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了兄弟们

林玄感觉楚昭夜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重若千钧。那股冰冷的杀意，顺着肩膀一路蔓延到心底，让他这个曾经的“黑天子”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个“不”字，眼前这个侄子会毫不犹豫地扭断自己的脖子。

“李斯元……位高权重，是三皇子一派的骨干，动他，会引发朝局大乱。”林玄艰难地开口，他不是在反对，而是在陈述事实。

“乱？”楚昭夜收回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四四方方的天，“皇叔，你还没明白吗？这潭水，就是太静了，才让这些鱼虾觉得可以肆意妄为。不把它搅浑，怎么把那些藏在淤泥里的东西都炸出来？”

“我不仅要杀李斯元，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敢打我妹妹的主意，谁就得死。”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林玄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谋划了，这是掀桌子！

“可是……黑天子的职责，是维持大雍的稳定，而不是……”

“稳定？”楚昭夜打断了他，“让我的妹妹被送去和亲，换来所谓的稳定？皇叔，你这黑天子当得可真够窝囊的。”

林玄的面具下，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用过去的规则来束缚楚昭夜了。

“你想怎么做？”林玄放弃了劝说，转而问道。

“你不是说，黑天子令牌可以借用国运修行，是通往第九境的钥匙吗？”楚昭夜从怀里拿出那块漆黑的令牌，在手里掂了掂，“这东西具体怎么用，你还没教我。”

林玄精神一振。

只要楚昭夜还对这力量感兴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黑天子，并非一个简单的身份，它是一个完整的传承。每一代黑天子，都掌握着大雍皇室最核心的秘密和力量。”林玄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这力量，名为‘极道’，是太祖皇帝当年于泰山之巅，感悟天地所创。它能让你直接与大雍的国运相连，国运越强，你的力量就越强。”

“听起来不错。”楚昭夜把玩着令牌，“但也有个问题，国运要是衰了呢？”

“那便会被国运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林玄如实回答，“所以，每一代黑天子，都将守护大雍，维系国运昌盛，作为自己的首要职责。”

他说完，紧紧盯着楚昭夜，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忌惮。

然而，楚昭夜只是点点头，像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行吧，这套东西听起来挺复杂的。”楚昭夜将令牌揣回怀里，“这样，你先把修炼‘极道’的法门，还有黑天子能动用的所有资源、人脉，都整理一份给我。”

他看着林玄，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个人学习能力比较强，但还是喜欢先预习一下。等我学明白了，再考虑要不要当这个‘守护神’。”

林玄愣住了。

学明白了……再考虑？

这叫什么话？黑天子的传承，是能让你先“试用”一下的吗？

“至于现在，”楚昭夜话锋一转，“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我妹妹。黑天子的力量，正好可以用来办这件事。皇叔，你教我，就算是为守护公主尽一份力，不算违背职责吧？”

林玄彻底没话说了。

楚昭夜这番话，简直是滴水不漏。他把自己的私人目的，完美地包装在了“学习黑天子职责”和“保护皇室成员”的框架里。

他既要力量，又不想承担义务。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偏偏自己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林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今晚会把所有资料送到文华阁。”

“辛苦皇叔了。”楚昭夜笑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和煦的样子，“对了，以后别从阴影里钻出来了，怪吓人的。走正门，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这文华阁闹鬼呢。”

林玄的身体僵了僵，最终还是沉默着，身形慢慢淡化，消失在了阴影里。

送走了林玄，楚昭夜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黑天子的力量，他势在必得。这股力量，不仅能让他更快地突破，更是他在神都内最合法、最强大的武装。

至于李斯元，他死定了。

但不能由自己亲自动手。

一个被圈禁十年的废皇子，忽然有了杀死当朝宰相的能力，这太扎眼了。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听话，而且能完美执行他意志的刀。

他走到书架尽头，手指在窗棂上，再次画下了那个代表“阴司”的诡异符号。

……

神都，城南，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居。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形高挑的女子正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柄长剑。剑身狭长，通体漆黑，不反一丝光。

正是奉了楚昭夜之命，前来处理碧霞门信使的苏凝。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根据情报，碧霞门的信使最迟今晚就会进入神都。

就在这时，她擦剑的动作一顿。

一股熟悉的波动，通过阴司内部的秘法，传到了她的脑海中。

是地藏的召唤。

苏凝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剑，闭上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处那座宏伟的黑色宫殿。

只是这一次，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楚昭夜，或者说“地藏”，独自一人坐在属于他的那个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她。

“大人。”苏凝单膝跪地，姿态恭敬。

“起来吧。”楚昭夜的声音低沉沙哑，“碧霞门的事，先放一放。”

苏凝心中一动，能让地藏大人改变计划，一定是出了更重要的事。

“有件私事，需要你去办。”楚昭夜看着她，“大雍宰相，李斯元，今晚我要他死。”

苏凝的身体没有任何颤抖，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听到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命令。

“需要什么理由？或者，需要嫁祸给谁？”她冷静地问。

作为阴司的“钟馗”，她不仅负责杀人，更擅长处理杀人之后的手尾。

“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嫁祸。”楚昭夜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我杀的。”

苏凝愣住了。

这不符合阴司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此张扬，必然会引来皇城司和六扇门的疯狂反扑。

“大人，这样做，会把您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苏凝忍不住劝道。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楚昭夜站起身，隔着摇曳的鬼火，俯视着她，“苏凝，十年前，你以‘阴司妖女’的身份，把我送进了文华阁。”

苏凝的身体轻轻一颤。

“今天，我需要你再做一件事。”

“请大人吩咐。”

“我要你，以‘阴司妖女’苏凝的身份，重返神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取走李斯元的项上人头。”

楚昭夜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我要让整个大雍都知道，我楚昭夜的人，谁也动不得。谁动，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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