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都督府的人心(一)

离开皇宫，李胜并未回府，而是径直来到了正在紧张整饬中的中军都督府衙门。

衙门占地颇广，但屋舍陈旧，如今只是草草修缮了一番，粉刷了墙壁，更换了破损的门窗，显得整洁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百废待兴的气息。

各房各司的牌子虽然挂了起来，但往来的人员稀疏，许多职位尚且空缺，显得颇为冷清。

李胜直接来到了临时充作大堂的正厅。

得到通报的梁言和另外几名都事连忙放下手中事务，快步出来迎候。

“参见大都督！”

李胜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扫过略显空荡的大堂和堆积在案几上尚未完全理清的文书卷宗，问道：“各处情形如何？人员可都调配到位了？”

梁言作为经历司都事，主要负责文书往来和日常协调，他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大都督，吏部和兵部正在陆续选派人员，目前到任者尚不足五成。尤其是熟悉军务、钱粮核算的熟手，极为短缺。各房目前只能先处理最紧急的公文往来。”

李胜点了点头，对此情况早有预料。

中军都督府权柄极重，理论上不仅总督京营及新编练的神机、控鹤、拱宸、奉日四大营，更兼管北方河东、河北、齐鲁、河南等数个大州的军务，涵盖练兵、屯田、武备、驿传、防务等诸多方面，机构庞杂，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善。

他随意在正堂主位坐下，拿起一份关于京营粮饷拨付的文书看了看，随口向梁言询问起几个具体事务的管辖流程和现存问题。

梁言虽勤恳，但毕竟初入官场，对许多盘根错节的旧例和潜规则并不熟悉，回答起来难免有些磕绊，对于一些需要经验判断的事务，更是说得含糊不清。

李胜并未出言责备，他知道梁言的优点是忠心可靠、做事细致，至于官场经验和军国大事的洞察力，非一日之功。

他放下文书，语气平和地对梁言道：“无妨，眼下首要之事，是将往来文书理顺，确保上情下达，下情上达，不出纰漏。至于其他，你可多看多学，慢慢领会便是。”

“是，卑职明白。”梁言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在场的另外几名都事，虽与梁言平级，但此刻都垂手恭立，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他们心知肚明，这位梁都事虽能力未必出众，但其妻妹乃是李胜的爱妾，这层关系使得他在大都督面前地位特殊。

李胜沉吟片刻，又问了一个更为关键且敏感的问题：“梁言，依你目前接触的文书来看，我都督府所辖这几大区域，在册官兵总额几何？其中，军户、募兵、团练，各地吃空饷、虚报兵额的情况，你初步估算，大概能占到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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