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你的儿女贵不可言(一)

大姐夫王孟雄，一边笃信虚无缥缈的命格之说，野心勃勃想要更上一层楼；一边又贪恋权势，广纳美色，子嗣众多。

这般矛盾的性格，也难怪大姐会做如此打算。

她无奈地摇摇头：“姐夫他……唉，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哼，他啊，就是既要……又要……”薛润玉撇撇嘴，没有把话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

京师，位于城南勋贵聚集区域的镇南伯王家老宅，虽不那般显赫，却也庭院深深，气象森严。

在一间焚着上好檀香、陈设古雅的书房内，世袭镇南伯、岭南节度使王孟雄，正与一位鹤发童颜、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对坐品茗。

这老道号元通子，俗家姓吴，正是那位以“蛟龙出渊”搅动了王孟雄心湖的方外之人。

他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儿，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隐现，确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象。

王孟雄抿了一口香茗，放下茶盏，脸上带着几分未散的震撼与热切，开口道：“仙师，前几日蒙陛下恩典，得以一观新军四大营操演，尤其是那火铳齐射、火炮轰鸣之威，当真是地动山摇，摧枯拉朽！若我麾下将士能有此等利器，何愁大业不成？”

他话语中毫不掩饰对火器的羡慕与渴望。

元通子吴道人微微一笑，拂尘轻摆，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的笃定：“伯爷不必过羡。此等引火裂石之物，究其根本，不过阴阳变化、五行生克之理。我道家炼丹之术，自古便有炼制硫磺、硝石等物，以求金丹大药。其过程中，亦不乏能引动烈焰、乃至轰鸣之物。若伯爷能设法弄到些许官军所用的火药样本，贫道细细揣摩其性，依天地至理反复试炼，假以时日，复刻出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王孟雄闻言大喜，抚掌道：“若能得仙师之助，研制出此等利器，定然可成！”

他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一事，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与不易察觉的嫉妒：“说起来，那武安侯李胜，年纪轻轻，竟能得陛下如此信重，执掌中军都督府，总督京营及北方军事，位高权重，圣眷优隆，真是……令人惊叹。”

此番言语之中，对中军都督府的权柄充满了向往。

吴道人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缓声道：“伯爷不必妄自菲薄。依贫道浅见，朝廷旧制，除中军都督府外，尚有左军都督府，辖制荆湖、西川等地军事；右军都督府，辖制淮南、江南。如今中军府重建，乃是陛下为整饬京畿、稳固北方所设。伯爷此番若能顺利移镇荆湖，在那四战之地，扫荡流寇，安定地方，立下赫赫战功。届时，以伯爷之威望，兼且荆湖战略位置之重要，向朝廷奏请，仿中军府例，重开左军都督府，由伯爷总揽荆湖、西川戎机，也未必是难事。如此，则伯爷之权柄，又何逊于那李胜？”

这一番分析，如同醍醐灌顶，更是说到了王孟雄的心坎里！

他眼中精光大盛，不由连连点头：“仙师高见！高见啊！如此一来，移镇荆湖，确是势在必行了！”

然而，兴奋之余，他心中终究还有一丝对未知前途的忐忑。他看向吴道人，语气变得恭敬而谨慎：“仙师，移镇之事已定，只是不知……此番迁徙荆湖，前路气运究竟如何？还望仙师不吝，再为王某卜上一卦，以定心神。”

吴道人看了他一眼，面容一肃，取出随身携带的几枚古旧龟甲和蓍草，口中念念有词，在香案前焚香净手，一番郑重其事的操作后，开始占卜。

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沉吟，手指在龟甲裂纹和蓍草排列间移动，脸色变幻不定，仿佛真的在沟通天地，窥探天机。

王孟雄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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