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前倨后恭!悔恨万分!
眨眼间,局势瞬间逆转!
盐运司的官员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国公饶命!国公饶命啊!”
周奎僵在马背上,身体如被抽去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连胯下的马匹都感受到他的惊惧,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穿着破布衣、脸上沾着煤灰,被自己骂作“野小子”、“乱民”的人,那个引发这场“暴乱”的“乱民头子”,竟然是大明镇国公李骜!
大明镇国公!
皇帝陛下的女婿!
大明军方第一人!
还是深受陛下与太子朱标双重器重的肱骨之臣!
这样一位权倾朝野、跺跺脚就能让朝堂震动的大人物,竟然会屈尊伪装成流民,悄悄潜入这腌臜的盐场,甚至还成了那群卑贱灶户的领头人!
刹那间,周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坠入绝望的深渊。
他疯了似的回想刚才的种种——对着灶户们高声呵斥“卑贱东西”,指着李骜怒骂“乱民”,甚至抬手就要下令让卫所将士将这群“乱民”全部射杀!
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此刻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这哪里是在管教灶户?这分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在捋虎须,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刀刃上送!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抄家问斩都是轻的,以李骜在军中的威望和陛下对他的信任,自己怕是要落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李骜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众人,缓步走到周奎的马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周大人,刚才你说,要活剐了本公?”
周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倒在李骜面前,不停地磕头:“国公饶命!国公饶命!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国公您在此,刚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求国公大人有大量,饶下官一条狗命!”
“饶你一命?”李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周围的灶户盐丁,最后定格在周奎身上,字字铿锵:“你刚才说,朝廷给了他们灶户身份,是天大的恩典?那你可知,这‘恩典’是何等沉重的枷锁?”
“你可知,这些灶户自打出生起,就被户籍钉死在盐场,世世代代不得变更,子子孙孙都只能守着这烈火铁锅熬日子?你可知,他们每天顶着烈日、烤着灶火,从凌晨煮到深夜,双手被盐粒灼得满是伤疤,皮肤被烟火熏得黝黑开裂,却只能得到微薄的工钱,连掺了沙子的粗粮都不够一家人糊口,连生病都没钱抓药?”
“你又可知,他们用血汗煮出的盐,被你们以二十文一锅的低价强行收购,转手就以数倍高价卖给权贵,甚至通过倒卖盐引赚取巨额差价?你们腰缠万贯,住着豪宅,吃着山珍海味,而他们却在这盐场里挣扎求生,连一口干净的水、一块没有沙子的干粮都成了奢望!”
“他们的血汗,被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层层盘剥,榨得一滴不剩!你们口中的‘恩典’,不过是你们用来压榨百姓的借口!如今你还有脸求本公饶你一命?你问问这些被你们逼到绝路的灶户,他们会饶你吗?”
周奎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不停地磕头。
李骜的目光愈发锐利:“你还说,他们聚众闹事,是意图谋反?可他们只是想要一口饱饭,想要一个公平的待遇!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把他们逼到了绝路,才让他们不得不奋起反抗!真正谋反的,是你们这些蛀虫,是你们这些吸食百姓血汗、败坏朝廷法度的败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毛骧率领着千余名锦衣缇骑,手持绣春刀,策马疾驰而来。
缇骑们迅速包围了盐场,将盐运司的官员与衙役全部控制起来。
毛骧翻身下马,走到李骜面前,拱手道:“国公,属下幸不辱命,已查清长芦盐场的罪证。盐运司官员与户部侍郎、皇亲国戚勾结,倒卖盐引、走私私盐、克扣灶户工钱,证据确凿!”
李骜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好!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将这些贪官污吏全部拿下,严加审讯!所有牵扯到的权贵,一律严惩不贷!”
“遵令!”毛骧应道,随即下令,“锦衣缇骑听令,将所有涉案官员、衙役全部拿下!”
锦衣缇骑们闻言,立刻抽刀上前,刀光闪烁间,便将周奎、沈毅及一众盐运司官员、衙役团团围住。
先前还耀武扬威的盐运司官员们,此刻早已没了半分气焰。
有那机灵些的,不等缇骑动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国公饶命!下官有眼无珠,不知国公驾临,求国公高抬贵手!”
还有那试图狡辩的,指着周奎嘶喊:“都是周同知的主意!是他逼我们克扣盐钱、刁难灶户,下官都是被逼的!”
更有几个衙役,吓得浑身筛糠,连站都站不稳,被缇骑一把薅住衣领时,还在不停扇自己耳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国公饶小的一条狗命!”
那副前倨后恭的丑态,与方才呵斥灶户时的嚣张模样判若两人。
沈毅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被缇骑架住胳膊时,还在不停哀求:“国公,下官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周奎让我带兵来的,下官对国公绝无半分不敬啊!”
唯有周奎面如死灰,双目空洞地望着脚下满是盐渍的泥土,仿佛魂魄已被抽离,浑身僵直得如同海边风化的木偶。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反复回荡——彻底完了,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李骜!
那可是连陛下都要礼让三分的镇国公,是在军中威望堪比徐达、李文忠的神将!
自己不仅当着他的面辱骂灶户、呵斥“乱民”,甚至还扬言要活剐了他这个“乱民头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背后有户部侍郎这棵大树,就算能攀扯上皇亲国戚,在李骜的雷霆之怒面前,也不过是风中残烛,一触即灭。
先前那些被他欺压的灶户、被他呵斥的衙役,此刻都成了看他笑话的人;那些他曾引以为傲的官威、依仗的权势,此刻都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缇骑大步上前,粗糙的麻绳勒上他的手腕时,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跪地求饶——他知道求饶无用,李骜既已出手,就绝不会给他留半分余地。
周奎像一摊被抽走所有力气的烂泥,瘫在地上,任由缇骑们将他双手反绑,任由粗糙的麻绳磨破手腕的皮肤。
唯有嘴角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像是在吞咽着绝望与悔恨的苦水,眼底深处,是对自己狂妄无知的痛恨,更是对即将到来的凄惨下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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