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提出换防

三天后，拂晓。

休整完毕的南明军团再次动了起来，没有请示南京，也没有任何预兆。牛天赐直接向李牧下达了新的命令：

“全军开拔，目标——保定。”

命令简洁依旧，目标明确无比。保定，乃是北京南面最后一道重要屏障，素有“京南第一府”、“北门锁钥”之称。

攻克保定，北京便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

军号长鸣，车轮滚滚。南明军团第一、二、三师，以及配属的炮兵、战车部队，组成庞大的行军纵队，如同一条灰色的钢铁巨蟒，离开尚有余温的石门战场，沿着平汉铁路线，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坦克和装甲车在前开路，后面是望不到头的步兵、骑兵、炮兵和辎重车队。

天空中，侦察机前出，为大军提供情报支援。

这一次，军团不再像攻打石门时那样追求极限速度，而是稳扎稳打，以战斗行军姿态推进。

前锋部队谨慎地扫荡沿途据点，主力则保持完整阵型，随时准备应对奉军可能的大规模反击。

消息传出，各方震动！

北京，顺承王府。

张作霖刚刚为石门的丢失而暴跳如雷，又闻牛天赐不顾“休整”之言，竟挥师直扑保定，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牛天赐！你这无耻小人！欺人太甚！”他明白，保定若再失，北京真的就待不下去了，他只能夹起尾巴，狼狈不堪的回到东三省去。

他再也顾不得南线的北伐军主力了，急令收缩南线部分兵力，火速北援保定，并严令保定守军张学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死守！

同时，他内心深处那丝与蒋介石妥协、甚至联合对付牛天赐这个“更危险敌人”的念头，也开始萌生。

南京，总司令部。

蒋介石对着地图，手指正重重地点在阳泉的位置，对身边的何应钦、陈诚等人阐述他精心构想的下一步棋局：

“诸位请看，石门既下，平汉线已被我掐断一截。

张作霖主力被牵制于正面，其侧翼空虚。

此时，若令牛天赐部迅速西进，沿正太路直扑阳泉、太原方向，与阎锡山部配合，便可一举荡平盘踞在晋东一带的赤党残余武装！”  他声音提高，带着一丝肃杀，“此乃天赐良机！既可清除心腹之患，又能进一步压缩奉军空间，更可借此战消耗牛天赐之实力，可谓一箭三雕！”

他脑海中已勾勒出完美蓝图：牛天赐的钢铁之师与赤党游击队在山地鏖战，无论胜负，赤党势力必将遭受重创，而牛天赐也难保不伤筋动骨。

届时，他再挥北伐主力北上，收拾残局，便可稳稳掌握华北。

“给牛天赐的电报拟好了吗？措辞要严厉些，令他克日西进，不得有误！”  蒋介石转向陈布雷，语气不容置疑。

然而，就在此时，机要室主任毛庆祥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中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

“总……总司令！紧急军情！牛天赐部……牛天赐部未按我方预期休整或请示，其主力已于今日拂晓倾巢而出，沿平汉线继续北上了！兵锋直指保定！”

“什么？！”

蒋介石脸上的得意和杀气瞬间凝固，转而变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一把夺过电报，目光急速扫过，每看一个字，脸色就阴沉一分，最后几乎变得铁青！

“保定？他要打保定？他怎敢！！！”  蒋介石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巨大的声响让室内所有人心头一跳。

他胸口剧烈起伏，因极度愤怒和计划被打乱的挫败感而微微颤抖。

“娘希匹！这个牛天赐！这个莽夫！蠢材！”  他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破口大骂，“他眼里还有没有国民政府？！还有没有我这个总司令？！阳泉的赤祸不除，乃是党国心腹大患！

他竟置此于不顾，去抢什么保定！北京是他能碰的吗？！”

他猛地转身，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的保定，又划向北京，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

“他这是要做什么？抢在北京城下，抢在我北伐大军之前，摘取最大的桃子吗？

他想学袁世凯，还是要当曹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蒋介石瞬间看透了牛天赐的意图，这已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不服从，更是赤裸裸的政治野心彰显！

一旦让牛天赐抢先兵临北京城下，甚至攻入北京，那么他蒋介石领导北伐、统一全国的威望将大打折扣，牛天赐必将凭借此“不世之功”强势崛起，成为他无法控制的庞然大物！

届时，赶走一个张作霖，又来一个更难以捉摸、实力更强的牛天赐，局面将彻底失控！

“不能让他得逞！绝对不能！”  蒋介石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立刻！”  他厉声下令：

“一、给冯玉祥、阎锡山发电，催促他们加大进攻力度，务必抢时间，不能被牛天赐甩在后面！”

“二、给李宗仁、白崇禧发电，询问他们何时能突破奉军黄河防线？

告诉他们，北平方寸之地，决不能让予外人！”

“三、给牛天赐发电报！措辞……措辞先以劝诫为主，晓以利害，就说……就说孤军深入，恐为奉军所乘，劝其以党国大局为重，先西进扫清赤患，巩固侧翼……

同时，密电我们在其军中的联络人员，密切关注动向，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措施迟滞其行动！”

一连串命令发出，司令部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蒋介石走到窗前，望着北方，眼神阴鸷。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利用牛天赐这枚棋子去清理棋盘，却没想到这枚棋子竟有反噬其主、自成棋手的野心！

“牛天赐……你好大的胃口……”  蒋介石喃喃自语，冰冷的杀意在他心中弥漫开来，“想吃掉北京？只怕你没那么好的牙口！这华北，终究是我蒋某人的天下！”

济南，司令部。

牛天赐看着蒋介石那份措辞“恳切”、实则暗含警告与命令的电报，脸上那丝惯有的淡漠终于被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所取代。

这反应，正是他等待的，也是他下一步棋局的关键引子。

“回电。”他平静地对身旁的机要参谋口述，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或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

电文内容简洁而惊人。

“蒋总司令钧鉴：

来电敬悉，钧座深谋远虑，关怀备至，天赐感佩于心。

然我军久驻齐鲁，将士思动，且济南、青岛乃至新克之石门，皆系通衢要津，是非之地，久驻恐滋生事端，亦难免瓜田李下之嫌，有碍钧座统筹全局。

为表天赐及所部赤诚拥护中央之心，杜绝流言，恳请钧座允准我部与西北之冯玉祥将军所部换防。

天赐愿率部移驻西北，以济南、青岛、石门三地，换防西安、兰州、银川三处，为国戍边，屏藩中央。

如此，既可安将士思动之心，亦可使钧座无东顾之忧，专心北伐大业。

肺腑之言，伏乞明鉴，职部，牛天赐叩。”

电文发出，牛天赐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幅地图，这一次，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广袤而看似贫瘠的西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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