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满载
第八十五章 满载
短矛贯穿左肩的剧痛让凌夜眼前发黑。
他能感觉到矛身上附着的能量像无数细小的毒虫，顺着伤口疯狂钻入体内，撕咬他的气血、侵蚀他的经脉。
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鲜血顺着矛杆往下滴，在身下的岩石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坡顶上传来脚步声。
那个六品高段武者不紧不慢地走上来，身形瘦高，脸上有道从额头斜到下巴的狰狞伤疤。他手里握着另一柄短矛，矛尖指着凌夜。
“跑啊？怎么不跑了？”疤脸武者声音阴冷，像毒蛇吐信，“杀黑齿，抢宝库，你们人类胆子越来越肥了。”
凌夜用右手撑地，想站起来，但左肩完全使不上力。
“放下东西，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疤脸武者停在五米外，目光在凌夜身上扫过，“或者，我把你钉在这，等黑风涧的妖兽来啃你的骨头。”
凌夜没说话，咬紧牙关，右手摸向插在左肩的短矛柄。就算死，也要拉这个混蛋垫背。
疤脸武者看穿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手腕一抖，第二柄短矛脱手射出！
矛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凌夜心脏。
凌夜想躲，身体却跟不上意识。就在矛尖即将刺入胸口的瞬间，一道刀光从侧面斩来！
铛——！
短矛被劈飞，钉进旁边的岩石，整根没入。
方平从乱石后冲出来，浑身是血，战刀缺了口，但眼神凶狠得像头受伤的狼。他挡在凌夜身前，盯着疤脸武者：“岩魈，欺负一个伤员，你要不要脸？”
疤脸武者岩魈眉毛一挑：“方平？我听说你在南江防线挺跳，没想到跳到我这儿来了。”
“少废话。”方平啐了一口血沫，“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岩魈笑了，笑容里满是残忍：“就凭你一个六品初段，还想挡我？”
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扑来。速度快得方平只能看到残影，本能地横刀格挡。
砰！
拳头砸在刀身上，方平连人带刀倒飞出去，撞在一块巨石上。巨石裂开，他嘴里喷出血，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老方！”凌夜吼道。
“别管我！”方平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带着东西走！”
“走？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岩魈一步步逼近，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凌夜能感觉到，岩魈的气息比黑齿强了不止一筹。六品高段，离七品只差一线，这种差距根本不是靠拼命就能弥补的。
方平也知道。他看了一眼凌夜，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凌夜，记得把我那份带给老王。”
“你要干什么？”凌夜心里一紧。
方平没回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仰头把里面的液体全灌了下去。那是爆血丹，能在短时间内把气血催发到极限，但药效过后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甚至可能损伤根基。
药液入喉的瞬间，方平眼睛红了。全身血管暴起，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气息疯狂暴涨，从六品初段一路冲到六品中段，还在往上涨。
“燃血秘法？”岩魈脸色微变，“你疯了？这样就算不死，你这辈子也废了！”
“废了就废了！”方平嘶吼，战刀上凝聚起刺目的红光，“总比死在这强！”
他冲了上去，刀光如血月，斩破空气！
岩魈不敢再托大，双手结印，身前浮现出一面土黄色的能量盾牌。
轰——！
刀盾碰撞，爆炸的气浪把周围的碎石全部掀飞。方平倒退三步，岩魈也退了半步。
“有意思。”岩魈眼神认真起来，“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两人再次战在一起。刀光拳影交错，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震颤。方平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不顾防守，只攻不守，刀刀斩向岩魈要害。
岩魈被这种疯狗般的打法逼得有些手忙脚乱。他虽然实力占优，但方平燃烧气血的爆发力太强，一时间竟被压制住了。
凌夜趁这个机会，右手握住插在左肩的短矛柄，用力一拔！
“呃啊——！”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短矛被拔出来，伤口血流如注，但那股侵蚀能量也跟着出来了。他感觉到体内的转化器核心震动得更厉害了，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疯狂吞噬着残留在伤口处的能量。
吞噬的过程很快，那些诡异的能量被转化器吸收、分解，变成一种温和的精纯能量，反过来滋养他的伤势。
凌夜愣住了。
他内视己身，发现转化器面板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高浓度异种能量侵入，触发被动吞噬机制。转化中……生成化元真气（雏形）。】
化元真气？
没时间细想，凌夜试着调动那一缕新生的灰色真气。真气顺着经脉流向右掌，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小的灰色漩涡，散发出诡异的吞噬气息。
他抬头看向战局。
方平已经撑不住了。爆血丹的药效在衰退，他的气息开始下滑，动作越来越慢。岩魈抓住破绽，一拳砸在他胸口。
咔嚓！
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方平倒飞出去，摔在凌夜旁边，嘴里不停地吐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结束了。”岩魈甩了甩手上的血，一步步走过来。
凌夜咬牙，用尽最后的力量，右掌隔空拍出！
“化元掌！”
灰色真气离体，化作一个直径尺许的漩涡，呼啸着袭向岩魈后背。
岩魈察觉到危险，回身一拳轰向漩涡。
