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大梁王朝的顽疾(一)

一丝酸涩悄然漫上心头。

纵然她与李胜相识于微末，情深义重，纵然她如今被抬到如此尊贵的地位，但未来，终究要有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与她共享一个丈夫，甚至在某些场合，其身份天然就压她一头。

然而，这丝酸涩很快便被眼前的景象冲淡了。

她目光扫过围在身边这一张张或娇媚、或清丽、或温顺的面孔——谢婉晴、罗敏、顾香君、柳小宛……还有那些更年轻的通房丫鬟们。

李胜的后宅，早已不是只有她一人。既然早已习惯了与这么多女子分享丈夫，如今再多一位公主，似乎……也只是数量上的变化罢了。

再去吃那位尚未谋面的长平公主的醋，倒显得自己矫情和小气了。

“好了，姐妹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张嫣儿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从容温婉的笑容，声音柔和却带着正室的威严，“陛下隆恩，侯爷建功，皆是府中大喜。我等更需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方能不辜负这份恩荣。”

众女见她如此镇定，也都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依言行礼退下。

妹妹张宁儿凑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天真烂漫地笑道：“姐姐，你现在是燕国夫人了！比戏文里的诰命夫人还威风！”

张嫣儿看着妹妹不谙世事的样子，心中微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多言。

待众人散去，张嫣儿独自站在空旷了些的正堂，看着那卷明黄的圣旨，神色复杂。

殊荣背后，是更深的政治捆绑与更复杂的宅院风云。她这个“燕国夫人”，未来的路，恐怕并不会因为这份尊荣而变得更容易。

她需要做的，是替远在京师的丈夫，稳住这燕州的后宅，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

两日后，春雨初歇，天空碧蓝如洗。

李胜率领的精武军于京师外二十里处择地扎营，不使大军轻近帝都，徒惹猜忌。

李胜本人，则仅带三百亲兵护卫，轻车简从，抵达京师正阳门外。

城门处，场面盛大。

皇帝派来的内侍早已等候多时，不仅带来了正式的中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印信、符节以及全套仪仗，更传下口谕，命京师所有六品以上、二品侍郎以下，未当值的文武官员，悉数出城相迎。

这规格，已然超出了一般功臣凯旋的范畴，带着浓浓的帝王信重与刻意抬举。

当李胜的身影出现在官道尽头时，等候的百官神色各异。

有好奇，有审视，有敬畏，自然也少不了隐藏在恭敬面具下的嫉妒与不满。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李胜，究竟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然而，李胜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许多准备看他“恃宠而骄”的官员暗暗吃惊。

只见他并未乘坐那象征着超品武侯的华丽车驾，也未动用皇帝新赐的大都督仪仗。

他仅仅是穿着一身合体的官服，在距离迎候队伍百步之遥时，便主动翻身下马。

随后，他以燕州刺史、精武军节度使相对较低的仪仗规格，步行向着城门及百官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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