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以牙还牙!灶户盐丁之苦!
锦衣缇骑将盐运司官员们拖拽着往囚车方向走时,李骜的目光扫过人群——只见周奎等人虽瘫软在地,可那养尊处优养出的肥硕身形、满脸油光,与周围灶户盐丁们黝黑干瘦、骨节突出的模样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这些官员刚才还哭天抢地、丑态百出,此刻虽没了气焰,眼底却仍藏着一丝对灶户的轻蔑。
李骜心中的怒火再次翻涌,原本因灶户欢呼而稍缓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忽然抬手,沉声道:“慢着。”
缇骑们立刻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李骜迈步走到周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你们刚才不是说,灶户有煮盐的活计是天大的恩典?不是觉得他们卑贱,做着最轻松的营生?今日,本公就让你们也尝尝这‘恩典’的滋味。”
他转头对毛骧下令:“将这些官员,全部押到煮盐的灶屋前,让他们亲手煮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灶户们日复一日的苦楚!”
毛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立刻应道:“遵令!”
缇骑们闻言,立刻架起瘫软的官员们,朝着盐场中央的灶屋走去。
灶户盐丁们见状,纷纷停下欢呼,好奇地围了上来,眼中满是期待。
周奎被缇骑拖拽着,挣扎着嘶吼:“李骜!你敢!我乃朝廷命官,刑不上大夫!你不能如此折辱我!”
李骜冷笑一声,跟在后面,声音传遍全场:“刑不上大夫?那是对循规蹈矩的官员而言!你们这群吸百姓血汗的蛀虫,也配提‘大夫’二字?陛下给了本公便宜行事之权,别说让你们煮盐,就算此刻将你们全部斩杀,也合情合理!”
这话一出,周奎等人瞬间噤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们知道李骜说的是实话,这位镇国公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绝非他们能抗衡。
很快,官员们被押到了灶屋前。
巨大的铁锅仍在烧着,柴火噼啪作响,热浪裹挟着盐腥味扑面而来,让习惯了清凉书房的官员们瞬间脸色发白、连连咳嗽。
缇骑们将他们按在灶前,递过木勺和柴火:“动手!按灶户的规矩,煮盐!”
周奎看着滚烫的铁锅,颤抖着不敢伸手,被缇骑用刀柄狠狠一戳后背,痛得他龇牙咧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木勺。
他刚将木勺伸进锅里,滚烫的水汽就熏得他缩回手,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疼得他直咧嘴。
“动作快点!”缇骑厉声呵斥,绣春刀的刀背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奎吓得一哆嗦,只能再次握住木勺,笨拙地搅动锅里的海水。
可他平日里连碗都没洗过,哪里会用这么沉的长柄木勺?不过片刻,手臂就酸得抬不起来,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锅沿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沈毅和其他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负责添柴,却被柴火呛得眼泪直流,手指被火星烫得连连甩手;有的蹲在锅边想舀盐,却被滚烫的盐粒溅得满手水泡,疼得直跺脚;还有的没站稳,险些栽进铁锅里,被缇骑一把拽回来,仍吓得魂飞魄散。
“累死我了!这破活根本不是人干的!”一名官员实在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哀嚎。
“我手臂要断了!这木勺怎么这么沉!”另一名官员也跟着哭喊,往日的官威荡然无存。
灶户盐丁们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阵阵哄笑。
“你看那姓周的,连木勺都握不稳,还敢说我们干活轻松!”
“沈将军刚才不是挺威风吗?怎么添个柴都能呛哭?”
“原来这些官老爷连煮盐都不会,以前还天天对我们颐指气使,真是笑死人了!”
哄笑声中,灶户们脸上的麻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他们看着曾经畏之如虎的官老爷们在灶前狼狈不堪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些人也并非不可撼动,自己的苦,终于有人看见了,也终于有人替他们讨回来了。
一时间,灶户盐丁们的精气神都回来了,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腰杆,眼神也亮了起来。
李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周奎面前,看着他满头大汗、手臂颤抖的模样,冷冷道:“周大人,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撑不住了?灶户们可是天天如此,从凌晨煮到深夜,你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周奎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李骜,眼中满是哀求:“国公……求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李骜挑眉,“光知道没用,得让你记住这滋味。”他环视一圈官员,沉声道:“今日,你们每人必须亲手煮出两锅盐!若是煮不出来,或者敢偷懒耍滑,当场斩杀,绝不姑息!”
“什么?两锅?”周奎等人脸色骤变,他们现在煮半锅都快累死了,两锅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国公!我们真的煮不了啊!”一名官员哭喊道,“我们从未干过这种粗活,您就饶了我们吧!”
李骜不为所动,只是抬手看了看天色:“现在是辰时,日落之前,若见不到你们煮出的盐,就别怪本公无情!”
说罢,他转身走到胡老三身边,看着灶户们眼中的笑意,心中稍感慰藉。
胡老三激动地对李骜道:“国公,您真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这些官老爷,终于知道我们的苦了!”
李骜点了点头:“他们不仅要知道,还要记一辈子。只有让他们亲身体会,才能明白自己有多荒唐。”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盐场的灶屋前一片哀嚎。
官员们在缇骑的刀剑逼迫下,不得不咬牙坚持。
周奎的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后背的官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的油光混着汗水,活像一只落汤鸡。
沈毅则被柴火熏得眼泪直流,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上的水泡破了又起,疼得他直抽气。
灶户们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指点几句。
“添柴要匀着添,不然火太旺会烧糊盐!”
“搅动的时候要顺着一个方向,不然盐粒不匀!”
起初只是随口提醒,后来见官员们实在笨拙,竟有人主动上前,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掌握火候、如何舀盐。
日落时分,官员们终于勉强煮出了两锅盐。
可那盐的成色极差,有的焦黑,有的带着杂质,与灶户们煮出的粗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累得瘫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喉咙干得冒烟,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周奎看着自己煮出的那锅劣质盐,再看看旁边灶户煮出的盐,又想起胡老三说的“煮一锅盐只能赚七八文钱”,终于明白这看似简单的煮盐活计,藏着多少血汗。
他瘫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晚霞,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悔意——原来那些被他视作卑贱的灶户,每天都在过着这样的日子;原来他口中的“恩典”,竟是如此残酷的煎熬。
李骜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这一锅锅劣质盐,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现在,你们知道灶户们的苦了?”
官员们纷纷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恐惧。
“记住今日的滋味。”李骜沉声道,“若有朝一日你们能重见天日,再敢欺压百姓、中饱私囊,本公定不轻饶!”
说罢,他对缇骑下令:“将他们押上囚车,回天津府衙!”
缇骑们上前,架起瘫软的官员们,朝着囚车走去。
灶户盐丁们再次欢呼起来,这一次的欢呼,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畅快,充满了扬眉吐气的骄傲。
李骜翻身上马,看着欢呼的灶户们,心中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
他知道,让官员们煮盐,只是惩戒的开始;整顿盐政、废除灶户世袭制度,才是真正的硬仗。
但此刻看着灶户们挺直的腰杆、明亮的眼神,他更加坚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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