拳风与漩涡碰撞，没有爆炸，拳风竟然被漩涡一点点吞噬、消融！漩涡颜色深了一丝，去势稍减，但依旧印在了岩魈胸口。
噗！
岩魈喷出一口血，胸口衣衫碎裂，皮肤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灰色印记。印记缓缓旋转，不断吞噬他体表的气血光芒。
“这是什么鬼东西？！”岩魈惊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正在被那个印记疯狂吞噬，速度不快，但持续不断，根本无法阻止。
凌夜也惊呆了。他没想到化元真气的威力这么大，连六品高段的防御都能破开。
方平抓住机会，用最后的力量吼道：“凌夜，走！”
凌夜看向方平，又看向惊慌失措的岩魈，一咬牙，背起方平，冲向黑风涧边缘。
岩魈想追，但胸口的灰色印记吞噬气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得不停下来运功压制。就这么一耽搁，凌夜已经背着方平跳进了黑风涧。
“追……给我追！”岩魈咆哮道。
身后的地窟士兵面面相觑，没人敢动。黑风涧是什么地方他们很清楚，能量混乱，妖兽横行，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大人，他们进了黑风涧，肯定活不了。”一个小队长小心翼翼地说。
岩魈盯着涧口，胸口灰色印记的吞噬感越来越强。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把这里的情况上报堡主！就说有两个人类武者抢了宝库，逃进黑风涧，生死不明。”
“是！”
士兵们退下了。岩魈盘膝坐下，全力对抗胸口的灰色印记。他尝试用气血冲刷，用能量包裹，甚至想用刀把那块肉挖掉，但印记像是长在了骨头上，怎么也驱除不了。
“那到底是什么……”岩魈脸色苍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在一点点流失，虽然速度不快，但持续不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吸干。
黑风涧里，凌夜背着方平在陡峭的岩壁上艰难攀爬。
涧底吹上来的狂风夹杂着狂暴的能量粒子，刮得人脸生疼。能见度不足十米，四周都是雾气，只能凭感觉往下走。
“老方，撑住。”凌夜咬牙，他的左肩伤口还在流血，背着一个人让伤势更重了。
方平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放……放下我……你自己走……”
“放屁。”凌夜骂了一句，“要死一起死。”
他找到一处突出的岩石，把方平放下来，撕开衣服检查伤势。胸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脏可能也受损了，嘴里还在往外冒血沫。
凌夜从储物戒指里翻出疗伤丹药，塞进方平嘴里。丹药化开，方平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依然很弱。
“你的伤……”方平看向凌夜的左肩。
“没事，死不了。”凌夜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他能感觉到化元真气正在缓慢修复伤势，虽然慢，但有效。
两人靠在岩石上喘气。涧底的狂风呼啸，夹杂着不知名妖兽的嘶吼，还有能量乱流碰撞的爆炸声。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凌夜站起来，观察四周。下面雾气更浓，看不清底。上面是追兵，肯定不能回去。只能往深处走，赌一条生路。
“还能走吗？”他问方平。
方平挣扎着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能。”
凌夜扶住他，两人沿着岩壁上的天然裂缝，一步步往黑风涧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能量越混乱。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在皮肤上生疼。精神力在这里完全无法展开，一放出去就会被狂暴的能量撕碎。
走了大概半小时，前方出现一个天然洞穴。洞口不大，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进去歇会儿。”凌夜说。
两人钻进洞穴。里面很干燥，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凌夜放下方平，在洞口布下简易的警戒陷阱，然后坐下来调息。
转化器还在运转，不断吞噬周围狂暴的能量，转化成化元真气，再用来修复伤势。左肩的伤口在缓慢愈合，虽然速度不快，但比正常恢复快了好几倍。
方平吃了丹药，也在调息。爆血丹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他全身经脉都在剧痛，气血衰弱到极点，连三品武者都不如。
“这次亏大了。”方平苦笑道，“差点把命搭上。”
“值了。”凌夜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块本源晶碎片，碎片散发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洞穴，“这东西，够我们修炼到六品高段。”
方平眼睛亮了：“我靠，真让你抢到了？”
“三块，都在我这。”凌夜说，“还有生命精华，药材，能源石。”
“发了……”方平咧嘴笑，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凌夜把本源晶碎片收起来，脸色凝重：“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外面肯定被地窟封锁了，我们困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黑风涧我熟。”方平说，“以前来过几次。这里地形复杂，能量混乱，地窟不敢大规模进来搜查。我们往深处走，有个地方可以绕回防线。”
“你知道路？”
“大概记得。”方平喘了口气，“等伤势好点，我带路。”
凌夜点头，不再说话，专心调息。
化元真气在体内流转，修复伤势的同时，也在缓慢增强他的气血。他能感觉到，这次虽然差点死掉，但收获巨大。
化元真气的出现，让他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洞穴外，狂风依旧。黑风涧深处传来妖兽的嘶吼，还有能量乱流碰撞的爆炸声。
但洞穴里，两人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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