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薛家姐妹的虎狼之词(二)

薛润玉见她羞窘，反而更加起了逗弄之心，低低地笑了起来，又附耳说了句什么更私密的话。

“呀！”薛凝玉轻呼一声，彻底招架不住，伸手就去捂大姐的嘴。

薛润玉一边躲闪，一边继续低声调笑。

厢房内，姐妹二人低低的嬉闹声渐渐平息。

晨光透过窗棂，在布满微尘的空气里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

薛润玉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脸上那抹因欢愉和调笑带来的潮红渐渐褪去，转而浮现出一丝沉稳与无奈。

她拉着薛凝玉在角落一个闲置的、铺着旧锦垫的禅凳上坐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

“好了，不闹你了。说点正经的。”她叹了口气，“凝玉，你可知我这次为何非要跟着你姐夫回这京师？”

薛凝玉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大姐此番随行，似乎格外坚持。

薛润玉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还不是因为你那好姐夫，不知又被哪个深山野观里跑出来的野道士给吹捧晕了！”

“哦？”薛凝玉挑眉，王家笃信佛道，在勋贵圈里不是秘密，但能让一方节度为之前来运作移镇，恐怕不是一般的“忽悠”。

“有个游方道人，前些日子到了岭南，也不知给你姐夫灌了什么迷魂汤，”薛润玉语气带着不满，“非说他面相贵不可言，有‘蛟龙出渊’的命格！困守岭南一隅，是龙游浅水，唯有北上荆湖，控扼中枢，方能风云际会，建立不世之功业！你姐夫他……他就真信了！这才铁了心，非要拿稳了二十多年的岭南基业，去换那前途未卜的荆湖！”

薛凝玉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了然。

她自然知道姐夫家信道，却没想到竟笃信至此，能影响到如此重大的军政决策。

“蛟龙出渊？”

这字可是带着一丝深深意味啊！

她不禁担忧道：“荆湖……听说北面闹流寇正凶，局势混乱。而且，王家两代人，二十多年心血才把岭南经营得铁桶一般，上下梳理得清清楚楚，就这么……舍弃了？那么多田庄、商铺、人脉，岂不可惜？”

薛润玉却似乎并不太担心这点，她冷哼一声，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精明：“舍弃？明面上是交出去了。可你想想，岭南十三州，上到节度府属官、各州刺史，下到关键位置的县令、税吏、卫所军官，哪个不是王家的门生故旧？哪个没受过王家的恩惠？就算朝廷派个新的节度使过去，没有王家点头，他能调动几斤粮草？能指挥动几个兵？真正的根基，哪里是那一纸任命状能轻易动摇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你姐夫是被那迷梦冲昏了头，可他要去冒险，我和嬛儿、珩儿却不能跟着他去荆湖那等险地担惊受怕！他既然信那命格，就让他带着他后宅那些莺莺燕燕，还有那些婢生子们去荆湖‘建功立业’好了！我和孩子们，就留在京师，总好过在刀兵战乱里提心吊胆！”

薛凝玉听着大姐这番算计，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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