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公主的惊恐(二)

李胜目光深邃，沉吟道：“陛下，臣在现场查看，刺客只有一人，武功极高，行动干脆利落，一击之后无论成败立刻远遁，对京城街道巷陌极为熟悉，绝非寻常江湖仇杀。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

李胜分析道，“牛阁老乃文官之首，杀他，可令朝堂震动，文官集团恐慌，内阁运转瘫痪。尤其是在陛下欲推行新政、又面临内外压力的关键时刻，此举无疑是想让朝廷先自乱阵脚。此其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也可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牛阁老刚刚与陛下商议过国事，其中便包括可能与东胡的‘议和’。刺客选择在他离宫不久后动手，难保不是想借此向陛下示威，破坏任何可能与东胡达成的临时妥协。”

朱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年轻的脸庞上还是难掩一丝惶惑：“乱了，真的要乱了……西南、交州叛乱未平，淮西朱谅造反，藩王逼宫，现在首辅又当街遇刺……这京师，还是朕的京师吗？”

李胜上前一步，  “陛下，越是这样时候，越要稳住。敌人就是想看我们慌乱。封锁城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需加强宫中与各重臣府邸的护卫，严密监控京城内外可疑人等。同时，对牛阁老遇刺一事，对外可暂称重伤昏迷，封锁确切消息，避免引发更大的恐慌，也看看能否引出些沉不住气的牛鬼蛇神。”

他看着年轻的皇帝，一字一句道：“京师乱不了！有臣在，必护陛下周全，必将这些宵小之辈，一一揪出，碎尸万段！”

李胜的话语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杀伐之气，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朱寿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姐夫，朕信你！就按你说的办！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李胜并未回府，而是留在宫中，等待京兆府和太医院关于牛敦伤势的进一步消息，同时也为确保皇帝安全，亲自调度了一批可靠的宫中宿卫，加强了东阁周围的警戒。

年轻的天子朱寿，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怒后，此刻稍稍平静下来，只是眉宇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云。

他看着李胜，打趣道：

“姐夫，你与皇姐新婚燕尔的好日子，如今倒好，因为这点破事，让你深夜还滞留宫中，冷落了皇姐。若是皇姐怪罪起来，朕可担待不起啊。”

李胜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同样带着戏谑的笑容，回应道：“陛下说笑了。臣与公主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半刻。倒是陛下，正值年少，却要为国事如此操劳，才是辛苦。”

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环佩轻响，随即司礼太监通传：“太后娘娘驾到——”

朱寿和李胜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周太后在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下快步走入殿中，她已换下了在周府寿宴上的常服，穿着一身更为庄重的深色宫装，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担忧。

“母后，您怎么来了？”朱寿上前扶住母亲。

周太后却不看他，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李胜身上，将他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遍，见他安然无恙，紧绷的心弦才微微一松，但语气仍带着急切和后怕：“哀家在宫里听说牛阁老遇刺，就在你们回府必经的那条街上？距离不过一条街巷？这……这简直是要翻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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