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试卖三天

第十六章  试卖三天

阮棠也不含糊，直接比出两根手指。

“王经理，两种方案。一种是我提供配方，但我要求抽成分红，我保证我做的蘑菇酱，全镇只会有你福满楼一家。”

“另外一种，是我给你提供成品，你们代为销售。当然，这样我会选择跟多家合作。”

王经理没想到，阮棠年纪轻轻，还是个乡下姑娘，谈判起来条理如此清晰，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慎重起来。

如果要做，他当然希望全镇就他一家，独享这份生意。

可是……

“妹子，你这酱虽然不错，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饭拌面的玩意儿。就算第一顿吃着香，可难保客人吃上两顿三顿，不会腻啊……”

王经理沉吟片刻，再次试探道，“要不，你干脆直接把配方卖断给我，我们饭店一次性出钱，你也省心。”

阮棠心里早有计较，摇头拒绝：“王经理，配方是我的心血，我不想做一锤子买卖。”

“至于您说的腻……您尽管放心。我既然能做出蘑菇酱，自然就能做出肉酱、辣酱、鸡蛋酱……换了配方，风味截然不同。如果可以，我其实也更倾向于长期合作，利益共享。”

这姑娘胃口不小，图的是细水长流。

王经理脸上仍旧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些精明的算计。

“妹子，你也知道，酱料这东西，说到底没什么太高的门槛。我们做饭店的，厨师尝过几回，琢磨琢磨，未必做不出来。”

他言语间带着暗示，其他酱料无非是换个原材料而已。

听到这话，阮棠不但没慌，反而更加自信地笑了。

“王经理，您天天在这街上，应该看得最清楚。我来的第一天，后面就有人跟着摆摊学我了。可现在您去看看，那些摊位也不少，但是……他们卖三天，也没有我一天卖得多。”

她顿了顿，话锋指向了更核心的利益：“况且，这酱放在我们这小摊上卖两毛五，放在您福满楼这气派的国营饭店，用干净的瓶子装好，介绍说是秘制山珍酱，卖三毛五、四毛，客人也觉得值。这其中的差价，不就是您饭店稳稳的利润吗？”

眼看王经理态度松动，阮棠趁热打铁，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王经理，我这儿还有十几瓶酱。不如您今天就拿到店里试试水，看看反响，也探探客人能接受的价格。要是卖得好，我明天再给您送。咱们先试卖三天，效果满意，再谈具体的合作方式。”

“至于蘑菇的来源您更不用担心，我可以回村组织人统一采收，保证品质。这事要是成了，对我们村里也是件好事，大家都能多个进项，也算是为集体做贡献了。”

这话说到了王经理心坎上。既能引入受欢迎的新产品，又能和周边生产队搞好关系，以后采购其他山货蔬菜也方便，一举两得。

“行！就按你说的，先试三天！”王经理终于拍了板，当下按原价买下了阮棠带来的所有蘑菇酱。

临出门时，阮棠正好看到有伙计往外抬一副处理好的猪下水，她脚步一顿。

“王经理，您这是……”

“哦，这东西味儿大，很多人吃不惯，嫌收拾起来麻烦。扔了可惜，一般都是抬到后门，随便给几个钱就处理了。”王经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阮棠听着，眼睛却亮了：“王经理，既然这样，您能不能把这猪下水卖给我？”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秦既明都愣住了。

这年头，但凡有点办法的人家都不乐意碰这东西，费油费调料，还容易弄得一身骚气。

阮棠最近卖酱应该赚了些钱，就算买不起肉，也不至于……

王经理虽感意外，但也没多问，只当个人口味不同，朝伙计一摆手。

“妹子，什么买不买的，你想要，直接拿走就是了。小张，去找个荷叶给包上。”

“好嘞！那我可不跟您客气了。”阮棠笑得眉眼弯弯，“等回头我做好了，一定送来请您尝尝鲜！”

王经理面上客气着“好说好说”，心里却对她这话不以为然。

回去的路上，阮棠拎着用荷叶包好的猪下水，又去供销社买了一大包香料，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偶尔还转个圈，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秦既明跟在她身后，沉默了很久，直到走出镇子，周围人少了，他才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担忧。

“我们刚走，那个王经理就让人把酱送到后厨去了……他们会不会……”

阮棠知道他担心什么，转过头，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自信飞扬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

“放心吧，”她狡黠地眨眨眼，“独家配方，他们研究不出来的。”

材料就那些，瞒不过明眼人，但这酱料的精髓在于工序和配比的细微差别，先放什么后放什么，火候如何，讲究大着呢。

想靠尝几次就完全复制？没那么容易！

她那自信张扬的笑容，让秦既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村里人都说阮棠又胖又丑，可他却觉得，此刻的她，简直美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回到家里，阮棠立刻打水，在院子里把猪下水仔细清洗、浸泡起来。

秦既明看着她忙碌，忍不住又问：“阮棠，你拿这个回来，真是用来吃的？”

“当然！”

阮棠抬起头，脸上沾了点水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你可别小瞧这些东西。等会儿我做好了，担保香得你咬掉舌头！”

这东西秦既明完全帮不上忙，想到浴室那个排水管道用了几天，也该检查一下情况了。

阮棠独自在厨房里忙碌，伴随着她买回来的那些香料下锅，一股浓郁复杂的卤香味渐渐从厨房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小院。

王经理给她的猪下水不少，她把猪下水分成三份，一份留在家里，一份准备明天带给王经理，说不定能多谈一笔生意，还有一份，她准备加上一些议价粮，一块送去村长家。

因为父亲是为救村子里的人而牺牲的，所以村长原本给她安排的工作既轻松，工分又高。

大家伙因为感念她父亲，也都没有计较。

怪只怪，原主是个恋爱脑，把手里的票连同钱，一块给了谢昭临那个死渣男，导致她想吃的精细点，都做不到。

也幸亏之前赵大娘在她结婚那天塞了点粮票给她，但也只能用高价买议价粮。

但想想村长伯伯跟赵大娘为养活原主吃的那些苦，这些粮给他们，倒也不心疼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一个尖利的声音尤其刺耳：“村长！你说，你是不是太偏心阮棠那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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