让先生失望。这新政,咱们一起做下去,总要做出些名堂来。”
姚广孝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重重点头:“属下遵命!”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衙署,落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上,亮得晃眼。
李骜知道,有姚广孝这等能臣辅佐,他的新政之路,或许会走得更稳些。
而姚广孝则是神情古怪看着棋盘,嘴角掀起了一抹嘲弄之色。
“臭棋篓子!”
“下的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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