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北疆战乱(二)

“节度使……”朱寿喃喃道，他知道这意味着赋予刘泽清极大的权力藩镇，但眼下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可粮饷赏赐从何而来？国库空虚，只怕难以支撑大军开销。”

“朝廷拿不出钱粮，但汴梁城有！南安王朱余健经营汴梁多年，贪墨无度，府库私藏必然堆积如山！陛下可在圣旨中明言，平定叛乱后，南安王府所有家财，尽数赏赐给刘泽清及有功将士，朝廷分文不取！”

朱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瞬间明白了李胜的意图。

这无异于默许甚至鼓励刘泽清等部在攻破汴梁后纵兵抢掠！

以南安王的豪富，这笔横财足以让任何军阀疯狂。

但如此一来，汴梁城的百姓……

李胜看到了皇帝眼中的不忍，他叹了口气，低声道：“陛下，慈不掌兵。如今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只要能迅速平定叛乱，保住汴梁不落于流寇之手，暂时牺牲一座城池的秩序，换取朝廷喘息之机，稳固北疆，是值得的。至于刘泽清等人……日后自有清算之时。”

朱寿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帝王的决断。他重重一拳砸在案上，咬牙道：“就依姐夫所言！拟旨！”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不能让这些武夫完全失控。立刻召刘璋、郑元、侯恂、顾燕来等阁臣入宫！递补牛敦死后内阁空缺。同时，加侯恂为河南道督师，加兵部尚书衔、御史中丞，赐王命旗牌，令他即刻出发，前往刘泽清军中，以文臣督师之名，监督其速速平叛，守卫汴梁！务必不能让流寇染指中原！”

“陛下英明！”李胜躬身。

有侯恂这样的文官前去监督，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刘泽清等人的行为，避免局面彻底失控。

旨意迅速拟好发出。一边是加官进爵、允诺泼天财富的诱惑，驱使着如狼似虎的军阀扑向汴梁；另一边是德高望重的文臣带着皇帝的权威前去节制。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局势下，唯一能走的一步棋。

李胜站在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并无轻松。

他知道，这道旨意一下，无论胜负，汴梁城恐怕都难逃一场劫难。

辽东，大凌河畔，东胡王庭。

金顶大帐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股来自草原的凛冽寒意。

刚刚历经艰险、狼狈潜逃回来的使者乌力罕，正匍匐在地，用带着激动的嗓音，向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的东胡大汗洪太吉禀报着他在大梁京师的所见所闻。

“……大汗明鉴！那大梁京城，如今已是外松内紧，人心惶惶！臣离开之前，他们的内阁首辅牛敦当街遇刺身亡，紧接着，竟是南安王朱余健派人行刺了他们的皇帝！虽然那小皇帝侥幸未死，但朝野震动，君臣相疑！如今南安王已然造反，勾结流寇李洪基，欲献汴梁城！大梁内部，已然大乱了啊，大汗！”

洪太吉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

他听着乌力罕的禀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和眼中越来越亮的光彩，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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