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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锦衣卫出动!韩宜可随行!


李骜识趣地退下。

可老朱的怒火如同积压了千年的火山,在御书房内轰然喷发。

他猛地一拍御案,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震落,青花瓷笔洗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溅起的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厉色。

“毛骧!韩宜可!”老朱的声音如同惊雷滚过殿宇,门外候命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与御史韩宜可闻声立刻入内,躬身行礼时,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杀气。

“你们立刻带人去崇州,”老朱指着地上的手札,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把李存义父子给朕抓回来!严刑拷问,朕要知道这份手札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他目光扫过两人,特意加重了语气:“韩宜可,你全程监督,若有半点刑讯逼供、伪造证词的勾当,朕先摘了你的乌纱帽!”

韩宜可心头一凛,沉声应道:“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老朱听后微微颔首,神色稍缓。

韩宜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御史,最是痛恨构陷之事,有他在场,锦衣卫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证词上动手脚。

这并非老朱不信任锦衣卫,而是涉及到李善长,老朱担心锦衣卫会从中作梗,所以特意命韩宜可随行。

毛骧却在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李存义是李善长的弟弟,拿下他,就意味着李善长这棵大树彻底要倒了。

当年胡惟庸案他虽立下大功,却因没能牵连到李善长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陛下亲自下令拷问,正是他再立奇功的机会。

“臣即刻启程,定将李存义父子缉拿归案,审出实情!”毛骧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连夜出发,不得有误!”老朱挥了挥手,转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毛骧与韩宜可不敢耽搁,点齐锦衣卫精锐与御史台随从,快马加鞭往崇州赶去。

崇州离京师不过三百里,两人一路换马不换人,到次日天蒙蒙亮时,已抵达李存义父子隐居的宅院外。

早在李存义父子被流放至此后,锦衣卫便奉了密令暗中监视李存义,此刻见正主到来,潜伏在暗处的校尉立刻现身,将宅院团团围住。

毛骧一挥手,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撞开虚掩的院门,木质门轴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绕过影壁,正见院内凉亭里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与男女调笑混杂在一起,全然不知灭顶之灾已至。

李存义半敞着衣襟,醉醺醺地搂着个穿红戴绿的歌姬,手指在对方酥胸上胡乱摩挲,嘴里还哼着淫词艳曲。

他儿子李佑更不像话,竟让两个美妾跪在身前喂酒,自己则把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折扇,时不时伸手在妾侍脸上拧一把,引得一阵娇嗔。

亭角的炭盆烧得正旺,熏得满亭都是脂粉与酒气,奢靡得令人作呕。

“全都别动!”锦衣卫校尉大喝一声,猛地将亭门踹开。

李存义吓了一跳,酒意醒了大半,见是锦衣卫服色,却仍仗着韩国公胞弟的身份呵斥:“放肆!知道我是谁吗?敢闯我李家宅院,活腻了不成!”

李佑更是色厉内荏地踹了脚边的妾侍:“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打扰小爷的好事?还不快滚!”

他们哪里料到,这些锦衣卫根本不吃这一套。

毛骧踱步进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酒器与衣衫不整的女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大人好兴致,都这时候了,还在寻欢作乐。”

他扬了扬手,“拿下!”

锦衣卫蜂拥而上,李存义父子还想挣扎,却被死死按在地上。

李存义怀里的歌姬吓得尖叫,李佑身边的美妾瘫软在地,先前的旖旎风光瞬间变成一片混乱。

李存义被按着头磕在青石地上,发髻散开,沾了满脸泥污,嘴里仍在嘶吼:“我乃韩国公亲弟!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大哥定不饶你们!”

李佑更是哭喊着:“我爹是李存义!我大伯是李善长!你们抓错人了!快放了我!”

话未说完,毛骧上前一步,亮出锦衣卫的腰牌,冷冷道:“奉旨拿人,李存义,你与其子李佑涉嫌谋逆大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谋逆?”李存义脸色一白,随即强作镇定,“大人说笑了,我已归隐多年,何来谋逆之说?”

毛骧懒得与他废话,示意手下将两人分开看押,直接在李府临时设下刑房,准备严刑拷问。

韩宜可对滥用私刑虽然颇为抵触,但他也没有制止。

因为关乎到谋逆大案,这是动摇国本的滔天重罪,容不得半点含糊。若不能尽快审出实情,放任李善长这等潜藏的隐患继续留在朝堂,一旦再生事端,波及的便是万千百姓与大明江山。

他虽痛恨酷刑,却也明白在这等生死攸关的案子面前,常规审讯未必能撬开李存义这等老油条的嘴。

更何况陛下已有明旨,要的是确凿无疑的真相,而非拘泥于审讯的形式。

再者,李存义父子牵涉谋逆,本就罪无可赦,即便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咎由自取。韩宜可的职责是监督证词真伪,而非干涉审讯手段,只要毛骧不捏造供词、不滥杀无辜,他便无需多言。

此刻,查明真相、维护纲纪远比计较审讯方式更重要。

刑房内,寒气森森。

毛骧先提审李佑,这小子年纪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到刑具便吓得魂不附体。

毛骧没多问,只将手札上的内容念了几句,李佑便哭喊着“我不知道”“都是家父与胡相爷的事”,虽没说清细节,却也隐隐坐实了李存义与胡惟庸的牵连。

审完李佑,毛骧转头提审李存义。

李存义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进来后便耷拉着脑袋装傻充愣,无论毛骧问什么,都只说“老臣不懂”、“大人明察”,一副受尽冤枉的模样。

毛骧不急不躁,让人搬来炭盆,慢悠悠地添着炭:“李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嘴硬?你儿子已经招了,胡惟庸当年找你游说李善长,可不是一次两次吧?”

李存义眼皮跳了跳,依旧沉默。

“看来李大人是想尝尝锦衣卫的手段。”毛骧示意手下拿出夹棍,“不过在动刑之前,我倒想问问李大人,”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胡惟庸许给李善长的淮西王爵位,究竟是真是假?”

“淮西王”三个字一出,李存义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抬头,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惊恐,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埋藏了近十年的秘密,是他心中最深的刺,也是最大的恐惧。

当年胡惟庸许出这个封号时,他便知道这是足以诛灭九族的逆言,这些年哪怕在睡梦中都怕被人撞破,时时提心吊胆。

如今被毛骧当众点破,如同被人狠狠撕开了掩盖罪行的遮羞布,将那见不得光的勾当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

他清楚,这三个字一旦被证实,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整个李家都要跟着万劫不复。

先前还强撑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心理防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再也支撑不住。

他看着毛骧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已看到了自己和家人被押赴刑场的场景,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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