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急报抵达！胡季犛的慌乱！

攻克海阳港后，李骜并未急于深入，而是下令舰队在此休整一日，同时派遣斥候沿红河向上游侦查，收集胡军部署情报。

他深知红河平原是安南的核心区域，胡季犛必然会在此部署精锐部队，因此必须谨慎推进。

休整期间，明军水师修复了部分作战舰的轻微损伤，补充了弹药与淡水，同时安抚了海阳港的百姓，向他们散布胡氏二十大罪的檄文，赢得了当地百姓的初步信任。

次日清晨，李骜下令水师兵分两路：一路由常茂率领部分作战舰与陆战队留守海阳港，巩固防线，保障后勤补给线的畅通；另一路由李骜亲自率领主力舰队，沿红河逆流而上，向安南昔日都城升龙推进。

红河水面宽阔，水流平缓，非常适合战船航行，明军舰队一路畅通无阻，沿途遇到的小型胡军据点，均被舰载火炮轻松摧毁。

而不久之后，胡季犛也终于收到了急报。

“报——太师！大事不好！红河入海口失守，明军水师沿红河逆流而上，已攻入红河平原，直逼升龙！”内侍连滚带爬地冲入仁寿宫，声音嘶哑，带着极致的恐慌。

胡季犛正焦躁地踱步，手中的玉扳指被捏得咯咯作响，听闻此言，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他猛地转身，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内侍，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你说什么？明军……明军怎么会出现在红河平原？北部与西北部的防线呢？王弼和郭英的大军没有拖住他们吗？”

“回……回太师，北部谅山已失，东路军正逼近白鹤江；西北部河阳等地接连被破，西路军也在快速南下，两路明军死死牵制着我军主力，根本抽不出兵力回援！”

内侍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攻入红河平原的是明军水师，由征南大将军李骜亲自率领，据说他们乘坐海船，仅用十日便抵达红河入海口，趁我军沿海兵力未集结，一举攻破海阳港，如今已占据大半红河平原！”

“李骜……海船……”胡季犛喃喃自语，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扶住身旁的龙椅，才勉强站稳。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军明明兵分两路攻向北部与西北部，为何会突然从自己的大后方杀出一支水师？这完全打乱了他所有的防御部署，让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

胡季犛早有耳闻，明人的海船规模宏大，坚固异常，可容纳数千士兵，且配备了威力无穷的火器。

此前他只当是传闻，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安南与大明隔着重山峻岭，他以为明军最多只能从陆路进攻，只需守住北部与西北部的防线便可高枕无忧。

可如今，明军竟然搭乘海船，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安南的大后方，从红河入海口发起突袭，这让他瞬间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安南拥有漫长的海岸线，从北部的海防港到南部的占城港，绵延数千里，若明军每次出击都选择一处海岸线登陆，安南根本防无可防、守无可守！

想到这里，胡季犛浑身冰凉，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明军的进攻路线了如指掌，将主力部队集中在北部与西北部防线，却没想到李骜如此狡诈，竟然想出了水陆并进、后方奇袭的策略。

如今，明军水师占据了红河平原，就如同在他的心脏上插上了一把尖刀，让他动弹不得。

更让他惊恐的是，红河平原是安南最大、最肥沃的产粮区，安南的粮食产量有七成来自这里，升龙、清化等重镇的粮草补给全靠红河平原供给。

明军占据了这里，就等于截断了他的粮道，断绝了他的后勤补给。

他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分散在北部、西北部防线与升龙周边，每天的粮草消耗极为庞大，仅靠山区那点可怜的粮食产量，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一旦粮草耗尽，士兵们断粮挨饿，别说抵抗明军，恐怕不等明军进攻，自己的军队就会先溃散。

“粮道……粮道断了……”胡季犛双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发白，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李骜选择突袭红河平原，不仅是为了直捣升龙，更是为了截断他的粮道，让他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毒辣至极！

此刻，胡季犛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进，便是率领主力部队与占据红河平原的明军决战。

可明军水师刚刚获胜，士气正盛，且配备了大量火器，严阵以待。

而安南军队的战斗力本就远不如明军，如今又被两路明军牵制，粮草告急，军心涣散，此时与明军决战，无疑是以卵击石，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这恐怕正是明军求之不得的结果。

退，便是放弃北部与西北部防线，率领主力部队撤回升龙，再向南逃窜，试图依托清化府的西都继续抵抗。

可他深知，明军向来追击迅猛，一旦他下令撤退，明军必然会衔尾追击，东路军与西路军也会趁机加快推进速度，对他形成合围之势。

到时候，撤退很可能会变成溃退，士兵们在明军的追击下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他根本无法掌控局面，最终还是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胡季犛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如同困在牢笼中的野兽。

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多年的篡国大业，竟然会在大明的进攻下，走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

胡季犛此刻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儿子胡元澄的建议，加强沿海防御；后悔过于轻视明军的实力，低估了李骜的谋略；更后悔自己不该弑君篡位，激起民愤，给了大明出兵的借口。

可事到如今，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

胡季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再过几日，等明军三路大军完成合围，他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他想到了驻守在清化府西都的两个儿子——胡元澄与胡汉苍，那里是他给自己准备的都城，城防坚固，且储存了一定数量的粮草，或许可以依托西都，与明军周旋。

“来人！”胡季犛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立刻草拟诏书，快马加鞭送往清化府西都，传召司徒胡元澄，令他即刻率领西都驻军，星夜赶来升龙接应！摄太傅胡汉苍留守都城，同时，令他们将西都储存的粮草尽可能转运至升龙，不得有误！”

“另外，传我命令，”胡季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北部防线的守军暂缓抵抗，且战且退，向升龙靠拢；西北部防线的守军则坚守阵地，尽可能拖延西路军的推进速度，为我军主力集结争取时间！”

内侍连忙领命，匆匆退下草拟诏书。

胡季犛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否及时率领援军赶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明军合围之前集齐兵力，更不知道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会是怎样。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与明军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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