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要你偿命！
“这么多日没有消息，我只能来看看你。”芙清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你怎么样？他们可有为难你？”
听得这话，薛芷眼圈微红，却还是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公主病情反复，毒性顽固，拔除极难，那些漠北人虽未明着为难，但日日守在门外，言语催促，眼神凶狠，送来的饮食药材也需我反复查验。”
“乌兰姐姐私下告诉我，似乎有人想对我不利。”
“我想递消息出去，又怕这些人察觉，故而不敢。”
芙清心中一沉。
阿古达木或漠北内部某些人，恐怕并不希望公主被救活，或者，想将公主之死嫁祸给薛芷，进而牵涉纪王府。
只是苦了薛芷。
她连忙拍拍薛芷的手，道：“别怕，如今我来了，便不会让你出事，你先前说的那些药材，我带来了，你且看看是否合用。”
薛芷打开，里面确实是几味难得的解毒药材，但匣子底层被芙清悄悄塞入了一小包粉末和一张字条。
她快速扫了一眼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防身。
那包粉末，是鹤顶红的简化版，见血封喉，剂量虽小，足以致命。
她手指微颤，将字条就着药炉的火苗烧掉，粉末贴身藏好，随后稳住心神，抬头道：“阿姐，这药材正好，多谢你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芙清皱了皱眉头，还未去探明情况，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粗豪的漠北口音：“让开！我要见医女！”
“巴特尔大人，医女正在煎药，不便打扰，请您……”
守门的武士似乎在阻拦：“巴特尔大人，医女正在煎药，不便打扰……”
“滚开！公主若有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今日我就要亲自问问这大胤的医女，到底会不会治病！”
话音未落，一个满脸虬髯的漠北大汉已强行闯入院中，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彪悍的随从。
他目光锐利，直接锁定薛芷，大步走来。
“你就是那个姓薛的医女？”巴特尔居高临下，眼底满是不屑，“公主昏迷至今，已经整整五日了，为何还不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治，故意拖延，想害死公主？”
薛芷被他气势所慑，小脸发白，却挺直脊背：“回大人，公主所中之毒极为复杂猛烈，奴婢已尽力施救，稳住病情，但解毒需循序渐进，拔除余毒更需时日，急不得。”
“循序渐进？我看你就是没本事！特意想出来的托词！”巴特尔立时伸手，似乎想去抓薛芷的衣领，嘴里还喋喋不休，“跟我去见大单于！若治不好公主，我要你偿命！”
“住手！”
芙清一步上前，挡在薛芷身前，目光迎上巴特尔，周身竟带着些许的威严：“这位大人，薛医女是奉我朝陛下与纪王之命，全力救治公主，公主病情到底如何，太医署诸位大人皆有诊断记录，岂容你空口污蔑？你若耽误了薛医女用药，导致公主病情恶化，这责任可担得起？大单于面前，你又如何交代？”
听得这话，巴特尔手上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芙清。
“你又是谁？”
“奴婢是纪王府的人，奉命前来协助薛医女，并为王爷传话。”
芙清从袖中取出那本账册，并未打开，只在手中晃了晃：“王爷让奴婢转告阿古达木使臣，他要的东西，王爷正在考虑，但在王爷做出决定之前，希望公主能安然无恙，若公主或薛医女有任何差池，这本账册里的内容，恐怕就不止王爷一个人看了。”
巴特尔瞳孔骤然收缩，目光盯在芙清手中的账册上，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
他显然知道这本账册是什么，更明白其中利害。
阿古达木与纪王私下接触之事，在漠北使团内部也并非人人知晓，更遑论是这种涉及背叛单于的密谈。
他脸上凶悍之气稍敛，盯着那账册又看了一阵，这才收回目光，伸出两根手指，冷哼一声：“纪王殿下倒是考虑周全，也罢，我就再等上两日！若两日后公主还不醒，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狠狠瞪了薛芷一眼，带着人转身大步离开。
院中重归寂静之后，薛芷腿一软，差点栽倒，万幸被芙清一把扶住。
“阿姐。”她声音发颤，只唤了一声阿姐就再也说不下去。
“别怕，没事了。”芙清安慰道，心中那根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巴特尔只是暂时被唬住，两日后若公主还是不醒，或者阿古达木那边出了变故，薛芷的处境依然十分危险。
“芷儿，这两日你务必小心，饮食药物千万仔细，非必要不要离开这小院，我会请求王爷加派人手在附近保护。”芙清瞧了瞧周遭并无旁人，这才问道，“只是，公主的病情，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薛芷定了定神，认真道：“公主体质强健，底子好，中毒虽深，但并非无救，我已找到对症的方子，只是其中几味药引难得，且拔毒过程痛苦，公主需忍受，若能顺利，三日内应能醒来。”
“但要彻底清除余毒，恢复如初，至少需一月静养，可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就不好说了。”
芙清自然也是面色凝重。
她思忖片刻，只是开口叮嘱：“尽力而为就是，若事不可为，保命要紧。”
薛芷重重点头。
芙清又停留片刻，仔细查看了薛芷的居所和药炉，确认暂无隐患，才带着人离开。
回到纪王府，天色已暗。
尉迟晟仍在书房，烛火下，他对着那本从阿古达木处得来的玉佩沉思。
“王爷。”芙清禀报了四方馆的情况。
尉迟晟听完，神色不变：“巴特尔是阿古达木的心腹猛将，头脑简单，性情暴烈，阿古达木派他去施压，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不过，他既然认出了这东西，说明阿古达木并未将与我接触之事完全瞒着核心部属。”
“这就有意思了。”
芙清自是知晓这些事情都在尉迟晟的掌控之中，但薛芷的安危对她而言才是最要紧的。
她不觉开口：“王爷，两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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