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故人之名，借风行船
王浩彻底崩溃了。
他绕着那堆积如山的未来造物，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一张胖脸因为极度的焦虑而扭曲在一起。
“伪造军方特种装备运输订单？不行！这要是被查出来，咱们俩都得进去唱铁窗泪！”
“找南边那条线上的走私集团？更不行！那帮亡命徒吃人不吐骨头，看到这些宝贝，不把我们黑吃黑才怪！”
“或者……或者我们干脆把这矿场买下来，然后一点点蚂蚁搬家？不行不行，等我们搬完，黄花菜都凉了！”
他提出的每一个方案，都在下一秒被自己亲手否决。
这些只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神迹，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堆烫手到足以将他们焚为灰烬的山芋。
希望越大，绝望越深。
闻人牧看着他那副抓耳挠腮、几近疯魔的样子，只是平静地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胖子。”
他淡淡地开口。
“别转了，我头晕。”
王浩猛地停下脚步，一张脸垮得像苦瓜，几乎要哭出来。
“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水！”
“这可不是几百亿的资产，这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一旦暴露，全世界的疯子都会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闻人牧没有反驳。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与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将意识，缓缓沉入那片属于自己的精神之海。
在那里，一道身穿西装，面容儒雅，却带着一丝阴冷气息的虚幻人影，正恭敬地侍立着。
正是赵文武的魂仆。
“赵文武。”
闻人牧的意念，化作不容抗拒的指令。
“该你干活了。”
那道虚影猛地一颤，随即躬身，那姿态比最忠诚的仆人还要谦卑。
一道恭敬无比的意念，在闻人牧的识海中响起。
“谨遵主上之命。”
……
接下来的几天，王浩见证了什么叫神迹，也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百年世家的底蕴】。
第一天。
他正对着满仓库的“废铁”唉声叹气，他的加密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来自国土资源部的官方邮箱。
邮件内容，是一份红头文件的高清扫描件。
【关于批准“赵氏矿业集团”对西南十万大山3号区域进行地质勘探与新型矿产开发项目的复函】。
上面盖着鲜红的，足以让任何地方部门都为之颤抖的钢印。
项目地点，赫然就是他们选定的那个废弃矿场！
王浩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他手忙脚乱地冲到闻人—牧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声音都在发抖。
“老……老大！你看这个！这是真的假的？！”
闻人牧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真的。”
“可是……可是赵氏集团不是都快倒了吗？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一夜之间，从最高层拿到这种级别的批文？！”
第二天。
王浩还没从昨天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一连串的电话，几乎打爆了他的手机。
交通部门、林业部门、环保部门……
所有与大型设备进山相关的审批单位，都主动打来电话，客气地通知他，所有手续均已办妥，一路绿灯，并预祝他们“为国探矿，再立新功”。
那客气的态度，就差没直接派车来为他们开道了。
王浩握着发烫的手机，整个人都麻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正悠闲地喝着茶，翻看着商业杂志的闻人牧，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重塑。
他终于忍不住了。
“老大，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闻人—牧放下杂志，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什么都没做。”
“是赵家的人，在做。”
“赵家？！”王浩更懵了，“他们不是都……”
他想说不是都完蛋了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那个在祠堂里，被闻人牧一指点化的赵文武。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看着闻人牧，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逐渐化作了极致的，狂热的崇拜。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饱含着无尽感慨的赞叹。
“我懂了！”
“老大，你这哪是收了个魂仆！”
“你这是直接继承了一个百年世家的【白金VIP专属客服】啊！”
……
第三天清晨。
仓库那巨大的卷帘门，在一阵沉重的链条声中，缓缓升起。
一支由数十辆狰狞的重型卡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悄无声息地开了进来。
车队停稳，头车上跳下来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冷峻，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灰衣老者。
他看都未看王浩一眼，径直走到闻人牧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雕刻着麒麟纹的紫檀木牌，双手奉上。
闻人牧的意念，沉入识海。
赵文武的虚影，立刻将一股独属于赵家核心成员的，验证信物的精神波动，传递了出去。
那灰衣老者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他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声音沉凝如铁。
“赵家，麒麟卫第七支队队长，赵铁心。”
“奉家主令，听候差遣！”
在他身后，上百名同样气息彪悍的麒麟卫队员，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这些人，是赵家耗费无数资源，培养出的，最忠诚的死士。
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
在他们眼中，能催动这块【麒麟令】的，就是赵家至高无上的意志。
王浩站在一旁，看着这堪比电影大片的一幕，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
这就是底蕴！
这就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古武世家，所拥有的，冰山一角的力量！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他兄弟的囊中之物！
“起来吧。”
闻人—牧淡淡地开口。
“把这些‘新型地质勘探设备’，都装上车。”
“是！”
赵铁心起身，大手一挥。
上百名麒麟卫队员立刻化作最高效的搬运工，开始将那些未来造物，小心翼翼地，伪装打包，装入特制的集装箱内。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效率惊人。
……
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市区，向着西南方向的十万大山进发。
一路上，所有关卡，畅通无阻。
那些打着“国家重点勘探项目”旗号的车辆，本身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然而，当车队行驶到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山路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如同狼群般，从两侧的山路上冲出，呈一个扇形，死死地堵住了车队的去路。
车门打开，上百名手持各式武器，神情凶悍的武者跳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内劲修为已达小成境界的独眼壮汉。
他扛着一把鬼头大刀，嚣张地走到车队前，用那只独眼扫视着车队，嘿嘿冷笑道：
“赵家的麒麟卫？真是稀客啊！”
“听说你们赵家老祖宗都让人给扬了，怎么，还有胆子出来拉着这么多好东西乱跑？”
“识相的，留下买路财，再磕三个响头，你龙爷我今天心情好，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麒麟卫队长赵铁心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他正要下令动手。
一只手，却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闻人牧的身边，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凝聚成型。
那身影与赵文武生前一模一样，只是双目之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正是以魂力短暂凝聚出实体的赵文武。
他缓缓地走下车，站在了那刀疤脸的身前。
刀疤脸看到赵文武，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认出了什么，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惊恐。
“赵……赵文武？！你不是……”
他话未说完。
赵文武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一股属于内劲大成高手的，凝如实质的威压，轰然降临！
那刀疤脸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他手中的鬼头大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身后那上百名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武者，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面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滚。”
赵文武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
那群乌合之众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钻回车里，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仿佛生怕跑慢了，就会被那道恐怖的身影撕成碎片。
赵铁心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对闻人牧的敬畏，变得更深了。
车队，重新启动。
顺利地，驶入了那片云雾缭绕的，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
王浩坐在副驾驶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闻人牧却没有任何放松。
他的视线，透过车窗，望向远方那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际线。
他知道，刚才那些，只是闻到血腥味凑上来的鬣狗。
真正潜伏在暗处的，那些更加强大的，更加贪婪的猛虎，很快就会循着踪迹，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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