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大梁王朝的顽疾(二)

步伐沉稳，神态谦和，对着迎上来的天使及几位领头的官员，依足礼数拱手致意，口中连称“不敢劳烦诸位大人远迎”、“胜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恩遇，惶恐之至”。

这一番姿态，是标准的“辞让”之礼，符合儒家推崇的谦逊美德。

此举果然让不少中立的，乃至部分原本心存芥蒂的官员，心中稍安，甚至生出一丝好感。

“看来此子并非全然不知进退的莽夫。”

一些人心中如是想。

在队伍最后方的几辆马车里，雁娘与鸿娘透过车窗缝隙，目睹了这百官相迎的盛大场面。

两个久在内宅的女子，何曾见过这等京师风云？

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中充满了震撼、兴奋以及难以言喻的与有荣焉。

鸿娘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她的丈夫梁言。

梁言身为从六品的大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是负责协调迎接事宜的底层官员之一。此刻他正带着几名小吏，在人群外围忙前忙后，传达指令，维持秩序。

远远望去，他清瘦了些，但举止间多了几分干练与沉稳。

鸿娘看着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有思念，有欣慰，亦有一丝难以言状的复杂。

李胜与百官简单寒暄后，便在天使的引导下，在亲兵护卫与部分官员的簇拥下，缓缓进入京师。

入城后，李胜并未直接回府，实际上他在京师尚无正式府邸，而是命一名亲信，引领着载有雁娘、鸿娘以及琮儿的马车，前往燕州商号设在京师的分号暂住。

“去寻赵老叔，告诉他，妥善安置，一切用度，皆按家中规矩。”

这“赵老叔”，便是燕州商号京师分号的大掌柜赵开山，是李胜起家时的老人，忠心可靠，由他安排女眷，李胜最为放心。

皇宫，养心殿东暖阁。

与城外百官相迎的盛大肃穆不同，此处的气氛要随意许多，甚至带着几分不合礼制的亲近。

皇帝朱寿并未端坐于御座之上，而是与李胜分宾主坐于临窗的炕桌两旁，面前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仿佛挚友小聚。

“爱卿，你总算回来了！”朱寿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亲手给李胜斟了杯茶，“你不在这些日子，朕可是力排众议，把你那中军大都督的位子定了下来！还有，朕已在朝堂上，当着母后和牛敦那些老顽固的面，明确说了，要将皇长姐下嫁于你，效仿太祖与葛云周之佳话！”

他语气得意，带着少年人做成一件大事的炫耀，仿佛一切障碍都已扫平：“如今就等你回来，咱们一起挑个好日子，把这桩大喜事给办了！”

李胜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一切顺利？周太后那边……竟然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这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以两人之间那段隐秘的情愫，她听到儿子要将女儿嫁给自己的情人，反应绝不该如此平静。

是了她隐藏得太好？还是另有打算？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只是……臣已有发妻嫣儿，蒙陛下恩封燕国夫人，已是殊荣。如今再尚公主，臣恐……恐委屈了公主殿下，亦惹朝野非议，于陛下圣名有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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