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像许鹤
时间在周照野的陪伴中悄然流逝，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林疏颜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然微微蹙着，手里还握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水。
周照野从观察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先是小心翼翼地取走她手中的水杯，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他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守着她，目光落在她疲惫的睡颜上，深邃眼底翻涌着心疼。
夜色渐深，医院走廊恢复了寂静。
只有监护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周照野沉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疏颜在不安稳的睡梦中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身旁的周照野。
“饿了？”他低声问，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饿不饿？我让人送点清淡的粥来。”
林疏颜摇了摇头，视线越过他，急切地望向观察室的方向。
“伯母情况稳定了一些，专家已经在路上。”
周照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休息好，才能更好地照顾她。”
林疏颜看着他眼底浅浅的血丝，知道他这一路奔波，又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必定也疲惫不堪。
她心里涌起一阵酸涩，轻轻“嗯”了一声。
“再睡会儿，”周照野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可靠，“我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林疏颜没有再抗拒，闭上眼，缓缓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特别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夹杂着母亲痛苦的喘息，陆知瑶疯狂的笑脸，闻轻歌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那句不断回响的“祸害”……
林疏颜在冷汗中猛然惊醒，心脏狂跳不止。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医院走廊里有了轻微的走动声。
她身上还盖着周照野的大衣，鼻尖萦绕着他清冽的气息，但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坐起身，发现周照野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前，背对着她低声讲电话，听声音是在处理公务。
听到后面的动静，他快速结束通话，转过身来。
“醒了？”他走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脸色还是不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林疏颜掀开大衣站起来，动作有些急，“我要去找陈主任。”
陈主任刚结束一夜的监护，脸上带着疲惫，但见到林疏颜和周照野，还是打起精神。
“陈主任，”林疏颜开门见山，声音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干涩，但眼神异常清醒锐利，“我想知道，我母亲昨天为什么会突然情况恶化？之前不是说虽然昏迷，但生命体征一直还算平稳吗？”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林小姐，林夫人原本的基础疾病就非常复杂，脑部损伤和脏器功能衰退都是不可逆的。”
“昏迷病人病情反复，突然恶化在临床上并不罕见。”
“可能是一次轻微的感染，一次血压的异常波动，甚至体内某个微小的栓塞都可能导致危险。”
陈主任表情有些难看，“我们做了紧急检查，暂时没有发现明确的外因。”
“没有明确外因？”林疏颜重复着这句话，眉头紧紧锁起。
没有明确外因，就意味着可能是“内因”——人为的疏忽，或者更可怕的，人为的干预。
闻轻歌那句话再次钻入脑海。
她看向周照野，周照野也对她点了下头，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
“陈主任，我想看一下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重症监护区，尤其是我母亲病房外的走廊监控。”林疏颜的语气坚定。
陈主任有些为难：“这涉及病人隐私和医院管理……”
“我母亲现在情况危急，任何可能导致她病情突发的因素都不能放过。”
周照野给陈主任施加“如果院方觉得不便，我可以联系市局的朋友，以可能涉及刑事案件的程序来调取。”
陈主任脸色变了变，权衡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带你们去监控室。”
监控室里，保安调出了对应时间段的录像。
画面里，走廊人来人往，医护人员步履匆匆，探视的家属面容焦虑，一切看起来忙碌而正常。
林疏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快进，回放，再快进。
第一遍看完，毫无所获。
每一个进入母亲病房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护士，举止自然，停留时间合理。
“会不会真的是我想多了？”林疏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喃喃道。
“再看一遍。”周照野站在她身后，目光同样锁在屏幕上，声音沉稳，“慢速，注意细节。”
第二遍，林疏颜放慢了播放速度。
她的视线像掠过每一个出现在画面中的人，他们的脸、身形、步态、手中的物品……
突然，她的目光猛地定格。
“停！”她低声喝道，手指指向屏幕上一个时间点——昨天傍晚六点十七分。
画面中，一个穿着标准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和帽子的男医生，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他个子偏高，步履平稳，手里拿着一个常见的查房记录夹。他径直走到林母的病房门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符合一个普通医生查房的特征。
但林疏颜的眉头却紧紧锁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
“怎么了？”周照野察觉她的异常，俯身靠**幕。
林疏颜指着那个医生的脚：“你看他的鞋。”
周照野凝神看去。
画面清晰度有限，但依然能分辨出，那个“医生”脚上穿的，不是医院统一配备的的医护工作鞋，而是一双的浅灰色运动鞋。
鞋侧甚至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品牌logo反光。
在医院重症区，医护人员为了卫生和安全，几乎不可能穿自己的便鞋进入病房，尤其是这种需要无菌操作的区域。
陈主任也死死盯着屏幕，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也注意到了那双格格不入的鞋，“这这不合规定，我马上让人去查昨天傍晚这个时间段的排班和出入记录。”
他声音发颤，转身就要去叫人。
“等等。”林疏颜的声音响起，分外冷静。
陈主任和周照野同时看向她。
林疏颜没有看陈主任，目光依旧锁定在定格画面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轻声问身旁的周照野：“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周照野“嗯”了一声，眼神沉郁：“身高，肩宽，走路的姿态都很像许鹤。”
林疏颜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那个身形，那些细微的习惯性动作，她太熟悉了。
许鹤在她身边工作后，慢慢就变成她最信赖的助手。
“陈主任，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也不要惊动任何人。”
“病房的日常护理请安排绝对信得过的人，除了您指定的医护，任何人不得再随意进出，麻烦您了。”
陈主任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林小姐放心，我亲自安排。”
(https://www.lewenvxs.cc/5516/5516543/41622591.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