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存心要她的命
科考在即，京城里多了许多背着书箱、行色匆匆的外地学子。
三皇子府。陆景轩带着陆景瑞，在偏厅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领进书房。他心里憋着火，面上却不敢露半分。
三皇子正临窗赏菊，听见脚步才转过身来，“景轩来了，这位便是景瑞吧？果然一表人才。”
“殿下谬赞。”陆景轩连忙躬身行礼，又推了把身边的陆景瑞。
陆景瑞赶紧上前，学着大哥的样子深深一揖：“草民陆景瑞，参见三殿下。”
“不必多礼。”三皇子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坐下，视线却一直在陆景瑞身上打量，“听景轩说，你今年也要下场？”
“是，草民想为殿下分忧。”陆景瑞话说得漂亮，头却垂得更低了。
陆景轩在一旁接话：“殿下，我这三弟自幼聪慧，于策论一道尤其精通，只是我陆家如今……哎，若能得殿下青眼，让他做个门客，为殿下鞍前马后，也是他的福分。”
他把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把陆景瑞当成一件礼物，恭恭敬敬地献上。
三皇子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没说话。
陆景轩和陆景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景瑞的才学，本王有所耳闻。”三皇子终于开了口，他放下茶盏，看着陆景瑞，“科考在即，你只管安心备考。有本王在，高中不是难事。”
陆景轩大喜过望：“多谢殿下栽培！”
“不过，”三皇子话锋一转，“至于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坐上什么位子，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也看你……能为本王做什么了。”
这话里的深意，让陆景瑞心头一凛。他知道，这是要他交出投名状了。
他没有犹豫，当即跪倒在地：“景瑞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景轩也立刻起身，跟着表态：“殿下但有差遣，我陆家兄弟万死不辞！”
三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将陆景瑞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日的日头斜斜地照进绸缎庄，虞婉宁坐在柜台后头盘账。
王掌柜在她身后站着，手里捧着账册，一笔一笔地报着。
“夫人，按您的吩咐，这个月的盈利都直接送去国公府了，由老夫人代管。”
虞婉宁没出声，指尖在账本上划过，停在一处。
“城西分铺，料子损耗的数目不对。”
王掌柜躬着身子回话：“回夫人，管事说前阵子雨水多，库房受了潮。”
“是吗。”
虞婉宁的指尖在那笔数目上点了点。
“让他把受潮的料子都送来，我亲自过目。”
王掌柜额头上冒了些汗，赶紧应了声是。
出了铺子，回府的马车走到朱雀大街，前头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把路堵了。
虞婉宁掀开车帘，本想让车夫快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见了街边的面摊。
陆莹就坐在那面摊前，筷子捏在手里，没怎么动。
她侧着头，听对面的青衫书生说话，脸上带着笑。她还伸出手，替那书生擦了擦衣袖上的汤渍。
那个书生，是林子然。
翠桃也探头看见了，小声说：“四小姐怎么跟个外男……”
“走吧。”
虞婉宁打断她，准备放下车帘。
马车从面摊旁经过时，陆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看过来。
她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人也往后缩了一下。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景象。
马车没有停，径直往前驶去。
车厢里，翠桃不敢再多嘴。
虞婉宁也没再开口，只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子然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科考在即，我虽有几分才学，但朝中无人，终究是寸步难行。我听闻，这次的主考官为人……有些看重门路。若能提前打点一二，便能多几分胜算。”
他话说得隐晦，陆莹却听懂了。
“需要多少？”
“三百两。”林子然报出这个数目，脸更红了，“我知道这数目不小，可这不只是为了我一人，更是为了我们……我们的将来。莹莹，你信我，只要我能高中，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让你做全天下最让人羡慕的状元夫人。”
他描绘的未来太美好了，美好到让陆莹晕了头。可一想到钱，她又犯了难。自从虞婉宁克扣用度，她手里连三十两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三百两了。
看着林子然那张写满期盼和羞涩的俊脸，看着他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她心一横，咬牙道：“你放心，这笔钱，我来想办法！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给你凑齐！”
夜深了。
虞婉宁独自坐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棵桂花树。秋风一吹，零星的桂子簌簌落下，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风雨欲来。
她知道，她布下的网，已经到了收拢的时候。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院门就被人拍得震天响。
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话都说不利索了。“夫……夫人！不好了！四……四小姐她……她昨夜里去撬库房的锁，想偷东西，被守夜的婆子当场抓住了！”
翠桃惊得捂住了嘴。
虞婉宁却像是没听见，她慢条斯理地起身，由着翠桃伺候她洗漱、更衣，又用了半碗清粥，两块点心，才扶着翠桃的手，不紧不慢地往库房走去。
库房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陆莹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反剪着双手，按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陆文倩也在，正叉着腰，指着那两个婆子骂：“你们好大的胆子！她可是将军府的小姐，是你们能动的吗？还不快放开！”
婆子们得了虞婉宁的令，根本不理她。
虞婉宁走过去，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陆莹，什么话也没说。
陆莹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看什么看！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克扣我的用度，把我当狗一样养着，我用得着去偷吗？我告诉你虞婉宁，我没错！错的是你这个毒妇！”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把一切都归咎于虞婉宁。
“身为将军府小姐，行偷盗之事，还不知悔改。”虞婉宁终于开了口，“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是，夫人。”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立刻上前，架起陆莹就要往长凳上拖。
“你敢！”陆莹疯了一样挣扎，尖叫道：“我是将军府的小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我看谁敢！”陆文倩猛地冲过来，“虞婉宁！你别太过分！莹莹还是个孩子，她做错了事，你教导便是，凭什么下这么重的手？你这是存心要她的命！”
(https://www.lewenvxs.cc/5513/5513601/50298215.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