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if线 失忆猫猫（完）

自月下露台那一晚后，碧游宫内的氛围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

通天教主依旧威严清冷，阿曦依旧活泼闹腾，但某些无形的界限，正在悄然模糊。

最大的变化是，通天教主开始偶尔带着阿曦离开碧游宫，外出赴宴或听道。

第一次带她去昆仑山玉虚宫赴元始天尊的丹元之会时，着实惊掉了一众仙神的下巴。

只见那位素来以杀伐凌厉、不苟言笑著称的通天教主，黑袍逶迤，步伐从容地走入大殿，而在他宽阔的肩头，竟稳稳当当地蹲坐着一只小猫！

那小猫爪子紧紧抓着圣人肩头的衣料，小脑袋依偎在圣人颈侧，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殿内众多气息强大的陌生仙神。

元始天尊看到这一幕，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老子则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其他仙神更是大气不敢出，心中暗自嘀咕：这位煞神什么时候会带弟子来这种场合了？

通天教主却浑然不觉众人的目光，径自落座。

阿曦则从他肩头跳下，乖乖窝在他腿边，但一双猫眼还是忍不住滴溜溜地乱转，对仙娥端上的灵果琼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宴至中途，或许是放松了些，阿曦试图去够案上一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朱果，差点打翻玉盏。

通天教主并未斥责，只是伸手轻轻将她捞回，按在膝上，顺手将那枚朱果取来递到她嘴边。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仙神再次默然。

自此，洪荒大能们都知道，截教通天圣人身边多了一只极受宠爱的小猫徒弟，圣人对之纵容无比，常伴左右。

除了赴宴，通天教主去三十三天外紫霄宫听道祖讲道时，有时也会将阿曦揣在袖中带去。

虽然道祖讲道，阿曦基本听不懂，往往在圣人袖袋里睡得四脚朝天天昏地暗，但能沾染道祖鸿钧的讲道道韵，对她亦是莫大好处。

有圣人老师的时时带挈和洪荒顶尖资源的滋养，加之《九命通幽诀》的玄妙，阿曦的修为竟在懵懵懂懂中稳步提升着，虽仍是玄仙境界，但根基打得无比扎实，对幽冥之力的掌控也越发精妙自然。

阿曦修为日深，加之性情活泼可爱，在有限的几次外出中，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惊叹其天赋的，有好奇其身份的，自然也不乏欣赏其灵秀容貌的。

一次，通天教主带阿曦前往昆仑山参加一场仙家法会，她倒是难得化作少女模样。

席间，一位与截教略有渊源的散仙，见阿曦灵秀非凡，又得圣人如此看重，便借着敬酒的机会，笑着对通天教主道：“教主这位高徒真是钟灵毓秀，不知可曾许下道侣？贫道座下有一劣徒，资质尚可...”

话未说完，整个宴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分。

通天教主并未动怒，甚至脸上表情都未变，只是淡淡抬眼，看了那散仙一眼。

只一眼。

那散仙顿觉如坠冰窟，仿佛有无形剑气悬于顶门，神魂皆颤，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冷汗涔涔而下，连忙躬身告罪，狼狈退下。

整个过程中，阿曦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老师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得好冷，让她忍不住又往他身后缩了缩。

通天教主感受到她的不安，周身那凌厉的气息瞬间收敛，化为无形屏障将她护住，甚至顺手从案上取了一枚她平日爱吃的灵果递给她。

“无事。”他声音平稳如常。

但经此一遭，整个洪荒顶层的大能们都再次收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碧游宫那位小猫亲传，是通天圣人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任何试探，都将引来圣人毫不留情的反应。

事后回到碧游宫，阿曦早已将法会上的小插曲忘在脑后。

通天教主却独坐良久。

他并非不知那散仙并无太大恶意，但他那一刻不受控制涌起的凛冽杀意，却清晰地告诉他——他对阿曦的占有与保护，早已超出了师徒的范畴。

他无法容忍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试图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哪怕只是言语上的试探。

这种近乎绝对的控制欲，于圣人而言，并非好事。但他却并未刻意去压制或修正。

既然心生妄念，那便守住这妄念。

洪荒之大，他通天想护住一人，谁又能置喙？

同时阿曦对通天教主的依赖与日俱增。

这种依赖，混合了弟子对老师的敬仰、幼兽对庇护者的依恋，以及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亲近。

她依然会跑去和关系好的师兄师姐玩耍，但无论玩得多疯，到了时辰，总会下意识地寻找那道黑色的身影。

只有看到教主，感受到他那平静无波却令人心安的气息，她才会彻底放松下来。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比如，她会偷偷把老师给她的、最好吃的丹药藏起几颗，想着留给老师。

比如，她会在外面看到特别漂亮的星星石，会努力记下位置，然后拉着老师去看。

比如，她做了噩梦，就会径直钻进老师的静室，哪怕只是挨着门槛睡，也能立刻安心。

通天教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日讲道时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捣乱。

他开始习惯袖袋里或肩头那点熟悉的重量。

他甚至会在她兴高采烈地描述那些“宝藏”时，分出一缕神念去欣赏，并偶尔给出“尚可”的评价，便能换来她更灿烂的笑容。

一次，阿曦不知从哪本杂书里看到了“报恩”的故事，颠颠地跑来找通天教主，一脸认真地问：“老师老师，你对咪这么好，咪要怎么报答你呀？”

通天教主正在阅览一卷上古阵图，闻言头也未抬，只淡淡道：“安心待着便是报答。”

阿曦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那咪一直一直陪着老师！永远不离开碧游宫！这样好不好？”

通天教主执卷的手微微一顿。

永远？

于圣人而言，岁月无尽，“永远”一词，重逾山海。

他抬眸，看向眼前眼神清澈、满是认真许诺的小猫。她可知“永远”意味着什么？

或许不知。

但这份不知世事沉重的承诺，却莫名地撞入了圣人心中最深处。

良久，他缓缓放下玉简，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顶。

“好。”他应道，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记住你今日之言。”

阿曦得了肯定的回应，立刻开心起来，觉得自己报答了老师，心满意足地跑开继续去玩了。

却不知，她随口一句稚语，已在圣人心湖投下巨石，波澜丛生。

通天教主望着她欢快跑远的背影，目光深邃。

既然你承诺了永远，那便只能是永远。

无论你日后是否懂得情爱，是否恢复记忆，这碧游宫，这圣人座畔，都将是你不容背离的归处。

这份牵绊，始于庇护，陷于习惯，如今，已悄然变质为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的禁锢。

风月无边，深宫寂寥，但有她在，便是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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